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時分，昏黃的燈光下，一個手臂上帶有紋身的光頭男人搖搖擺擺地走在路上，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個同樣醉意黯然的小年輕，他們嘴裏哼著時下流行的廣場舞曲，一邊走還一邊互相打趣。

    光頭男人走到街角撒了一泡尿，提上褲子繼續帶著小弟們往前走，直到經過一個拐彎處，看到一個人站在那裏，才停下了搖晃的腳步。

    他看了一眼擋道的男人，那人身材頎長，暗影中的臉看不出具體的模樣，他隻能從男人露在燈光下的嘴角看到一抹冷然的笑容。

    別擋老子的道，趕快給我滾開。”

    來人紋絲不動地站在原處，半晌，吐出兩個冷冰冰的字:“找死。”

    後麵的小弟們也開始摩拳擦掌，一副不揍他就不會罷休的態勢。

    幾個人赤手空拳地衝上去，想要把擋道的男人摁在地上，卻在沒有看清他身影的情況下，全部被踢倒在地上，來人的速度快到詭譎可怕，打倒他們的動作中帶著淩厲的風。

    你是誰，來幹什麽？”光頭男人摔在地上，抬起一張驚恐的臉。

    我來教你怎麽好好做人。”

    ……

    第二天，她總算是按時起床了，但一夜輾轉反側，讓她的精神萎靡不振，兩隻眼睛像是被什麽東西捆綁著，非常地費力才能睜開。

    走出宿舍大樓，就看見保安張大朝她走過來，說道:“陸助理，外麵有幾個男人在找你。”

    男人？”

    是啊，手裏提了一籃子水果，說是給你道歉來了。”

    她狐疑地跟著張大走到門口，就看見前天在瘋狂小魚燒烤店裏見過的光頭男人。男人身後還跟著幾個小弟，一個個鼻青臉腫的，好像被人打了一頓的樣子。他們這是又想來羞辱她嗎？她想要轉身離去，卻被光頭男人急切地聲音叫了回去。

    陸助理，陸助理，我叫張鵬，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我向您道歉來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有點不明白他的反應:“你們這是？”

    陸助理，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裏能撐船。”光頭男人幾乎把他今天早上剛背得詞一股腦地都說了出來，眼裏透著幾分殷切的光芒，“這是我買給您吃的水果，您收下。”

    不用了，謝謝。”

    陸助理呀，您千萬收下呀。”光頭男人哭喪著臉，幾乎都要屈膝跪下去。陸羽見他的架勢，隻得走出電子門，從他手裏接過水果，張鵬見她收下了水果，喜笑顏開地問她，“陸助理，您原諒我了吧。”

    嗯，我原諒你了。”

    謝謝，謝謝啊！”張鵬聽完這句話，立刻帶著他的那群小弟，一陣風似地跑走了。

    陸羽提著一籃子水果，有些摸不著頭腦，她轉過頭，看了一眼跟她一樣疑惑的張大，把水果籃子遞到了他手裏:“張大，這個給你吧，我今天要出差，沒辦法吃這麽多。”

    謝謝啊，”張大笑眯眯地收下了籃子，“這水果籃子是附近的水果店裏買的，還挺貴，陸助理，他們是怎麽得罪你了？”

    一點小事。”她朝他笑笑，轉身回公司。

    ……

    蕭荊川看到她的時候，注意到了胎記覆蓋著的那張臉的疲憊。

    你昨晚沒睡好？”

    嗯！”她差點要打一個哈欠，但是最終忍了忍，硬是把哈欠吞回了肚子裏，而且鼻子癢癢的，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昨天洗了冷水澡，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感覺到頭昏昏沉沉的，預感到自己要感冒，就吃了一粒感冒藥。現在藥效開始發揮作用，讓她覺得隻要找個地方，她就能立刻倒頭睡過去。

    去m市要四個小時車程，你待會在車上睡會。”

    謝謝總監！”嘴上雖然道了謝，但心裏卻想著有他在旁邊，她怎麽好意思睡覺。正想著，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他們跟前，她跟著蕭總監上了車子，差點又要擺出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傻表情。

    車子後部是一個三人座椅，兩側相對的還有兩條豪華凳子，中間一張圓桌，駕駛室和後麵的空間部分隔著玻璃，玻璃底下是一個弧形桌櫃，她隻能從後麵看到司機的後腦勺。

    她終於明白了千恩話中的意思，這後麵分明就是個密閉的享受空間。以前幾個秘書爭著要跟前任總監出差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你在後座睡吧。”蕭荊川按下按鈕，後座開始變得寬大，變成了一張舒服的床他則是坐到前座，讓座位轉了一個圈，將背影留給了她。

    她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視線隻能看到前麵座椅的背部，雖然有過和蕭總監同處一室的經曆，但如此緊密狹窄的空間裏，彼此的氣息更接近了幾分，讓她無法安然入睡。

    她想象著蕭總監靠在椅背上的樣子，他現在在幹什麽呢？她坐起身，探頭探腦地偷看前麵的人，她發現總監也閉著眼睛，似乎在睡覺。

    蕭總監也沒有睡好嗎？

    你在看什麽？”

    她慌忙坐回後座，她沒想到總監能感覺到她在看他。

    蕭總監，你昨天也沒睡好嗎？”

    嗯，去辦了一件小事。”

    哦！”她又重新躺回後座，打了一個哈欠。可她沒想到，蕭總監已經轉回了椅子，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