第八十三章:不見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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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瀟看著旁邊那一堆草垛,額,草垛旁邊水火不容的兩人,實在是想不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
她最後一抹記憶還停留在那個陣法中,誰料到一睜開眼睛卻是這幅景象。
蒼溟的模樣倒還好,衣袍雖淩亂,但也看不出什麽髒汙。
而哥哥一身衣袍盡毀,上麵沾染的血跡結成一塊一塊的血痂,發絲垂下來,甚至上麵都還掛著一層血沫。
夙尋走過來問她:“傷到哪裏了?”
她動了動四肢,再沒有之前那股痛楚,便搖了搖頭:“好像沒有傷到什麽地方。”
聞言,夙尋皺著眉說一句:“那就好。”
說這話時,他麵上一片陰鬱。
夙瀟看了看四周景象,有些明白他在陰鬱什麽。
此處應該不是什麽好地方,一眼看過去,除了山便是樹,除了樹還是山。
她看了看自己滿身的血跡,比之夙尋還要狼狽上十分。她想,自己此時的樣子一定很難看。
夙尋看著她直直盯著自己的衣袍不說話,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難不成從兩儀陣中過來,竟是呆了?”
夙瀟聞言皺眉:“兩儀陣?”
夙尋點點頭:“你之前見到的那個陣法。”
“那現在這是哪兒?看著也不像是陣內?”
夙尋還未說話,蒼溟悠悠走過來插了一句:“這確實不是陣內。若我猜的不錯,這也不是郢都。”
夙瀟有點反應不過來:“什麽意思?”
蒼溟帶笑搖了搖頭:“字麵上的意思。”
夙尋這才倒沒有辯駁,反而點了點頭:“他說的不錯。這不是郢都。”
夙瀟還有些迷糊:“可是我們不是在陣中嗎?我當時看著你被人抽離了生魂,要投入那個很亮的東西裏,我很怕,再然後,我好像就跌了下去,後來的,我便不記得了。”
夙尋緊緊的皺眉:“是有這麽一回事。”
蒼溟低沉的笑了兩聲,語氣竟同往常不一樣,帶了幾分輕快:“你說那麽多,沒有說到半分重點。我來說。”
夙瀟點點頭,示意自己聽著。
蒼溟看著她這副表情,嘴角彎了彎:“你大概還不清楚,之前那個陣法,名叫兩儀陣。兩儀你知道什麽意思吧?”
夙瀟點點頭:“知道。”
蒼溟這次倒是認真說:“你按字麵上的意思來想,那兩儀陣嘛……通俗一點說,就是逆轉陰陽,改天換命。按理說,這樣的逆天之術早在千年之前都已是被銷毀的幹幹淨淨,哪裏能夠在今日得現。”
夙瀟想起所見之景,心底一歎,逆天,那恐怕已經不能用逆天來形容了。
她看著蒼溟,神色認真的問:“改天換命一事,怎麽說?”
蒼溟笑了一下,眸子變得清澈,再不複往日深幽:“李園心下有執念,他布這個陣法,為的就是回到過去,改變一些事情。可萬事萬物皆是有因才有果,若是這個因變了,那還有那個果嗎?這不是改天是什麽?”
“差之毫厘,謬以千裏。若是他當真改變了一些事情,恐怕而今這個天下都得變上三分。說的再遠一點,到時候,有無你我都難說。”
夙瀟覺得自己明白了。她看了看四周,愣了半晌,才問了一句:“你莫不是要告訴我,我們陰差陽錯被卷入了四十年前。”
夙尋插了一句:“不是四十年前,頂多是三十六年前。”
夙瀟看著他二人神色皆是認真,想了半天才問了一句:“那如此說來,這便是趙國了?”
夙尋起身,看著遠處連綿群山:“應是趙國沒錯,隻是不知道這是哪兒?按理說,這處地方應該與李園有很深的聯係,不然,何至於陣法一開,我們就落在這兒。”
“他的本意應是自己入陣,誰料陰差陽錯之下倒是卷進來我們三人。”
蒼溟哂笑:“別說是我們三人,你而今可算不得一個人。”
夙瀟立時問:“什麽意思?”
蒼溟指了指夙尋的肌膚:“自己看。”
夙瀟扳過他的手腕,這才發現他的肌膚隱隱顯出透明,甚至能看到肌膚底下的血脈經絡。
她麵色頓白,聲音都帶了驚懼:“這是怎麽了?”
夙尋拉下衣袖遮住了手腕,有些不自在的清咳了一聲,可看著夙瀟灼灼目光還是不忍騙她:“我也不知道你怎麽會破開那道屏障,但你當時驚急之下拉的是我的生魂,所以,而今你看到的,隻是我的生魂。”
夙瀟麵色更白了幾分:“你明明還好好的。怎麽會隻是生魂,那你的主身呢?”
夙尋艱澀一笑:“許是,還在祭台上吧!”
夙瀟還欲再問,已被蒼溟將話截了過去:“我知道你要問什麽,我和你不是什麽生魂。”
夙瀟問:“那哥哥這個樣子,有沒有什麽——”
話還未說完,蒼溟已經沉聲道:“沒有。他在這兒,除了肌膚顯露出的不同,其餘的都和我們一樣。一樣的——不能吃飯。”
夙瀟睜大了眼睛:“啊?”
夙尋難得露出一點笑意:“這有什麽稀奇的。我們來到這兒,本就與常人不同。”
夙瀟還是覺得恍惚,默默地又問了一句:“這真的是三十多年前嗎?”
夙尋莞爾一笑,正要答話。卻聽見後麵雜草中一陣窸窣聲。
蒼溟的神色頓變。正要往過去走,卻見那雜草中探出一個人。
她似乎是有些驚慌:“你們也是迷路了嗎?”
可在看清楚夙瀟與夙尋的模樣時,她似乎是受到了驚嚇“呀”一聲向後退了兩步。
夙瀟低頭看自己的衣袍,雖然上麵都是一層厚厚的血痂,但也沒有這樣嚇人吧?好吧,真的有些嚇人。
那姑娘似乎覺得不妥,從雜草中出來,語帶擔憂:“你們——看著傷的很重。”
夙尋此時看著已是虛弱,他又用極虛弱的聲音說了一句:“咳咳——是挺重的。”
夙瀟這才仔細的看那姑娘。一件極素的布衣,發上隻挽著一支木釵。一雙眸子清幽無波,此刻雖顯露擔憂神色,可夙瀟仍覺得她很是冷淡。那雙眼睛,看一眼都會讓人感到涔涔冷意。
仿佛這個姑娘是從骨子裏鐫刻了這種生人勿近的寒意。當然,熟人也勿近。
那姑娘察覺夙瀟看她,抬頭對著夙瀟浮出一抹笑,夙瀟立時便愣在了當場。
這一顰一笑可真是要人命啊!
那邊,夙尋還在對著那姑娘說話,大意就是他們三人路過此地,遭到山匪,無奈之下逃入深山,可無奈傷的太重。而這姑娘看著便是個心善的好姑娘,夙尋委婉的問,能否相幫一二?
聽到這一番話,那姑娘深深的皺眉,而後便口齒清晰的說:“不能。”
不止夙瀟愣在了當場,就連蒼溟也愣在了當場,按照常理,這姑娘不是應該說一句可以嗎?
那姑娘指了指蒼溟說:“這人不是沒有受傷嗎?你們讓他下山去找人來救你們不就完了,哪裏有讓我一個弱女子幫你們的道理?”她雙手攤開,很是無奈:“更何況,我也幫不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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