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和鈴兒到了北京大學。

    不知道為什麽，天歌對這個地方有一種神聖的敬仰感，她到了這裏竟然不敢有畏縮的感覺，仿佛一個思想落後的人不配走在這裏一樣。

    她大著膽子找到了陸宣留在書上的地址，那是一個男生宿舍。

    她敲了敲那宿舍門，心中忐忑不安，但是強自鎮定地站著，過了好一會兒，還不見有開門的聲音，她鼓足勇氣又敲了兩下門，側耳聽著裏麵的聲音。

    突然，門開了，她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兩步，雖然她實在覺得這樣畏畏縮縮的不像個新青年。

    誰啊？”裏麵的人十分不耐煩地說道，聲音含糊不清，似乎是剛被吵醒，語氣中還夾雜著一些起床氣。

    門開了，一個青年低著頭，右手扶著門，左手在亂蓬蓬的頭發中撓著頭。

    天歌彎下腰向上側著臉，想要看清那人的臉。無奈他頭發太亂，隻能看到她的嘴和下巴。

    我……我找陸宣。”天歌想要平靜地說，但是那聲音根本不聽話，雖然沒有抖，卻結巴了一下。

    開門的那個人猛然抬起了頭，那一頭亂蓬蓬的頭發下麵一雙發亮的眼睛，喊道：“你就是鄭天歌嗎？”

    天歌這才看清了那人的臉，一雙眼睛雖是單眼皮，卻異常好看，天歌從來沒見過那麽黑亮的眼珠。嘴唇雖薄，卻不是那種薄情的薄，好看又不乏男子氣概。隻是，他頭發亂蓬蓬，衣衫不整，著實浪費。

    我是鄭天歌，請問陸宣在嗎？我找他有事。”天歌禮貌地問道。

    那人眼神似笑非笑地上下左右打量了天歌兩圈，說道：“我是陸宣的同學，我叫章俊傑。你們先進來吧，他出去了，一會兒就回來。”

    天歌看他眼神放肆，心中十分不舒服，說道：“我們就在外麵等吧。不打擾你了。”

    跟我客氣什麽？陸宣的女朋友就是我的女朋友……不，陸宣的女朋友就是我的親姐妹，怎麽能站在外麵等呢？”章俊傑一改剛開門時候的淡漠，變得十分熱情，硬要天歌到房裏去等。

    天歌睜大了眼睛，急道：“什麽陸宣的女朋友？我……我不是！”

    章俊傑不置可否地笑笑，說道：“快進來吧，待在外麵站著多不好，你這樣一個大美人站在這裏，我們宿舍門口還不給人圍死？”

    天歌聽他言語輕浮，頓時沒什麽好感剩下，不過看到外麵走過的男學生們對著自己指指點點，也就顧不得討厭，拉著鈴兒進了那間宿舍。

    那宿舍裏麵竟然挺整潔，本來看到章俊傑的尊容，還以為房間裏麵會很亂，她心中詫異，不覺看了一眼章俊傑。

    來坐這裏吧！”章俊傑拉過一張凳子，用衣袖擦了一下，推到一章桌子邊讓天歌坐。接著又將另一張凳子從一堆書下麵解放出來，拿到桌子邊，同樣用衣袖擦了，對鈴兒說道：“請坐，請坐！”

    鈴兒看著他找凳子，還以為是他自己要坐，見他將凳子放到自己麵前，受寵若驚地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不用，我一個下人站著就好了。”

    什麽下人不下人的，快坐下，大家都是平等的。”章俊傑不由分說將鈴兒拉到凳子上坐了。又忙著給兩人倒了水。

    忙完後，他自己坐在自己床沿上，高興地說道：”你不知道，陸宣那小子，天天念叨你，吃飯的時候念，看書的時候念，睡覺前念，睡夢中還說著你的名字，早上醒還是說你。”

    天歌聽得又驚訝又不好意思，低了頭紅著臉，說道：“你這個人真是的，才見麵就取笑人。當真沒別的話可說嗎？”

    章俊傑楞了一下，說道：“哈哈，你人長得美，說話也挺厲害，這說得我都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沒想到陸宣那小子看人的眼光還真不錯，我還以為他被哪個狐媚子迷上了呢。”他嘴上說著不敢說了，卻很自然地又說了一堆。

    誰被狐媚子迷上了？”一個十分爽朗的聲音傳了進來，接著陸宣從門外閃了進來。

    他跟上次見麵的時候沒什麽變化，隻似乎頭發剛理過，看起來更精神了一些。

    天歌看到他像是看到救星似得站起來，說道：“陸宣先生，我找你有點事。咱們到外麵去說吧。”

    陸宣看到天歌還以為自己是做夢，用手悄悄掐了一下自己手背，證實不是做夢，欣喜地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找我了。”他的驚喜之情溢於言表，讓天歌驚訝，世上竟然有這樣盼著自己的人。

    章俊傑不懷好意地笑著對陸宣說道：“你小子眼光還真是不錯！”

    天歌往門外走去，陸宣放下手中的書，歡喜地跟了出去，留給章俊傑一個歡快的背影。

    未名湖畔的楓葉正紅，咱們去那裏吧！”陸宣看著天歌的眼睛說道。

    天歌點點頭，跟著他往前走去。

    未名湖畔的風景確實美，那楓葉紅的像火一樣，映得天歌的臉更美了，陸宣想到了一句詩，不覺念了出來：“人麵桃花相映紅，現在可是人麵楓葉相映紅。”

    陸宣一路就覺得天歌神色不太對，還以為是因為那討厭的章俊傑惹她生氣了，所以一路上努力逗她笑，現在看到她憂慮的神色似乎不是生氣，問道：“天歌，發生什麽事了嗎？有什麽能幫得了忙的盡管跟我說。”

    天歌歎一口氣，坐在一塊石頭上，看著陸宣，認真地說道：“因為我覺得你是個思想先進的人，我所認識的有新思想的人不多，所以我遇到這件事想請你幫忙出出主意。”

    陸宣看著天歌認真的神情，聽到她想要自己幫忙，開心地想要跳起來，說道：“什麽事？盡管說，我陸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天歌說道：“我家裏強迫我嫁給一個沒見過麵的少爺，我不願意。如果是一個思想先進的新式青年女子，她會怎麽做？”

    陸宣一怔，隨即有些感動，這樣重要的事，她來找自己商量，讓他頓時覺得自己有責任保護她，不讓她嫁給隨便什麽少爺，他抬起頭語氣堅定地說道：“當然是不能嫁！你從家裏搬出來，之後一切由我來搞定。”

    可是……這樣好嗎？”天歌雖然欣喜有這樣的答案，卻還是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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