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師，你要堅持住，不要被擊垮，我會來找你的，即使要用我的命換你的命，我都要救你。”

    林正陽，你瘋了。”林正彥幾乎是用吼叫的方式說出這句話。

    我瘋了，確實瘋了，愛上陸老師那一天起，我就已經瘋了。別再阻止我，那隻會讓我走向地獄。”

    陸羽抱著箱子，用逃竄的速度跑出了燒烤店！正陽的怒吼聲在她的身後回蕩，她卻刻意屏蔽了他話語中的內容。

    跑進花園，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手裏的東西摔落在地上，她直接躺倒在了大門前的廊道上。

    地麵很燙，熱氣滲透她的衣服，灼燒著她的皮膚，她翻過身，忍不住劇烈地幹嘔起來。早上的東西全部吐在了地上，口中已經感覺到苦澀的味道，她扶著額頭站起身，臉色蒼白地走到大門前，用手指按住門上的密碼鎖。

    她的腦袋依在門上，門一打開，她整個人便又斜斜地摔了進去。

    身體上的疼痛已經被心中的灼燒掩蓋，她睜著眼睛看著屋裏熟悉的一切，眼圈裏有一滴滴閃亮的淚珠滴下。

    她趴在地上，利用雙臂的力量一步一步往前爬。

    短短的幾步路，她覺得自己爬了漫長的一輩子，她抓著沙發扶手站起來，身子劇烈地發著抖，像極了一個沒有了力氣的耄耋老人。

    女兒呀，你怎麽成這樣了？”

    快，把人先扶起來。”

    惠蘭和連姨恰好買了菜回來，看到全身發抖的人，立刻放下手裏的籃子，分別從兩邊架住她的身子。

    叫沐雲帆過來看看。”

    不用。”陸羽製止了他們，說道，“我可能中暑了，幫我脖子後麵的經絡撥一下。”

    什麽？我們不懂這個。”

    那就幫我抓幾下。”

    要不吃點正氣丸。”

    不，我在備孕，不要吃藥。”說不定現在已經懷上了，如果懷上了，如果她有命活到生下孩子的那一天，她就要把這個小生命生下來。

    備孕？”惠蘭驚訝都看了她一眼，但又顧不得問問題，拿了一碗水出來，給她抓出暑氣，“死丫頭，你跟我說，你們是不是領過證了？”

    沒有。”領了結婚證又離了，還不如不要跟母親說，免得她氣出病來，“哎喲，媽，你下手輕一點，痛死了。”

    那怎麽備孕？難道你想用懷孕綁住荊川？”

    嗯……”

    這樣也好，有個孩子，荊川他也會收收心。”

    ……”這，還真是親媽。

    耳畔傳來手機音樂的聲音，她看也沒看，就接起了電話。“羽，你在哪裏？”打電話來的人是千恩。

    在家！”

    那還好，幸好你沒做傻事。”

    我還沒那麽傻。”她的生命本就不長，每一分每一秒她都要珍惜著活下去，“現在是上班時間吧，你怎麽給我電話？”

    我也被辭退了？”

    ……”

    他們說在監控裏看到我進你的辦公室，我們兩個是一夥的，算啦，我本來就有辭職的想法。”

    千恩，其實我也有懷疑過你。”

    羽，你太過分了，雖然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我現在絕對沒有害你的想法，自從林雨諾知道我沒什麽用處就不跟我做朋友開始，我才知道遇到一個像你這樣的朋友有多難。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我確實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我現在也得到報應了，沒朋友，沒工作，沒錢。”

    ……”

    你的五萬塊我掙到以後會還給你的。”

    別這麽說，你先安頓好自己。我不缺錢用。”

    忘記跟你說了，我之所以會背黑鍋，是因為我聽到羅美素在打電話說什麽事情辦成了，我氣不過，就拉著她去蕭總監那裏理論，結果羅美素就要求查監控，監控裏就隻有我去過你的辦公室。”

    羅美素……她回憶起自己在食堂認識羅美素的過程，確實有點莫名其妙。

    羽，我為我以前做過的事情抱歉，我不是沒良知沒底線的人，我們還是不是朋友，由你自己決定吧！”

    千恩說完那句話就掛斷了電話，陸羽看著手機屏幕發了一會呆，直到脖子上傳來劇烈的疼痛，她才回過神。

    媽，我想睡會！”

    我們扶你去樓上。”

    躺在床上，她反而睜著眼睛，睡不著了。

    臥室裏很安靜，安靜到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她摸了摸肚子，想象著肚子裏有一個小生命在孕育在生長的畫麵，忍不住發出傻傻的笑。

    她明明該悲憤，該痛苦，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卻有一種悲憤到極點忽然豁然開朗的錯覺。

    既然已經無路可退，那就隻能奮勇向前！

    這就是她和荊川在一起之後，被他激發出來的韌性，不管遇到多難的事情，隻要堅持向前，總會有撥開雲霧見天日的時候。

    想到荊川這個名字，她的心裏又有了鈍痛的感覺。

    還是不想為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又睡了多久，醒來時，窗外的天空已經全部黑了。

    她赤著腳走下床，來到二樓小客廳，在牆上的監視器屏幕上調出車庫的畫麵。

    車庫裏空空的，荊川沒有回來。

    她拿出手機，在a老公的位置摩梭了一會，終於還是決定撥了出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失落地放下手機，回身坐在沙發上。

    女兒，你醒了嗎？下來吃飯。”

    她回過神，才想起來母親和連姨都還在家裏，她起身換了衣服，下到一樓餐廳，餐廳裏就三個女人，冷冷清清的，跟平時熱鬧的樣子大相徑庭。

    荊川回來嗎？”惠蘭問她。

    應該不回來吧。”

    什麽叫應該不回來，你不會打個電話去問問。”

    不回來。”她隻得換了更肯定的語氣回答。

    不回來就咱們三個吃飯。”

    ……

    惠蘭和連姨聊著最近看的熱播劇《醉月朦朧》，陸羽心不在焉地聽著他們評論劇裏的每個人物，不過因為她也看過，所以偶爾能插上幾句話。

    說起來，女主角的性格真像我伺候過的夫人，睿智聰慧，不擺夫人的架子，跟一班下人也能處的很好。”連姨回憶了一下，繼續說，“我這人，老了記憶也不行了，怎麽覺得夫人的性格好像有兩種！”

    連姐，你在嘀咕什麽，我都沒聽懂。”

    聽不懂就算了，吃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