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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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恩怨情仇
    四月初四,聾啞穀,珍瓏棋局開始。
    今日三月二十九,來者卻已絡繹不絕。
    丐幫徐衝霄、項記塵、少林達摩院首座玄難、聚賢莊兩莊主、鐵劍門掌門、左家莊莊主左丘明、鐵拳門門主、青城、河北三傑司馬三兄弟、薛慕華包括函穀八友等一眾名人都已抵達函穀關,先後拜見了聾啞穀聾啞門門主‘聰辯先生’蘇星河。
    但可已入聾啞穀者卻不過隻有擁有請帖的寥寥數人而已,達摩院首座玄難、逍遙書生樂子秋、鐵劍門掌門歐陽清風等六人。
    無人存有非議。
    珍瓏棋局至今已有近四十年無人可破,擁有請貼者方可入聾啞穀小住,此已經是江湖上人所共知的鐵律。
    聾啞穀外一陣熱鬧喧嘩。
    聾啞穀內寂靜少聲,唯有風聲、水聲樹葉聲、山石滾落聲,天地萬聲,唯獨少有人聲。
    夜,長夜。
    長夜寂靜,天上隻有一輪弦月。
    一位女子走在聾啞穀,女子麵遮輕紗,身軀高挑、窈窕、婀娜多姿,氣質高貴非凡。
    不過可惜麵遮輕紗,看不清那如夢似幻的容顏。
    但一路上卻少有人問津,一路上甚至少有人走過,即使走過不過是一群聾啞人而已。
    步履不變,聾啞人與他擦肩而過,目不斜視。
    女子笑了笑,她也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如此無視於她了,不好的回憶湧上心頭,女子握了握拳頭,很快鬆開,輕蹙的黛眉亦舒展開。
    麵上無喜無悲,步步如蓮。
    聾啞穀,機關陷阱不可數計,都是一旦陷入就將置身於死亡邊緣的陷阱。
    因此原本稀少的客人就更沒有幾人傍晚獨自在晚上行走,隻有她這一個女人。
    很奇怪很詫異,腳步微頓,聾啞人停下了腳步,他們望著那女人,眼中掩飾不住詫異,這女人竟然視機關陣法於無物,沉默一瞬,聾啞人們準備上前阻止,卻見他們麵前出現了一隻手臂。
    一揮手。
    聾啞人全部退下,各司其職,自行其事。
    暖玉站在門口充當守衛,稟報道:“公子,她已經離開房間了。”
    房中墨傾池正握筆抒寫著正楷字,得到這個消息微微一笑,放下了筆,右手中指習慣性敲了敲書桌,輕歎道:“不要理會她,更不要招惹她,現在這個女人是一個瘋子,一個希望得到答案的瘋子。”
    “嗬嗬,如果你是那個瘋子,會作出怎樣的選擇呢?”一道聲音忽然間在門口響起,一襲白衣,一位女子出現在暖玉麵前。
    劍拔出鞘,斬下。
    劍法又快又狠,寒光凜冽刺骨。
    若普通高手在這角度刁鑽而高深的劍法之下已經飲恨,但女人不同,飄逸的身法閃躲,向後後撤,退出暖玉的守衛範圍,麵上露出一抹歉意笑容,暖玉才回劍入鞘,不再理會女人。
    房中墨傾池不予理會,繼續寫字。
    打鬥聲停,墨傾池才慢慢開口道:“如果我是他,今天就是你外公的忌日,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或許可能比我更有魅力,但同樣也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見異思遷的男人,而這種男人在我眼中隻有一個結果:死!王姑娘,你若是她,你會如何呢?”
    門口一襲白衣玉立的女人正是王語嫣。
    王語嫣沒有立刻言語回應,隻是在清風中望著那漸行漸遠以及走到珍瓏棋局的那道孤單而高傲的身影,半晌,她慢慢道:“或許我也會殺了他吧。”
    一聲輕歎,王語嫣離去。
    墨傾池放下筆,低頭望著桌上的字,沉默無語。
    桌上、宣紙上隻有一行字:罪有應得。
    無崖子?墨傾池冷冷一笑,“倘若不是為了大局,無崖子你安可苟活至現今?”
    房中忽然爆射出一道恐怖的劍意,但轉瞬即逝。
    房中又一片寂靜,隻聞風聲。
    而房外卻想起了一道清脆平靜的聲音:“殺你實在易如反掌,不過我已不想殺你,隻想知曉一個答案,希望你可以給我。”
    高山、流水、石壁。
    女人長身玉立,立在石壁一側,冷冷盯著石壁上那倒刻的棋盤,玉容靜若止水。
    穀中隻有風聲、水聲,以及短暫的回音,再無他人。
    女人笑了笑,刻薄道:“你已年老遲暮,而我卻還是風華正茂,想來你既不敢見我,也不敢讓我聽見你那蒼老難聽點聲音,是也不是?”
    無人回應。
    女人止住了笑聲,冷冷瞥了一眼布滿陣法的石壁,轉身便走,留下了一句極其淡漠的言語:“四月初四,待我破了珍瓏棋局便與師姐一起了結我們多年的恩怨情仇吧,這些年來為了你這個男人實在太虛度了。”
    一聲妖冶的笑聲,似在譏諷自己又似在譏諷石壁中的人。
    依舊無人回應。
    蘇星河站在遠處,望著這一幕,流露出一個石洞內人永遠也看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眼神既然無匹淡漠、冷酷。
    吐了口口水,狠狠踩了踩地上的唾液,轉身離去。
    毅然決然,毫不遲疑。
    兩人離開,石洞恢複了安靜,石洞中的人依舊安靜坐在蠟燭中心,神色自若,超然於世外。
    可他真能超然於世外嗎?
    一雙智慧深邃的眸子睜開,幽暗的石洞刹那光明。
    眸子閃過一抹即複雜又冰寒的笑意。
    低頭瞥了一眼手中的指環。
    笑意更甚。
    ————
    山愈加蒼涼,地愈加荒涼,小女孩在蒼涼的山、荒涼的地中其中一頭小馬緩慢前行,在函穀關前留下了一道無匹蒼涼無匹孤獨的身影。
    走了半日,喜歡穿著一身紅衣的小女孩下馬靠著一株粗壯的樹木下休憩,實在太疲憊,女人才一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醒來,一條毒蛇在荒地上悠閑爬行。
    不知道是女孩自然醒來還是因為聽見蛇摩擦地麵的聲音而醒來,不過卻絕對不是因蛇聲驚醒,看見那條毒蛇,女孩腳步一踮,瞬間出現在十幾米外的蛇側,伸手一抓,蛇已入手。
    再一捏,蛇已經死了。
    撕掉鱗片,咬上蛇脖子,吸允血液。
    隨手一丟,幹癟的蛇被丟了出去。
    女孩一轉身,眨眼間又回到了大樹下,繼續躺著休息,閉上眼,又已入夢中。
    夢中女孩喃喃自語:“無崖子,你喜歡我還是她?”
    女孩身軀一顫,眼眶已經流下了淚。
    當年之事曆曆在目,即使在夢中亦難以忘記。
    淚已流滿麵。
    兩個時辰後,天色漸黑,女孩卻醒了,睜開那雙流溢著流光溢彩的眸子,非常輕盈的落在小馬上,繼續前行。
    函穀關已經不遠了,聾啞穀已經不遠了,但道路卻還很遙遠很黑暗,布滿荊棘。
    她知道,但她想得到答案,即使被荊棘刺得鮮血滿身,亦在所不惜。
    六十年,六十年,世上有幾人可以用六十年時間愛一個人,有幾人可以用六十年尋一個答案呢?或許隻有她了。
    雖然現在她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模樣,梳著羊角辮。
    嗬嗬一笑,天地頓時燦爛明媚幾分。
    ————
    山風帶著涼意,有些刺骨。
    喬峰不冷,他的身與心都不冷,他站立筆直,望著蹲坐在地上,麵對著無字墓碑的墳墓的父親喬三槐。
    喬三槐已經沉默了很長很長時間了,不過無論多麽長的時間都有結束的時候,火盆中的紙錢燒完,喬三槐也漸漸被冰冷的山峰驚醒,回歸了思緒。
    他瞥了一眼喬峰,望著這位已經是一位頂天立地漢子的兒子,心中自豪但古板嚴苛的麵龐上卻沒有流露出半點笑意,輕聲道:“我說,你聽就是。”
    喬峰點頭,在外人麵前如何豪氣,在喬三槐麵前他隻是孝順的兒子。
    “事情要從三十年前說起……”喬三槐語調平靜的講到,喬峰默默聽著,他可以聽出喬三槐那平靜語調中那抹悲傷。
    雁門關之時和汪劍通、智光大師、趙錢孫等人描述相差無幾,之後後麵卻有不同。
    “當時汪劍通汪幫主找到我,遞給我一袋銀子,讓我撫養你哥哥,我和你娘親答應了下來,可是才過半月有餘,一場風寒就帶走了他,最終我們為他立下了這塊墓碑,往後每年我們都會帶你拜祭他。”喬三槐斷斷續續說道,中途一連吸了幾十口旱煙。
    望著這塊無字碑,喬峰並不陌生,以前小時候他常來此拜祭,隻知道墓碑中的人是他早夭的哥哥,至於其他一無所知,今日他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他心中還有疑惑。
    “爹,剛才你說為我刻下狼圖騰是希望我記住自己不但是漢人也是天下人,您這是什麽意思?”
    喬三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過身,往山下望去。
    喬峰亦回頭,隨之望去。
    綠樹青草,流水人家映入眼簾。
    此時,喬三槐古板的麵龐流出一抹肅穆氣息,慢慢說道:“何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