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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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述已經苦笑了起來,他望著宇文成都,想要從宇文成都哪裏得到答案,可宇文成都怎麽可能知道是為什麽呢他怎麽可能知道父親宇文傷知道這裏,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因此他自然是難以從宇文成都身上得到的答案,因此他麵上的苦笑神色就已經變得更加濃重了。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了,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種無可奈何的意味,他輕歎道:“大哥,你本不應當在這裏的,閥內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大哥你來處理,這一點小事你本可以不來。”
宇文傷臉上依舊是沒有一丁點表情,他似乎依舊不想流露出任何表情了,又似乎根本沒有聽見宇文述的言語,不過他終究還是聽見了,他雖然年邁但還沒有聾,因此他很快就冷冷回答了這個問題,他道:“這的確是一件你可以處理的小事,隻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想讓你處理這件事了。”
宇文述皺起了眉頭道:“為什麽”
宇文傷的聲音依舊很冷淡,可拄著手杖的宇文述卻已經全身顫抖,無匹激動起來而來。
宇文傷道:“你宇文述是死是活對於我們宇文閥來說的確算不了什麽損失,但你宇文述卻是我宇文傷唯一的弟弟,因此我怎麽可能見你求死”
曠神諭是一句話也沒有說的,他安靜站在八角亭中,默默望著眼前這位奇異兄弟的對話。現在他是不能不承認的,這兩個人的確是真正的親兄弟,唯有真正的親兄弟之間才會有看上去如此淡漠但實際上卻無匹深厚的情感。
一直以來他都相信一件事你的對手或許想要殺你,但那個人未嚐沒有你值得重視,值得尊敬的地方,你不能不去看他的優點,而僅僅隻是抓住他的缺點而不放,若真是如此,那你也離死亡不遠了。
他一直以來都記得這句話,一直以來都相信這句話,因此他在麵對世人眼中定義為惡人的宇文閥時候他的心還是很平靜,他還是可以看到這些人的優點、缺點這些人值得尊敬的地方,無論是宇文成都還是宇文述亦或者宇文傷都是這個樣子的。
宇文傷常年身在高位,他已經執掌宇文家族已經有三十三年了,大隋還沒有立國的時候他就已經執掌的宇文家族,他本就是一個予人無與倫比威嚴的人,因此他一向都不是一個喜歡說話或談論感情的人,對於外人他或許還是可以虛與委蛇的,但對於家族內的人他的言語向來都是簡單的,直接的,命令式的。
今天他對宇文述說得這句話或許算得上他對家族內的人說得最溫和的一句話,這句話以後他便沒有再說出更溫和的話語了,他的眼睛盯著宇文述,望了一眼宇文成都,道:“我現在你已經來了,那麽你們可以走了。”
他的聲音很淡漠很冷靜,可帶著一種威嚴,一種不能拒絕的威嚴。宇文述歎了口氣,他不願意走,可現在他除了走還能幹什麽呢沒有人可以違背他哥哥的言語的,即使是平日和哥哥關係最好的他也不能。
畢竟宇文傷不僅隻是宇文傷,還是宇文閥的閥主。
閥主的威嚴又怎麽可以挑釁呢他深深瞧了墨清池一眼,眼中有些無奈,有些複雜的歎息,最終轉身離開了。
宇文成都也離開了,帶著壯仆、兩個丫鬟一起離開。
很快這座八角亭中僅僅隻有宇文傷、曠神諭兩個人了,兩個安靜而可怕的人。
曠神諭並不喜歡這種氣氛,他甚至並不太願意和這樣一個無趣的糟老頭子呆在一起,因此他率先打破了這種沉默的氣氛,他道:“你想不想看一看我的劍”
宇文傷以一種非常複雜的神情瞧著他,也忽然道:“瞧你的劍是不是要付錢”
曠神諭老實點頭,道:“是的,別人瞧我的劍要付十萬兩,你瞧我的劍也要付十萬兩,任何人瞧我的劍都要付十萬兩,但有一點你和別人是不同的。”
宇文傷道:“哪一點不同”
曠神諭道:“別人瞧我的劍是要看我拔劍,而你瞧我的劍可以直接拿我的劍去瞧。”他這句話也是說得非常冷靜的,但宇文傷的眼睛中已經閃過了光,他望著眼前這年輕人眼中閃過了一抹驚訝的神色。
他是不能不驚訝的,武器對於武者就等同於生命,一件武器暴露的同時也自然會暴露出太多太多的破綻和缺陷,可曠神諭好像一點也不在意,仿佛這間武器根本不是他的武器,這間武器上絕對不會記錄出一丁點的破綻。
因此他如何能不驚訝呢
他的視線已經望見了那柄劍,那柄放在石桌上曠神諭的佩劍,他看了半晌,忽然沉聲道:“十萬兩銀子並不算多,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曠神諭道:“什麽條件”
“我要看你拔劍。”宇文傷道:“你拔出你的劍讓我,我付十萬兩銀子給你。”
“拔劍”曠神諭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意,道:“難道你不害怕看見我拔劍會害怕和我交手”
宇文傷淡淡道:“或許吧,不過不管如何我們總是會交手的,不是嗎”
曠神諭沉默了一下,輕歎道:“是的,隻要我不死我們就一定會交手的。”
“因此這筆交易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一般人在這個時候會遲疑,但曠神諭至始至終都沒有遲疑,他道:“自然是答應,如此占便宜的事情我如何能拒絕呢現在我要拔出我的劍了,你要看好了。”
這時候宇文傷是沒有開口說話的,他的眼睛已經盯著曠神諭了,曠神諭的手也已經握住劍柄了,他可以感覺到一股恢弘的氣勢自墨清池身上湧出,可當劍真正拔出劍鞘的時候,這股恢弘的氣勢竟然猛然消失了。
他是一丁點也感覺不到這股氣勢了,不過他已經感覺到了危險,一股如影隨形如跗骨之毒的危險已經臨近。
曠神諭已經驚訝了,他驚訝得並不是宇文傷在麵對他的劍時候的那種雲淡風輕,他驚訝得隻是宇文傷竟然全然沒有看他拔出的劍。
劍光一閃的時候,宇文傷竟然閉上了眼睛,這個人仿佛一丁點也不害怕他此時此刻用劍取下他的性命,似乎也一丁點也不在乎看見他的劍。
可既然他在乎他的劍如何,那又為何要讓他拔劍呢曠神諭是有些不明白的,不過他還是很快就已經將劍收回了劍鞘,宇文傷也幾乎在同一時間睜開了眼睛。
“好劍,看來我哪位弟弟估計得沒錯,你的確有資格成為我的對手,甚至威脅到我的性命。”宇文傷道,他的這句話說得非常平靜非常淡然,這一刻甚至曠神諭都有些認為這個人剛才其實已經看見了他這一劍。
曠神諭望著宇文傷,他是明白這句話的意思的,有時候觀劍並非需要用眼觀,有時候更需要用心來觀劍,現在的宇文傷豈非正是用心觀劍
宇文傷望著曠神諭,望著沒有開口說話的曠神諭,他似乎已經看出了這個年輕人眼神中的疑惑,他淡淡道:“你知不知道我已經來了不短的時間了”
曠神諭依舊很老實,他道:“我知道,你比我來的時間絕對不會慢多少。”
宇文傷道:“是的,因此你和我弟弟的對話我不但聽到,而且看見了,因此我知道你至少是有三次機會殺掉宇文述的,但你一次都沒有用,即使最後一次機會你也毫不遲疑的放棄了。”
曠神諭笑了起來,道:“因此這十萬兩銀子是你為了感謝我的不出手而對我的報仇”
宇文傷搖頭,他的聲音蒼老而平靜,冷冷道:“你錯了,十萬兩銀子本就是你應該得到的,我給你的報酬卻並非是這些。”他說道這裏頓了一下,道:“你知不知道在江都地界邀我決鬥結果會如何嗎”
曠神諭笑了笑,他聳了聳肩道:“這一點我是並不太清楚的,不過我大概應當想得出。”
“很好,倘若你一點也想不出那你就實在令我他失望了,甚至我會感覺你根本不配和我交手。”
曠神諭隻是微笑,並沒有發表言論或生氣。
宇文傷望著曠神諭,他那蒼老而沙啞的聲音中帶上了一抹刺骨的意味,他道:“這場決鬥無論是勝或者敗你都很難走出江都。”
曠神諭沒有插言,他繼續安靜聽著。
宇文傷道:“任何人挑戰宇文閥都隻能是這種結果,你自然也是不能例外的,不過這隻是原本的情況。”
“現在呢”
宇文傷道:“現在隻要你有本事可以勝得過我自然就有機會離開江都。”
“哦這就是你給我的報答”
宇文傷冷冷道:“是的,這是我第一次個人這樣的報酬,也即有可能是最後一次。”他說道這裏手中就依舊丟下一塊令牌道:“你可以持著這塊令牌去取你的銀票,而四天後我們也就在這個時辰到這裏見麵吧,到時候相信來得人是一定不少的。”
他說完這句話人就依舊走出了八角亭了,他沒有任何遲疑,消失在凜冽的寒風中。
曠神諭立在原地,他望著眼前這個老人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了他視線中的身影,深深歎了口氣:“這可真是一個有趣的老人有趣的家族,隻可惜我偏偏卻要與這樣的家族為敵,這是幸運還是不幸呢”他輕輕搖著頭,也離開了八角亭,手中持著宇文傷送給他的令牌。
辰時剛過,他現在是有大把的時間的,而且身上也有了大把的銀票,一個人如何有時間有銀子,那這個人無論如何日子過得都不會太壞,曠神諭也相信他的日子過得絕對不會太壞,至少在十五決鬥之前,他的日子是過得絕對不會太壞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