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陸羽的聲音，時髦女人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抬起頭，卻依然隻能看到男人陰沉的臉，她知道如果自己現在說要離開，肯定不會得到男人的允許，她隻得換了一副更有誠意的態度，朝陸羽道歉:“對不起，剛才是我的錯，沒有查清楚情況就誣賴你，還有剛才說的話，實在對不起。”

    沒關係了。”陸羽笑了笑，原諒了她。

    時髦女人在圍觀人的指指點點中走了出去，走到樓梯口處被地毯絆了一跤，差點連人帶包整個滾下去。周遭發出一陣哄笑聲，時髦女人狼狽地捋了捋頭發，朝樓下走去。

    陸羽坐在包廂的沙發內，抬頭看了一眼對麵陰沉著臉的男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是因為剛才自己的表現太過怯懦嗎？

    但很多時候，因為她的容貌緣故，原本可以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事情，就會變得非常複雜。

    這個世界上，以貌取人的人還是大多數。她不敢奢望別人能夠理解她，所以她無論什麽時候出門，都會戴著口罩。這不是自信和自卑的問題，這是一個約定俗成的禮貌問題。

    蕭總監點的是牛扒，給她點了一個清淡的稀粥，還有一盤意大利麵。

    她已經餓壞了，立刻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男人坐在對麵，看著她大快朵頤的模樣，剛才的怒氣稍稍降了一些。

    你不介意嗎？”

    介意什麽？”

    別人用你的容貌羞辱你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反抗。”

    因為這是事實吧。”她淡淡地說出這句話，仿佛她不是討論的事件主人，“蕭總監，你長得這麽好看，肯定沒有辦法理解我這樣的醜八怪，我的生活跟你是不一樣的，你所謂的自尊心，如果強加在我身上，隻會讓我走向絕望的道路。”

    男人看著她，眼神裏全是審視和思考。

    眼前的人說的很對，她對人生有自己的態度，他確實沒必要插手太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陷入困境的時候，伸出手拉她一把。

    ……

    蕭總監，再見。”

    明天見。”

    她聽到這句話，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當她確定這句話是從蕭總監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車子早就已經駛出公司大門，她緩過神，心花怒放地往宿舍大樓的大門走去。

    她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今天這麽開心，蕭總監給了你什麽好處？”千恩躺在床上，看著進來的人，放下手機問。

    沒什麽。”她慌忙矢口否認，如果千恩知道她隻是因為蕭總監的一句明天見就這麽開心，一定會說她是個白癡，“你吃晚飯了嗎？”

    沒有，正等你這個飯票回來呢，工資沒發，沒錢了，你帶我去吃頓好的好嗎？我已經連吃兩頓泡麵了。”

    好。”幸好剛才蕭總監有事沒帶她去吃晚飯。

    好嘞，我想吃日本料理。”

    嗯。”要是以前聽到日本料理，她會覺得很貴，但這幾天跟著蕭總監走東竄西，進慣了高級餐廳，這日本料理也顯得非常平價了。

    ……

    你今天沒出去嗎？”

    千恩點點頭，將壽司塞進嘴巴裏，一邊咀嚼一邊說:“沒錢，沒人請，新衣服沒有，化妝品也沒有，我已經快憋死了。”她看了陸羽一眼，問道，“你怎麽不吃？”

    我中飯是下午一點吃的，現在還不餓。”

    那不是便宜我了。”千恩吃了一半，忽然抬起頭，支支吾吾地說，“羽，能求你一件事嗎？”

    怎麽了？”

    能借我點錢嗎？”

    哦，多少？”

    五千，等發了工資，我就還你。”

    哦！”五千差不多她半個月的工資了，千恩經常會在後半個月的時候向她借錢，卻從來沒有想過要還給她。她都已經記不得自己已經給了她多少錢，而她又承諾過幾次會很快還給她。但以千恩現在的收入能力，根本不可能還她的錢。

    你借這麽多錢幹嗎？”

    我看中了一套衣服，差不多就是這價格。”

    你拿這麽多錢就買一套衣服。”她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嘴，最後還是千恩幫忙，才讓她把嘴巴合上。

    女人就該對自己好點，沒有好衣服，有錢人的聚會都進不去，我找男友的計劃就要擱置了。”

    你不是說林正彥勢在必得嗎？”

    林正彥是林正彥，其他地方也要撒網捕魚的嘛。”

    回到宿舍，她看了一下銀行賬戶，因為千恩每個月借錢，她積攢房子首付的計劃又延長了一段時間。

    ……

    星期一，總是每一周最忙碌的開始。

    她從早上進公司，就開始馬不停蹄地工作，陪蕭總監開會，做文件，審核計劃書。隻有坐在馬桶上的那幾分鍾，才是她真正的休息時間。

    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陸助理變了很多？”廁所隔間外，有兩個同事正在討論她的八卦，她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

    我也發現了，走路姿勢跟以前很不一樣，人雖然長得還是那樣，但總感覺整個精氣神都不同了。”

    聽到同事們在背後的誇獎聲，她的嘴角不自覺地掛上了一個笑容，她能有現在的變化，全都是靠蕭總監的提點。

    她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有可能，女為悅己者容嘛。”

    不知道她的對象會是什麽樣的人！”

    陸助理工資高，人也好，辦事能力強，就是長相磕磣了點。”

    要我是男人，我肯定娶她，但男人的話就說不準了，一個個都是以貌取人。”

    ……

    聽著同事們離開了洗手間，她才從隔間裏走出來，她一邊洗手一邊想著她們剛才說的話，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走出洗手間，經過總監辦公室門口，她看了一眼關著的門，即使隔著這麽一層牆，她的心髒都會不自覺地加速跳動起來。她不自然地走過去，沒有注意到千恩看著她的眼神。

    ‘這醜丫頭不會是喜歡上蕭總監了吧！’千恩在心裏想，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可憐了，蕭總監肯定不會喜歡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