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世事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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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值午時,運河兩岸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因此大船上的人自然可以將四周的景色看得清清楚楚。
引起眾人呆滯得並非是什麽人,而是五艘高達十二丈,甲板上樓起五層的船隻。如此巨大的船隻出現足矣令任何人都為之目瞪口呆,何況在場不少人並非初出茅廬的菜鳥,他們知道這五艘並列行駛來的大艦並非是什麽普通的船隻,而是昔年已經作古的隋朝開國功臣楊素親自督建的。
然而隨著楊素作古,楊素兒子楊玄感叛變大隋最終被滿門抄斬以後,這五牙大艦也自然而然落在了隋文帝手中,幾次輾轉之下最終落在當今天子楊廣之手,如今這五牙大艦向著杭州行駛而至,那豈非說暴君楊廣也已經南下杭州呢
望見這五牙大艦,不少人都暗自盤算,浮想聯翩,但這些人中絕對不包括韓蓋天。
韓蓋天親自站在甲板上望著氣勢恢宏的五牙大艦對著手下揮手,立刻一隻小船從船頭拋下,韓蓋天、冷球以及杜伏威三人一躍而下直接跳到小船上麵。
韓蓋天也並不多言語,指著五牙大艦最中間的那一艘船隻,劃船的海沙幫弟子是跟隨韓蓋天身邊多年的人,因此自然是明白韓蓋天的意思,立刻快速劃船向著五牙大艦而去。
此時此刻,隨著五牙大艦的出現,任何兩岸已經立上了不少人,都紛紛來目睹著一百年難得一見的新鮮事,時不時響起一聲聲驚呼。
韓蓋天站在船頭,而且他的耳朵並不聾,因此自然聽得清楚,他麵上沒有流露一丁點表情,依舊一臉威嚴氣質,可心中卻已經開始暗自得意。
現今江湖上下基本上應當沒有人不知道海沙幫的後台其實就是權傾朝野的宇文化及以及宇文閥,那海沙幫在八幫十會之中地位豈非水漲船高,江湖上又有那個不長眼的還敢不買海沙幫的麵子先到這裏韓蓋天的嘴角也都有些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容。
任何人是韓蓋天都很難可以忍得住自己的情緒,畢竟這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可以算得上人生中最風光無限的時候,不過韓蓋天畢竟是老江湖,他沒有忘記身側還有一個敵友不名的杜伏威,他的船上還有不少和他關係複雜的八幫十會中人,因此他還是非常收斂,並沒有做出太過於乖張霸道的舉措。
望著愈來愈近的五牙大艦,韓蓋天的眼中笑意更濃了,這時候他已經忘記了這些天一直困擾他已經成為他心病的海棠公子,事實上他並非是忘記了這個人,隻要他和宇文化及會麵,以宇文化及的武藝以及宇文閥的勢力,再加上這裏本就是他的地盤,就算那個海棠公子有三頭六臂混入酒宴,那也是有命來沒有命回的。
岸邊,一個麵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坐在輪椅上,他們站在一處地勢較高的山坡上望著風光無限的韓蓋天,青年人手中捏著一朵晶瑩剔透的白色海棠花,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他望著即將準備登上五牙大艦的韓蓋天,最終輕輕歎了口氣,道:“海棠公子既然已經寄出了海棠花,怎麽可能不殺人呢雖然我並不想殺人。”他歎息著輕輕將手中的海棠花丟進水中,深深閉上了眼睛。
身後的女人搖了搖頭,她沒有流露出任何神情,隻是推著輪椅默默轉身,她現在已經不用去看韓蓋天了,她知道不管如何韓蓋天都已經死了,雖然這個人的死法非常不可思議,但死了的人就算死得再不可思議也死了。
韓蓋天在杜伏威、冷球的陪同下準備踏上五牙大艦親自迎接位高權重權傾朝野的宇文化及。
卓立在戰艦指揮台上的宇文化及自然看得見正朝著他接觸來的韓蓋天,倘若他沒有注意到,那韓蓋天等人早就已經被五艘大艦上弓箭手門射成馬蜂窩了。
他已經準備去接見韓蓋天了,雖然他非常看不起韓蓋天這種草莽之輩,隻是他也非常清楚現在的韓蓋天現在的海沙幫對於宇文閥來說非常重要,因此他也不能不做出禮賢下士的行為。
但他還沒有將韓蓋天請上戰艦,這時候出現了一個沒有人想得到的以外變化。站在船頭正準備登上甲板的韓蓋天忽然開始口吐血水,瞬間麵色頓時蒼白得簡直如同死人一下,下一刻一身外功天上地下少有人及得上的韓蓋天竟然直接倒在船上。
這一幕不但被宇文化及看在眼中,也被海沙幫的幫眾以及兩岸的人看在眼中,這是一個他們絕對沒有預料的變化,小船上的杜伏威以及冷球也都沒有預料到這種變化,而就在這驚慌失措中,忽然那個劃船的船夫忽然開口道:“船上有炸藥。”
瞬間,原本詫異的冷球、杜伏威全身流下了冷汗。
而幾乎在聲音響起的一瞬間,他們的耳畔傳來破空的聲音,數十點燃了火的弩箭從岸邊而至,其中有幾根在冷球、杜伏威兩人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紮在的船上。
船頭瞬間起火。
十息時間,火點燃小船,一聲爆炸聲在江麵響起。
一道血水在江中慢慢擴散,最終消失。
驚魂未定的冷球帶著韓蓋天以及袖裏乾坤杜伏威在小船爆炸的第七息時間越上了宇文化及的戰艦上,撿回了一條性命。
杜伏威眼神冷冽如刀鋒冷冷望著濃煙滾滾的江麵,全身上下流露著不帶任何掩飾的可怕殺機。
宇文化及負手而立,望著落在戰艦上的三人,他的麵上沒有一丁點的表情,他的視線隻是望著遠處那艘韓蓋天專門請八幫十會中赴宴的船隻,死灰色的眸子中流露出任何人都難以揣度的光芒。
冷球眼中已經沒有其他,他的眼中隻有韓蓋天,他抱著韓蓋天,拚命想為韓蓋天掙得一息生存之機,隻可惜韓蓋天在吐血暈厥的時候就已經回天無力了,再這次突如其來的爆炸,直接讓韓蓋天徹底失去生機。
原本應當風光無限的人卻在幾乎同一個瞬間步入了生命的終點,不得不說著就是命運的無常,或許唯一的區別在於他的命運並非是閻王掌管與玩弄,而是被人掌管玩弄了。
大江上飄著一朵海棠花,可現在又有誰還會去注意江麵上那幾乎已經看不見的海棠花呢現在所有人都將視線聚集在這次韓蓋天之死的身上。
究竟誰要殺韓蓋天有人要殺韓蓋天是不是因為韓蓋天舉行的這次聚會這次聚會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麽呢
這一切的一切已經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而真正本質的問題卻在如此醒目的時間中如同大江中的水一樣潛藏無形了。
已經離開運河的女人推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微笑道:“這次你的手段依舊是無懈可擊,可自此之後,你海棠公子的名字恐怕就要上海沙幫以及宇文閥的名單了。”
男人無奈聳了聳肩,他望著集市中的商販,輕聲歎道:“誰叫你曾寄給一品居一朵海棠花呢善於揣度的人自然會將這筆賬記載的我身上,不過他們似乎始終難以揣度到海棠公子為什麽要殺人,正如同至今江湖上也沒有人知道多情公子侯希白為什麽會那麽鍾情於為美人畫畫像一樣。”
女人抿嘴笑了笑,她忽然彎下身在男人耳畔慢慢道:“他那把美人扇上原本應當有我的,隻可惜某些人阻止,否則。”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青年男人拉住了手。
青年人拉著這個看上去隻不過清秀模樣的女人,慢慢說道:“雖然這個多情公子侯希白是一個正人君子,隻不過讓自己鍾情美人的畫像被人握在手中整日把玩,那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我雖然一向不喜歡動武,但如果侯希白那個小子敢對你動一動心思,我可不介意打斷他的雙手雙腳。”
女人麵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雙如一泓秋水的眸子中更是閃耀著比琉璃還要璀璨耀眼的光芒,她偏著頭推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輕聲歎道:“我真的很感動,隻可惜你如果將主意打在祝師的身上,我也不介意打斷你的雙手雙腳,雖然並不太舍得。”
青年愣了一下,隨即搖頭輕笑了起來。
任何一個男人麵對可以和這樣一個女人朝夕相伴都是一種難得的享受,當然也是難得的折磨。
他至今和這個女人呆在一起的時間也已經差不多有將近兩年,但他終究還是難以做到心如止水,否則這個眼前的這個女人也不是這張如此清秀平凡的麵孔了,而應當傾國傾城顛倒眾生
男女之事,兩人想來都是點到為止,青年買了兩串冰糖葫蘆,一串遞給推著他行走的女人,他咬了一口包裹著冰糖的紅棗,而後開口道:“道上傳來消息宇文化及此時南下江南是奉楊廣之命尋求道家無上之寶長生訣,就在數個月前,他曾先後和揚州第一高手推山手石龍以及號稱三大宗師之一的高麗傅采林大弟子傅君綽交手,至於是不是已經得到了號稱可以堪破生死的長生訣,這一點就不得而知了。”
女人神情平靜,似乎對於那個有著可以堪破生死求得長生的長生訣並沒有一點感覺,她冷笑道:“以宇文化及那奸詐性情,就算他從石龍哪裏得到長生訣也不會交給楊廣,而隻是會中飽私囊。”
“的確如此,對於那本所謂黃帝之師廣成子撰寫的長生訣我倒是有興趣一覽,隻不過倘若要為這一本千百年來從沒有人可以從其中堪破領悟長生的長生決而耗費打量的人力物力財力,那我可就沒有興致了。”
女人輕輕一笑,她輕輕咬下一顆棗子,推著輪椅轉彎向著巷子走去,柔聲道:“現在無論是海沙幫還是巨鯤幫、鐵騎會還是大江聯、亦或者巴陵幫、黃河幫等都因韓蓋天之死都難脫幹係,此次行動可以算得上已經觸動了宇文化及的逆鱗,因此我們接下來的行動是不是要緩上一緩,以免在這個時候被瞎貓碰上死耗子撞在槍口上。”
青年輕輕拍了拍女人的手,淡淡道:“這次宇文化及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紕漏,隻不過他已經沒有紕漏可查了,何況東溟號雖然晚上五日抵達東海沿岸,隻不過四大門閥中人卻一無所知,因此對於他們來說這都算得上一個天賜良機,因此宇文化及若想首尾兼顧,恐怕也是有心無力,何況你似乎忘記了,我們可並非沒有內應。”
聽見這句話女人麵上露出了笑意,她眼神溫柔如同月光望著輪椅上的男人,輕聲道:“我實在想不出你究竟是用什麽方法收買得她。”
男人眼中閃過一抹悲憫神色,輕聲道:“我本沒有收買她的法子,收買她的不過是仇恨,世上似乎沒有什麽可以比仇恨更容易收買人了。”
女人不說話了,她靜靜推著車子走進了深深的小巷。
有時候她甚至不想和這個輪椅上的男人談論江湖上的事情,她隻想和這個輪椅上的男人走在這樣一個安靜溫馨的小巷中,一直走著,直到永遠。
但她很理智,她知道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正如她明白祝師是絕對不可能放棄複興魔門的重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