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不負如來不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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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不負如來不負卿
幽幽一聲輕歎,似對過去的無法割舍,似對現今局麵的難以言喻,唯有以輕歎來表示自身那無匹惆悵無匹矛盾的情緒。
一位女子,紅衣女子踏著愁思的腳步,在腳步與樹葉、杏花碰撞的傾軋聲中,慢慢露出了真容,這是一位體態風iu,眉宇間流轉這可憐可惜又可愛氣質的女子。
女子那姣好的麵龐之上有六道即使拚命遮掩,但卻遮掩不住的指痕,左右臉頰各有三道,完全破壞了這位女子美麗的麵龐,令人不禁生出憐憫之情。然而這一刻望見這位女子之時,極少有人麵上流露出憐憫情緒,而是憤怒、恐懼,甚至有不少人已經衝上前欲擊殺這位雖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的紅衣女子。
“葉二娘,你竟敢來我們中原。”也不知是誰一聲長嗬,隨即速度身影以極快的速度向著紅衣女子攻殺而至,這其中就有單家莊六雄,一父五子!單正、單伯山、單仲山、單叔山、單季山、單小山六人以及少林寺玄生。
七人氣吞如虎,直接就朝著葉二娘攻殺而至。
七人出手迅猛果斷,絕不帶半點遲疑或憐憫,一下手便拿出致命絕學,勢必欲將眼前這位看上去可憐溫柔的女子擊殺於瞬息之間,下手之狠辣果決,當世罕見。
這位被稱呼為葉二娘的女子嗬嗬一笑,沒有任何動作,視線隻不過平靜望向少林三僧之中的玄慈、玄寂兩人之方向,笑靨如花。
世事難料,命運無情。原本她本無其他心思,她隻不過希望可以與自己孩子安安靜靜生活,看著孩子健健康康長大,一直老去便可以了,但卻不想一朝變故,她珍若性命的孩子卻被人生生搶走了,而且還在她麵前留下難以磨滅的指痕,心中亦是如此。
她恨,她怒,她怕,她心若死灰,可那又如何呢?孩子終究還是被人搶走了。因此她無匹苦悶,她決定報複。自己的不幸一定要讓別人也嚐試一下,好好的嚐試一下,她也要讓其人嚐試孩子被人搶走的心痛,因此她不但偷別人的孩子,她玩弄別人的孩子後便殺掉。
漸漸她在江湖上有了名氣,他成為了江湖上下每個人眼中欲追殺的存在,她在江湖之上,特別是大理國境內有了一個無匹響亮的名字——四大惡人。
無惡不作葉二娘。
她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她知道別人有一百個一千個甚至一萬個理由殺她,但她卻不想死,因此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殺掉自己,她還要找自己的孩子。現在她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孩子了,因此她已經沒有遺憾了,她希望早點死,早點解脫,特別是死在這裏,死在他的麵前。
生不能在一起既然已經注定,那死在他的麵前卻也何嚐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呢?因此她笑了,她的笑容無匹燦爛,笑靨如花,雖然她的容顏已不是昔日那番模樣,但她還是希望那人看到這一刻自己的時候,想到得並非是江湖之上人人得而誅之的四大惡人之一的無惡不作葉二娘,而是當年與他花前月下的葉二娘。
玄慈,你還記得我嗎?
葉二娘燦爛一笑,閉上了眼眸。
墨傾池默默望著眼前這一幕,沒有任何阻攔,這是他與葉二娘的約定,無論葉二娘出現之後,發生了任何事情他都不能阻攔,對於承諾特別是對於女人的承諾,墨傾池一向非常誠信,可以不違背絕對不違背。
因此墨傾池沒有出手,默默望著這個因因果循環,繼而改變了其原本平凡一生的葉二娘,這可真是一個命運多舛,可惡又可憐的女子啊。
視線掃過玄慈,萬年神色不變的玄慈,此時此刻麵上流露出一抹痛楚,雖然轉瞬即逝卻也被墨傾池捕捉到了,他可以看出玄慈想要出手但卻迫於壓力不能出手。
可以看得出玄慈對葉二娘亦有情,可惜少林門規與聲譽。
在少林寺與平生最心愛的女人麵前他選擇了前者,放棄了後者……
使用出成名絕技的單氏劉雄以及般若堂首座玄生他們根本沒有想到葉二娘竟然不還手,直接硬生生承受他們的掌勁與兵器鋒芒,即使他們在中途收斂了幾分功力,但劍、棍、搶以及拳腳卻還是硬生生擊中了葉二娘全身上下,刹那間葉二娘的五髒六腑都碎裂了去。
葉二娘的身軀擊飛在半空中,鮮血亦自天上灑落。
墨傾池揮手隔空一掌,將葉二娘的身軀墜落的方向向著玄慈方向移動,最終落在玄慈附近三四米遠處,一聲砰的聲響響起,葉二娘落在地麵上,也落在玄慈的心裏。
“這……”
七人驚愕無語,冷冷望著鮮血將紅衣又染上一紅的女子,一雙眼中流露出難以理解的神色,他們不明白為何一向窮凶極惡殺人如麻的葉二娘竟然會放棄出手,一心求死?
此時此刻葉二娘躺在杏花綠草上,又吐了口血。
胸口、後背、左肩、雙膝都承受了嚴重的傷勢,特別是心口直接被單正刺穿,鮮血橫溢流出,地上粉白的杏花以及還未枯黃的綠葉滴著淒豔的鮮血,象征著有一個人即將隨著鮮血染紅一地杏花與樹葉而凋零。
此時萬籟皆靜,唯有一位女子口含鮮血,身溢鮮血,竭盡全力爬起身,可奈何襲擊她的人武功實在太高,故而全身上下幾乎所有的關節都有那六人的襲殺斷裂掉了。
一次又一次,女子嚐試了九次,終於坐了起來,她盤膝而坐,麵上沒有一點腦海,心中亦沒有半分仇恨,她甚至還微笑著掃過眾人,這一刻這位每個人眼中十惡不赦的罪人此時眼中的神色卻是那麽清澈無匹,清澈純淨得扣人心弦。
女子微笑的轉過視線微微在墨傾池麵上停頓了一下,隨即目視前往,望著擋住她視線的玄慈、玄寂,扯了扯嘴,但卻沒有笑出來,反而又吐了口鮮血。
“大師,小女子自知罪孽深重,但卻有一事相求。”葉二娘的目光遊離在玄慈、玄寂兩人身上,命如殘燭,無匹虛弱的說道。
玄寂微微一禮準備上前但眼前卻忽現一片陰影,玄慈搶先邁出第一步,念道了一聲阿彌陀佛,隨即道:“女施主請說,若少林可以完成定不推辭。”隨即言語間,玄慈又往前走了幾步,走到葉二娘麵前大約兩米左右距離時候才停下腳步。
此時玄寂眼皮陣陣跳動,心中更是湧現出難以言喻的擔憂神色,但卻沒有辦法,這一刻他唯有祈求玄慈師兄可以冷靜下來,勿要執著。
葉二娘麵上的笑容更燦爛了,雙手合十,更是作出了一個佛禮,輕聲道:“小女子想與大師論佛論因果,不知可否?”
“眾生平等,自無不可。”隨即在眾目睽睽之下玄慈盤膝坐在,坐在葉二娘對麵,開口道:“不知施主想問什麽?老衲若知曉定將不隱瞞。”
“佛言因果循環,我今生因自身命運多舛而將自身命運強行賦予在他人身上,作出傷天害理,無惡不作之舉措,不知來世是否會墮入六道輪回的畜生道或永囚地獄受無量業火呢?”
玄慈道:“不知女施主心中可有悔悟?”
葉二娘淒涼一笑,歎道:“若無悔我又如何會再此詢問大師?”
玄慈道:“佛曰: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施主此生既有回頭之意,佛祖自會寬恕施主之罪行。”
葉二娘激動望著玄慈問道:“因此佛祖肯原諒我的罪行?”
玄慈長念了聲佛語,輕聲道:“佛祖曾言世間蒼生之過即是我自過,既是自身之過,又談何原諒與否呢?隻要施主誠信懺悔,佛祖自會原諒施主。”
葉二娘長籲了口氣,彷佛間放下了心頭大石一樣。
望著這一幕此時此刻大部分即想笑卻又笑不出來,他們沒有人想到這個平生無惡不作之人到最後想到的事情並非是殺人報複,而是向佛懺悔。
不過卻有少部分明白葉二娘口中言語說得什麽,譬如墨傾池,譬如玄慈、玄生、玄寂。
墨傾池無奈搖了搖頭,心中輕聲一歎:“這可真是一個癡心一片的女人啊!”
問完這個問題之後,葉二娘頓時又虛弱了不少,身軀更是搖搖晃晃,立身不穩,但葉二娘卻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信女還有一事想問大師,還望大師可以解答。”葉二娘雙手持著著身軀,抹了抹被鮮血染紅的嘴角,盡量露出了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望著玄慈說道。
玄慈點了點頭,非常平靜的輕輕拍了拍葉二娘身上的雜草以及杏花,神色悲憫。
葉二娘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深深瞧了玄慈一眼,而後慢慢轉過視線,柔聲自語道:“在信女十七八歲的時候曾有一位大夫為我重病的父親看病,這位大夫不但英俊非常、善良非常,而且醫術高超,普渡眾生,最終用了好長一段時間將已經重病的父親救了回來,我對他又是感激又是傾慕,因此以身相許委身於他,可當時邊關戰事興起,憂國憂民他的感念邊關戰士的浴血搏殺卻沒有少有醫生藥物,最終下定決心前往邊關,並約定等邊關戰事了結之後回來。”
“我一直等我的夫君回來,最終在一年後我的夫君回來了,此時他的已經隻剩下一口氣了,他對我說二娘,對不起,今生我辜負了你,若有來生即使百般輪回,萬般劫難,今生所欠,來世想還。”
說道這裏,葉二娘嗬嗬一笑,自嘲道:“我以前不信佛認為他為了天下辜負了我,因此我不原諒他。現在我信佛了,因此我想從大師這裏聽到佛祖給我的答複是什麽。”
說道這裏,葉二娘直勾勾望著玄慈。
玄慈亦深深望了葉二娘一眼,因為玄慈站立的位子偏僻,前方無人,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可以看清背對著眾人坐下的玄慈表情,不過葉二娘看見了,因此葉二娘的笑容更加燦爛,如同一株正在盛開的鮮花,明豔動人。
隻聽玄慈說道:“此事佛祖難以給你答案,不過老衲聽施主說這故事卻可以聽得出你的夫君是愛你,因此貧僧相信佛祖慈悲定會讓你們來世相見。”
葉二娘嗬嗬一笑,深深對玄慈一拜,說了最後一句話:“多謝你大師。”隨即癱軟倒在地上,再沒有起身
他望著眼前這個女人從他麵前倒下,他的手忍不住顫了一下,原本他以為自己早已經放下了,但再次見到她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一直都沒有放下。
望著麵前這位喜歡穿著一身紅衣的女人,腦海之中不由想起那位躲在門口露出一個腦袋,睜著一雙無匹純淨清澈大眼睛好奇打量著他的女孩,當他回頭那個女孩如同受驚的飛鳥一樣跑開。
想到這裏,玄慈的麵上溢出了一抹會心笑意。
一聲輕歎,玄慈站起身走到這位在江湖人眼中是無惡不作令人發指但在他眼中卻依舊還是那位溫柔美貌善良的女人,他蹲下身,慢慢將這個女人抱起,隨即一步一步的離開了杏子林。
玄生、玄寂兩人驚愕不已,兩人準備追上去,但走了兩步,卻停下了腳步,他們明白而今這裏事情沒有解決,他們不能離開,因此他們唯有心中擔憂卻不得不作出非常平靜的神色立在杏子林中,等待墨傾池拿出口中職責少林寺的證據。
墨傾池沒有說話,他默默望著抱著一個死人離開的玄慈,他可以聽得出玄慈的腳步比平時沉重得太多太多了。
玄慈默默抱著身體已經漸漸冰冷下來的葉二娘走在鮮花盛開,鳥語花香的杏子林中,半晌沒有言語。
終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坐在樹梢的朝花、夕拾聽見了一聲無匹感傷無匹無奈帶著少許淒涼的聲音:“世間可有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朝花夕拾收斂了麵上的笑容,坐在樹梢上默默望著已經遠去的那道僧人背影,她們發現自己的視線蒙上了一層白霧。
林中雖有聲音,但所有人都感覺無匹安靜,特別是墨傾池,他心裏笑了笑,他與葉二娘的賭注葉二娘勝了,那人心中還有她,即使少林寺的地位在那人的心中重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