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十九放置的東西頗多，而其中的雜也令人瞠目結舌，有破碎的竹簡，有墨跡初幹的符籙，還有不認識的古古怪怪的東西。寒十九坐在其中，手中攥著一株回靈草，一咬牙，直接吃了下去。

    回靈草是一種奇物，可以是記憶更為清晰，甚至使失憶的人想起以前的事情，不過在修士之中用途較為狹窄，所以價格便宜，這也是從冷先機手中直接拿來的物品，之一。

    寒十九本身的記憶十分清晰，畢竟從實際上來說，他是個誕生不足三個月的生靈，但是他腦子裏不隻有自己的記憶，還有一些寒宗十萬怨靈的記憶，這些記憶如果不利用一下，真是可惜了。而且這十萬怨靈如果還帶著這些記憶，是注定無法轉世的。

    寒十九完全沉下心神，神識與某一個怨靈以一種奇怪的方式融合在了一起。回靈草的藥力開始運作，神魂受到了衝擊，似乎要被撕裂，神識也有些模糊不清。過了半晌，寒十九才感覺靈台清明了起來，不過感覺依然很難受，神魂如同撕裂了後又被人強行縫補了起來，說不出的別扭。

    時間過去，似乎是刹那，又似乎是永恒，寒十九才睜開了雙目。

    不知道過了多久，因為人們對時間的概念隻是某種過於模糊的概念。

    寒十九盡管睜開了雙目，但是身體的管轄權卻不屬於他，嚴格來說，雙目也不是他睜開的，而是這個強行融合的怨靈。而寒十九隻是借助某種力量來關注這個怨靈的記憶，沒錯，記憶，也許是這些怨靈最美好的東西了。

    無拘無束的童年，童真無忌。

    鮮衣怒馬的少年，縱酒狂歌。

    年富力強的中年，鵬程萬裏。

    白發蒼蒼的老年，老驥伏櫪。

    寒十九以旁觀者的身份品味他的一生，許久，方才回過味來。

    他最後看到的畫麵，十萬人同祭白骨劍。

    神魂震顫，寒十九方才回到了真實的世界。此時白骨劍中的一縷怨靈透過寒十九的身軀飛向了輪回。寒十九先是一驚然後是一喜，按照西秦佛門的說法，這縷怨靈已經被他超度了。但是盡管少了一縷怨靈，無論是白骨劍還是血怨之海都沒有變弱的跡象，反而更受寒十九的控製。

    寒十九思考了一下，因該是這麽回事，白骨劍的確是十萬人血祭，但是血祭培養的不是血怨之力，而是被烙印的“無缺，”而且無數紀年過去，白骨劍早已成為了一把真正的劍，而不是十萬人血祭的邪物。

    時間，永遠是最強大的力量。它可以毀滅一切，也可以塑造一切。

    至於血怨之海，隻是怨靈被超度了，而不是怨氣減少了，相當於一條河，流經的地域改變了，本質還在。

    然而這隻是寒十九意料之類的，真正的喜事是另外兩件，首先，寒十九發現自己的神識變強了，人生的經過本身就是一件鍛煉神識的事情，而毫無疑問，對於符師來說，越強大的神識製作的符籙也越高級，寒十九還在發愁尋找一本鍛煉神識的書籍呢。

    當然，比起另一件，這也不算什麽大事，寒十九發現，自己的靈氣中多了一絲異物，這種異物非但沒有幹擾靈氣，反而隨著靈氣的流動在滋補自身，雖然異物的量在減少，到**明顯強化了，寒十九明銳的感覺到，這些異物是功德，所謂功德一物，來自於天地萬物，滋補萬物者，比受功德滋補。而且功德一物，功德在體，雷劫不加身。

    寒十九幾乎想再超度一縷怨靈，卻發現腦海疼的厲害。寒十九自嘲的笑笑，果然，以他目前的神識強度，超度一個怨靈，已是極限，超度之路長途漫漫。

    而寒十九還是感覺身體不適，神識流轉不停，許久才發現，功德之物與他體類的妖軀有所衝突。“看來還是得找個機會，把妖軀分裂出去，獨自修煉，”寒十九心道。

    此刻的寒十九正處於凝氣三層與四層之間，凝氣四層是個分水嶺，從此決定了修者的修行方向，而築基期徹底確定了修行的修行道路。在築基期，鑄成道基的時候，鑄成不同的道基從某種角度上決定了未來，比如劍修，一般在道基上用靈氣凝結成劍型，以日日供養，修成本命劍元，而符修也基本上凝結一道符籙，放置於道基之上。而在凝氣四層之時，自身靈力會被其修士賦予各種不同的屬性，例如劍修，在凝氣四層時會被賦予劍氣型的屬性，而這也是仙道崎嶇難行的原因之一。假設某個丹修的屬性之中被賦予了劍修的屬性，靈氣恐怕難以蘊養，煉丹成功幾率也會大大下降。

    寒十九現在就很頭疼。如果走劍修之路，靈氣中會附帶鋒利，堅韌，攻無不克的屬性；如果是符修應該具有陰陽循環，五行流轉之意；如果是妖修，應該有凶狠霸道，凶焰滔天之氣。但是寒十九此刻十分迷茫，不知應該是什麽樣的道路。

    還好寒十九也不心急，隻是靜靜思慮著。

    日暮殘陽紅萬裏，獨酒微風觀小溪。

    日暮時分，寒十九靜靜而小心翼翼的運轉九轉化仙訣，把靈力提升到凝氣三層巔峰而絕對不會達到凝氣四層的水平。此時墨千尋走進了屋子中，周身氣息旋轉，似乎已進跨入凝氣三層了。寒十九取出劍，對墨千尋道“：老兄，不久前我在山下買東西，老板說這個東西是你的，要我給你。”

    以寒十九的眼力看來，這把劍勉強算是一柄靈器，對於墨千尋來說，十分適用。

    墨千尋伸出手，左手輕撫劍柄，卻歎息道“：我不要。”

    寒十九卻是一笑，言道“：為什麽”

    墨千尋沒有回答，眼中卻是驚濤駭浪般的悲傷，久久不絕。

    寒十九靜靜地看著，歎息。

    所有人心中都有不願傾訴的故事，或是毒藥，或是糖果，終究在心中的深處。

    許久，墨千尋卻道“：老兄，有件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參加？”

    說出這句話時，墨千尋雙眸忽然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