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棋盤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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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棋。
縱橫十九道,三百六十一顆棋子。
圍棋棋盤之上一共可以擺放三百六十一顆棋子,每一顆看上去微不足道的棋子在特殊的時候往往有著一錘定音,決定勝負的作用。
圍棋之內就已經算得上波瀾雲詭,奇異萬千,蘊含無窮計劃與變化,何況棋盤之外的棋呢?
棋盤之下的下棋對弈,棋子並不僅僅隻有三百六十一顆,更並不僅僅隻有明麵上顯示出來的棋子,有些看上去並非棋子的棋子卻會在關鍵的時候絕對勝負成敗,這種棋子往往最可怕,也最令人防不勝防。
邀月手中就有這樣一顆棋子,一個至今都沒有暴露在對手視線中的棋子,江湖上無論什麽人也難以想象一個如此奸詐狡猾高傲自負睚眥必報的人竟然會成為別人的棋子,而且是忠心耿耿沒有任何雜念的棋子。
非無道也不敢相信,他根本不相信喜怒無常的魏無牙會溫馴的聽從一個人的言語命令,隻不過事實就是這個樣子的,想不到的事情並不意味著不會發生,正如同發生過的事情並不意味著可以在發生之後被人知道,這是同樣一個道理。
世事無常,天道軌跡,又有那人可以全部勘破呢?
時候有人曾問過魏無牙:“難道你願意這樣一直對邀月俯首帖耳嗎?”
魏無牙幹脆回答:“自然是不願意的。”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還要聽從邀月的擺布呢?”
魏無牙道:“因為我根本無法拒絕。”
“你為什麽無法拒絕。”
魏無牙道:“我不清楚,或許我不想拒絕,或許我早已經喜歡了不去拒絕她的言語命令。”
友人沉默了,他並不太了解魏無牙這種思想情感,但他總算還是知道十二星相之首的魏無牙在邀月麵前就隻能俯首帖耳,可以說邀月就是我魏無牙生平最大的克星,無法克服的魔障……
邀月總算還是知道了,她從魏無牙哪裏得到了幾乎關於那位青年公子以及老王棺材店內全部的資料,邀月沒有隱瞞的意思,因此梅吟雪、慕容惜生、憐星也都知道了。
梅吟雪安安靜靜聽邀月陳述完事實就開口問:“魏無牙是如何知道這個計劃的?”
邀月道:“因為巴蜀【顛三倒四】非無道,而非無道之前就是那個人請來的三十五位殺手之一。”
“因此非無道就是躺在三具棺材中之一的人?”
“不錯。”
“既然如此,那他本不應當知道那人的計劃就是對付陸小鳳、風四娘、中原一點紅。”
邀月道:“不錯,他本不應當知道,可至少他還有一個朋友,而且這個朋友不但沒有事,更知道全部的事情。”
“這個人是誰?”
“飛魚島主於還。”
梅吟雪呆了一下,道:“竟然是他,在我的記憶中他也是一個死人。”
邀月道:“據我推測,這次從棺材店中走出了三十五人其實全部都應當是死人,至少他們在世上幾乎所有的江湖人眼中,他們就是死人。”
梅吟雪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道:“但他們終究還是沒有真正的死去,而是活了下來,因此讓有本事讓他們從顧道人、西門吹雪木道人、葉孤城、謝曉峰、風清揚、魔教教主等人手中存活下來的人,這個人不但本事不小,而且絕對非常聰明機智,否則是萬萬不可能辦到這件事情的。”
邀月道:“不錯,而且這個人和那個想對付墨傾池的年輕人不弱的關係,否則這批人本不應當現身在江湖上。”
梅吟雪道:“不錯,隻是現在我們既不清楚那人是誰,也不清楚那個青年公子請如此諸多人出動究竟要對付誰?”
邀月沒有說話了,她隻是望著梅吟雪,梅吟雪也望著邀月,沒有開口說話。
這時候總是需要有一個人來配合她們的言語,這個人自然不是慕容惜生,慕容惜生天生冷漠傲氣,絕對不會也不願意做這種事情,她本就是一個並不太在乎別人感受的人。
不過幸好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脾氣好到極點的,那人開口了,那人開口了。
憐星道:“我們已經通過於還的消息知道那人已經準備對付陸小鳳,但或許他們真正要對付的人其實並非是陸小鳳,有可能是其他的人?”
梅吟雪展開了笑顏,他道:“不錯,事實就是這個樣子的,他們至少要對付四個人墨傾池、陸小鳳、風四娘、中原一點紅,因此他們選擇可以在這四個人中對付任何一位。”
“你的意思是於還、非無道在說謊?”
梅吟雪道:“他們說沒有說謊其實都有這種可能,因此飛鷹計劃隻有策劃這個計劃的人才清楚,即使參與這個計劃的人也並不太清楚。”
憐星點頭,她明白了,因此她點頭了。她道:“陸小鳳、中原一點紅、風四娘以及墨傾池,除開已經銷聲匿跡的中原一點紅以外,還有陸小鳳、風四娘在武當山境地,因此也便是說那人對付得或許並非是陸小鳳,而是風四娘。”
梅吟雪淡淡道:“或許他們既要對付陸小鳳、也要對付風四娘?”
憐星愣了一下,但並未遲疑太長時間,而後開口道:“哦,迷的意思就是說這次飛鷹計劃的第一階段其實也分了兩個步驟,一由策劃計劃的人率領十六人親自對付極其難纏的陸小鳳、二、由剩下的十五人再對付風四娘?”
梅吟雪麵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道:“不錯,事情極有可能是這個樣子的,而且除了這幾種可能以外還有一種可能。”
憐星沒有開口問,邀月就已經冷冷道:“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經過非無道、於還泄露出來的計劃本就是那個人故意泄露出來的,故意誤導我們的視線,或許根本就是故意為我們設下一個陷阱,進而達到他的目的。”
憐星望著邀月、梅吟雪、慕容惜生一臉順理成章的模樣,她不由苦笑了起來:因此我們這次得到的線索可能是機會也可能是陷阱?
“不錯。”
“那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豈非是分辨什麽是陰謀什麽是陷阱?”
“錯了。”說話得人是慕容惜生,慕容惜生聲音清冷道,他望著憐星道:“這一點你錯了,我們現在根本不用分辨什麽是陰謀,什麽是陷阱,我們現在隻需要明白我們的目的是什麽?”
四個人此時此刻的目的至少是一致的,殺死墨傾池的仇人。
慕容惜生道:“我們聚集在這裏的目的是為墨傾池鏟除後患,這才是我們的目的,因此陸小鳳的生死我們根本不用理會,我們隻需要知道兩件事。”
“哪兩件事?”
“一、風四娘是既有可能知道那個神秘人物身份的關鍵人物,因此絕對不允許她現在去死;二、保護墨傾池,除了這兩點以外,其他的事情我們根本不用太理會,而且也根本沒有半點閑暇功夫去理會。”慕容惜生很冷靜也很理智的開口:“這件事情已經並不適合我們去處理了,事情應該交給風眼,他知道我們需要什麽,他也知道他要做什麽。”
沒有人反駁,所有人都默認了這個事實。
陸小鳳的生死對於她們來說的確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她們並不認識陸小鳳,也並不在乎陸小鳳,她們隻在乎墨傾池以及風四娘的安危,至於其他人,至於發生任何事,他們都不想也不願意去理會。
人都是自私的,人也長長麵對得到這個選擇,可既然選擇得到什麽東西的時候那就意味著要放棄什麽,這是不可避免的,聰明人都應當明白這個道理,但世上很少人可以從這個道理中走出。
梅吟雪、邀月、慕容惜生甚至憐星也走不出這個樊籠,因此她們隻有將這件事情交給一個和這件事情絕對不相幹的人,一個絕對不會投入任何感情而且值得信任的人。
風眼,他麽將這件事情交給風眼,並且將消息也交給了風眼。
消息傳到風眼手中的時候已經是五月初一淩晨時分,當時風眼剛準備躺下,但又不得不起來,他看了移花宮傳來的訊息,立刻就沉默了,額頭上甚至已經留下了冷汗。
李青蓮並沒有睡,他從魔窟中脫身以後就很少睡,每次入睡都會做噩夢,每次噩夢之後都會被驚醒,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日子了,他已經習慣在夢中記住那個人的舉手投足已經任何一個動作。
他通過風眼一次又一次進入那個噩夢中,一次又一次在那無匹漆黑的環境中描敘那個人的樣子,再又風眼記錄下來,一次又一次,雖然每一次他都非常害怕,但他沒有後悔過,更沒有遲疑過。 》≠》≠,
這一次他也沒有睡,因此看見了風眼的神情,她有些驚訝,應該說非常驚訝,他很少見過麵色木訥沒有任何表情的風眼竟然會流露出這樣的複雜的情緒。
他不由思忖就知道這次風眼手中得到的訊息應當表示情況更加步入核心了,他沉吟了半晌,道:“你是不是又得到了什麽消息了?”
風眼回頭望了李青蓮一眼,忽然開口問道:“當初你殺了救了你性命那個女人的時候心裏是如何想的?”
李青蓮眼中殺過一抹黯然神色,但並非太過遲疑,盡量以一種非常淡然的語氣道:“事有先後輕重緩急,我欠墨傾池一條命,因此我必須還給他一條命,任何有可能威脅墨傾池性命的人都不可以活下來。”
風眼眼中閃過一抹讚歎神色,他道:“因此你殺了她,你即使有些懷疑那個女人其實並非是那人的手下,那你也隻能殺了他。”
李青蓮點頭:“最高明的騙子不是演技高,而是真戲真做,即使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演戲還是在演繹別人的劇本。”
風眼點了點頭,輕聲歎道:“不錯,那我現在也就隻能祈求陸小鳳不會死吧。”他說完就快速寫了一封信,從門外籠子中取下一隻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