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又穿這件衣服？”荊川看著陸羽從櫃子裏拿出前天才穿過的衣服，皺起了眉頭。

    喜歡呀！”花了十二萬買下的衣服，當然要加大使用力度，否則她的良心會一直譴責她到死為止。

    昨晚兩個人喝了一點酒，透露了一點小秘密，早上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欺負得差點折了老腰。

    她回想了一下，隻能想起醉酒前的大概畫麵。

    而荊川，卻清清楚楚地記得昨晚任何一幀畫麵。

    要喝點酒嗎？”

    她點了點頭，今天是她生日，即使她不擅長喝酒，也要陪著荊川喝一點。於是他們兩個人便進了茶室，坐在臥榻上暢飲。

    酒到三巡，腦子發脹，嘴巴不受控製，開始胡言亂語。

    你知道嗎？我高中的時候，很喜歡一個男孩，那男孩長得很高，很帥，是我們學校的校草，我每次見到他的時候，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男人眉頭蹙起，頭上一片陰雲。雖然女人實際上並沒有出軌給他帶綠帽，但這言語上的綠帽他是戴定了，“你有表白嗎？”

    我那麽醜，不敢表白，後來我又發現他學習成績很差，我就不喜歡了。”

    男人發出一個嗤笑聲，繼續聽她的短暫‘暗戀史’。

    那時候小，以為那就是愛情，長大了才知道，愛情是能要人命的呀。”她迷迷糊糊地繼續說，“有一段時間我差點以為自己活不下去了，真的活不下去，很痛苦，很絕望，看不到未來的路在哪裏。”

    荊川執著酒杯，手指略略有些發顫。

    對麵的陸羽雙頰已經現出粉紅色，她還沒發現自己的舌頭已經失控，說出了所有不該說的話。

    我那時候真想拿把刀殺了你，然後再自殺。”

    ……”

    可是，每次有這種想法出來的時候，我都會問我自己，我舍得殺你嗎？”陸羽靠在臥榻靠背上，手中的酒杯已經掉在榻上，清酒灑在上麵，暈出一片黯淡的顏色。她仰起頭，眼中含淚，嘴唇翕動，一字一句地吐出下麵這句話:

    我隻要這樣就好，不求一生一世，但求一朝一夕。”

    荊川坐在對麵，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表情，陸羽口中蹦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像藤條擊打在他心上，他也學她的模樣，字斟句酌地說:“我能承諾你一生一世，為何你隻求一朝一夕？”

    人活著的時間有長有短，對我而言，不管時間長短，已是一生一世。”

    荊川扔掉手中的酒杯，掀開幾子，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進懷裏。

    懷裏的人閉著雙眼，因為男人的動作微微睜開了眼睛，她的意識是糊塗的，眸子裏卻清澈地能印出他的影子。

    荊川……”她伸出手，撫摸他近在眼前的臉頰，“吻我！”

    男人俯下身，攫住她的雙唇，在醉酒的氤氳下加重了幾分力道。

    情絲纏繞著彼此的氣息，青絲纏繞著他的手臂，彷如一張網籠罩住他整個人。

    他抓住她的身子，將她壓倒在榻上。

    她的臉就在眼前，她的心卻遠的探不到邊際。

    ——陸羽，你要怎樣才會說出真心話。

    身體上的觸感是真實的，肌膚上的溫潤是真實的，兩人結合在一起的感覺是真實的，所有的歡愉是真實的，唯獨這心中的一切，變成了虛無縹緲的雲霧。

    我能感覺到你的愛，可為什麽，這個愛卻像渺茫無邊的東西，抓不到手中。

    我們彼此，

    到底錯過了什麽？

    緊緊擁住微微喘動的人，他另外一隻手的手指幾乎在榻上扣出一道裂紋。

    她臉上的神情是滿足的，眼角卻掛著淚水。

    他吻去那幾滴淚水，果然很鹹，一如他的心情般鹹澀。

    第二天醒來時，她感覺自己的頭像要炸開了一樣。

    醉酒後遺症！跟大哭後遺症有異曲同工之妙。

    她走進更衣間換了衣服出來，於是就有了剛才的那一番關於衣服的對話。

    我梳一下頭發。”

    我叫連程傑在配置醒酒湯，你下來喝。”

    嗯！”

    她走到樓梯口，聽見沐雲帆諷刺地說:“手已經成這樣了，你們還有興致滾床單？單手也不嫌累。”

    興致來了，沒手也可以。”

    老弟我佩服，教幾招如何？”

    你？”蕭荊川斜睨地覷了他一眼，“沒天分。”男人沒有回頭，對身後走過來的人說，“醒酒湯放在桌子上。”

    陸羽其實是想上前看傷勢，荊川和沐雲帆的動作，看起來好像是沐雲帆在給荊川包紮傷口，他手上的傷口，莫非又開裂了。

    既然荊川不願她看，她便不看吧，她來到餐廳，喝完醒酒湯，身體頭重腳輕的感覺終於減輕了一些。

    她還沒站起身，一雙手便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個吻落在她的臉頰上，她抬起頭，看到了站在身後的荊川。

    這個男人，真的像鬼！

    我現在要出去一趟。”荊川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安撫了她有些焦灼的心情。

    中午回來吃嗎？”她抓著手中的碗，盡量擺出不讓他擔心的表情。

    會回來吃，福利院先不要去了，你帶的那幾個小孩都被領養了。”

    這麽快。”難怪最近孩子們一個一個都給她送臨別禮物，但她知道，這其中肯定也有荊川出的力。

    我找個人來陪你，你一定會很喜歡她。”

    一個人在家，確實挺無聊！現在因為有人要殺她，她不能隨便出門。

    可比起無聊這件事，她更擔心荊川的安危，他手上的傷還沒有痊愈，如果再跟人約架，一定打不過對方。

    她吃著桌子上的包子，一口一口，食之無味。

    工作上的事情她可以分擔，打架這種事情，她卻什麽也做不了！

    如果她也會功夫，那該多好。

    她吃完最後一口早餐，走出門，卻看見客廳裏站著個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人，女人個子嬌小，五官平淡，但那雙眼睛卻顯得非常靈動，襯得她整個人有一種古靈精怪的感覺。

    海柔？”

    陸羽，真的是你！我聽蕭先生說的時候還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