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的不在意,我的心頭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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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將要繼承蕭氏這件事,蕭囂跟自己哥哥的態度完全不一樣,他不僅不抵觸,而且野心勃勃,他堅信自己一定會把這艘日漸消沉的家族商業巨輪再次推上浪尖上。對,他蕭囂是喜歡站在萬人之上的人。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桀驁囂張的他是能夠放下身段跟那些並不對脾氣的親朋好友和商業夥伴插科打諢觥籌交錯的。對於這一點,蕭可言在第一次參加蕭囂生日晚宴的時候就發現了,現在,小叔叔麵對這種場合更是遊刃有餘。
小叔叔,你快進去吧,我找個地方自己呆一會,等宴會散了,再去找你和爸爸。”
蕭囂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自己也該進去跟大家打個照麵了。於是牽起蕭可言的手,就如同小時候那樣,可此時的蕭可言心裏卻產生了一種細微的淡淡的一樣的感覺,麻酥酥的如同有一股小小的電流通過身體一樣,讓他不自然地掙脫了蕭囂的手。
蕭囂瞪了他一眼,“我說臭小子,你怎麽就那麽矯情啊。”說完,抓起他的手,翻來覆去看了看,“還好啊,也沒弄紅啊。真是越來越嬌氣。”然後又自然而然地牽起他的手,隻是這次握力小了些。
蕭可言低下頭,無聲地笑了笑,“原來,小叔叔是這麽理解的,以為弄疼我了呀。嗬,他可真是,真是……”他想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剛剛小叔叔帶給他的那種在緊張的神經上,輕輕撫摸了一下的舒服的感覺,任憑他牽著自己的手進了花園的深處。
那裏有一顆蓬勃生長的老榕樹,樹蔭下,有桌有椅。
小叔叔,我不知道這裏還有這樣安靜的地方。”
你知道個屁啊,在蕭宅住的時候,你除了那棟樓還去過哪啊。這個宅子啊,大著呢。等這裏歸我蕭囂管的時候,你想去哪裏去哪裏,看誰還敢攔你。”
蕭可言眼裏的笑意很濃,心很暖。
哎我說,你傻笑什麽,你就坐這裏讀書學習做卷子,明年你就要高考了吧,千萬別給老子丟臉。聽到了嗎?”
蕭可言笑著點頭。“小叔叔,先把手鬆開吧,你的手裏都是汗。”
哦,好。”蕭囂甩開手,“媽的,把你給矯情的呀。”
他才不會說,拽著蕭可言的手,自己也緊張的一塌糊塗呢。
蕭囂轉身往主樓走。蕭可言定定地看那個背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那個少年已經擁有了男人的脊背呢。真的,真的,很好看啊。
蕭可言在樹下安安靜靜地做了兩套卷子,時間差不多過去一個多小時了。按照往年的慣例,這樣的宴會起碼還要持續兩個小時,於是他拿出一本英文原本打算消磨剩下的時間。剛翻了幾頁就聽到林叔略顯蒼老的聲音,“孫少爺,大少爺讓我請您回去呢。”
蕭可言驚訝地抬起頭,“林叔,宴會結束了?這麽早?”
林叔笑眯眯地看向他,“沒有結束。是唐家突然也派人過來了,黃垚垚xiǎo jiě說要見你,大少爺就讓我來找您了。”
蕭可言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麽情況,真難得啊,這種利益盤錯的宴會,自己這種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也被拖入了局,既然入了局,那就好好演好這場戲吧。
他淡淡的一笑,收拾了東西,拿起背包,起身對林叔說,“好,那走吧。”
路上,林叔說,“小少爺死活不說你在哪裏,還是大少爺猜的,說他肯定把你安排在這裏了,還真讓少爺猜中了,知子莫若父啊。”
蕭可言想,這哪是什麽知子莫若父啊,這是知弟莫若哥。
到了宴會廳,眼尖的黃垚垚一下子就發現了他。一身小禮服的少女小跑著撲了過來,引得眾人側目。
黃垚垚穿著高跟鞋,到了蕭可言近前,一個趔趄,一下子撲倒了他的懷裏,嘴唇對到了蕭可言的側臉。
黃父看到女兒摔倒,馬上跟了上來,拉開兩個人,“垚垚,這是公眾場合,注意禮儀。”
黃垚垚委屈地低頭嘟囔,“人家太高興了嗎。”
蕭衍笑著過來打圓場,“小孩子就該活潑點,我就覺得我們家小言太沉默了,不太合群。”
黃垚垚馬上反駁,“小言脾氣特別好,班級裏誰有不會的問題都找他,因為他從來不煩。”說著旁若無人地挽上了蕭可言的胳膊,“蕭叔叔,您不知道,我就擔心他太合群了,那我怎麽辦啊?”
垚垚,說話別太隨意。”黃父眼睛裏是一種“女大不中留”的氣惱。
黃兄,不礙事,垚垚這種性格很真,現在的女孩子大多矯揉造作,像這樣真性情的女孩不多了。”蕭衍的話絕不是敷衍而是由衷的感歎。
蕭衍老弟,這都是她爺爺慣的,我們平時都不敢管他。”
蕭衍明白黃氏父女來,大概也是黃垚垚求了黃老爺子的意思,否則軍商兩界很少往來,黃家沒有必要來他的生日宴會。可見黃老爺子對自己兒子蕭可言是極為看重的。
看出這裏麵玄機的還有冷梅。隻見她這時一反常態,過去生硬地拉起蕭可言的手,笑的如花燦爛,“黃兄,我們可言回家也總提垚垚呢,說她是最善良最純潔的女孩,你也知道,我們可言寡言少語,能對一個女生有這麽高的評價還真是頭一次呢。”
真的,嬸嬸,這是真的嗎?”黃垚垚不待自己父親表態,已經雀躍地笑開了花,“小言,這種話你以後可以直接對我說啊,我不會害羞的。”
黃父此時已經徹底放棄了對女兒的管束,恨鐵不成鋼地說,“垚垚啊,你不害羞,小言還會害羞呢,為父還要害羞呢。羞恥之心人皆有之,你呢,就一點都沒有嗎?”
切。小言哥哥,我們不理這些大人,我們走。”
蕭可言柔柔地一笑,輕聲說,“好。”
兩個人一轉身,正好對上一直站在身後一言不發的蕭囂的臉,那簡直陰沉到讓人不敢直視的地步。
黃垚垚對這個霸王也有所耳聞,下意識地往蕭可言的身後躲。
小叔叔。”
蕭囂根本不理蕭可言,一把把躲著的黃垚垚拽了出來,“就是你害得我侄子掉下懸崖的?”
這筆帳我還沒跟你算呢,臭丫頭,你竟敢親自找shàng mén來了,還他媽這麽囂張。當然這句話他還是注意了場合沒有說出口,這是在心中想了想。
蕭囂,放肆,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蕭衍率先發話,生怕自己的弟弟一時意氣用事,做出什麽後果不堪設想的話。
蕭囂老弟,小女的過錯,我今日也是當麵來根蕭家道歉的。”黃父也生怕這個一臉狠戾的年輕人作出什麽過火的事情來。
蕭囂並不為所動,心裏的怒意還在升騰。直到蕭可言一下子又拽回黃垚垚,單手護在身後,“小叔叔,垚垚不是故意的,你別怪她了。她,她對我很好的。”
那一瞬間,蕭囂的眼睛裏的情緒波瀾起伏,蕭可言看出了驚訝看出了震驚看出了惱怒,但就是錯過了他低下頭時的傷心。
待到蕭囂抬起頭來,臉上已經是看不出意味的笑,“既然你都不在乎,我這個做小叔叔的還多管什麽閑事。黃兄,對不住了。垚垚剛剛沒弄疼你吧。”
黃垚垚哪敢說疼,撒嬌地躲在了蕭可言的懷裏,“可言,我們走吧,你小叔叔好可怕。”
蕭可言抬手寵溺的拍了拍她的頭,又看了看小叔叔,輕聲說,“好。”然後轉身對身後的長輩說,“我先帶垚垚到院子裏轉一轉。”
好的,好的,你們好好玩。”蕭衍對兒子的表現是相當滿意的。
黃父對這個自己女兒看上的私生子原本好感寥寥,但經此一鬧,倒也覺得這孩子從容大氣,尤其是跟蕭囂這個少爺比起來,更是顯得有涵養有風度,對蕭可言的好感也大增。
隻有蕭囂,那顆心,空落落的缺了口子。
宴會散了後,蕭可言沒有見到小叔叔。林叔則走過來對他說,“孫少爺,大少爺吩咐我送您回家呢。”
小叔叔呢?”
小少爺宴會一散就走了。”
蕭可言有些失神地說,“哦。好。有勞您了林叔。”
宴會過後的第二天第三天蕭囂都沒有出現,每次蕭可言都把桌子上的四菜一湯倒掉,像從來沒有做過一樣。直到第四天,午夜夢回,覺得有人在一下下用力地擦拭自己的右臉。
睜開眼,看到蕭囂紅著眼,渾身的酒氣。“蕭可言,你個混蛋,你怎麽可以讓那個女人親你?”
那一刻,電閃雷鳴大作,外麵下起了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