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以訛傳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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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連忙坐起了身子,一把推開馮姬,醒了醒神,這才下了床,上了早朝。

    隻是還未下朝,閔月殿的宮女又來報,道是馮夫人割腕自殺了,血流成河,馮夫人更是因失血過多暈死了過去,宮女們發現的及時,連忙去了太醫院,這才又撿回了一條命,隻是人還昏迷不醒,虛弱的很。

    下了早朝,宇文邕連衣服都來不急換便趕去了閔月殿,直至下午,馮夫人才悠悠轉醒,她麵色蒼白,淚盈於眼,淒楚可憐的模樣還真是讓人心疼幾分。她掙紮著坐起了身子,拉住宇文邕的手,苦苦哀求著宇文邕別走。

    宇文邕見她已無礙,一眼都不願意多看,轉身欲走。馮姬顧不得傷口,連忙下了床,緊緊抱著宇文邕的大腿,哭的撕心裂肺,她一遍遍道歉,叩頭承認錯誤,力氣猶大,直至額頭青紫也全然不在乎,手腕上的傷口破裂,鮮血陰濕了白紗布也全然不在意。

    宇文邕複身回頭,狹長的眼眸微眯起一條縫,狠厲非凡,一腳將她踢出很遠。

    剛巧蕭氏抱著二皇子來,二皇子見這般景象,當即大哭,從蕭氏懷裏掙紮著下來,跑去趴在馮姬懷裏,哭的聲裂嘶竭,幾經喘不來氣。

    馮姬抱起二皇子,淚流滿麵,“皇上既然不願意原諒臣妾,那臣妾活著還有何意義?”

    說罷抱起二皇子朝她前方的一根懸梁柱子撞去,若不是宇文邕眼疾手快,真怕是要命喪於此了。

    宇文邕歎了口氣,馮姬情緒不穩,容易衝動,宇文邕隻能先穩住她,遂命人將奏折搬進了閔月殿。

    伺候婉瑤午睡後,陌依與憐兒幾人坐在院中的香樟樹下閑聊,天空一貧如洗,秋高氣爽,樹幹光禿禿的,地上是最後的幾片枯葉,被小猴子收了去,看著頗有幾分淒涼。

    憐兒撅著嘴,碎碎念的抱怨著皇上,替她阿姐不值,明知道她阿姐的孩子是因馮夫人心狠手辣而沒的,皇上沒但沒有追究,反而更是在乎他,每日裏,除了早朝,其餘時間都是待在閔月殿,既然如此,又為何死氣白咧的求著她阿姐回來?

    陌依扯了扯憐兒的衣角,叫她小聲些,莫要她家夫人聽了去。可是這事兒宮內都已傳遍了,道是皇上寵妃無度,連奏折都肯讓馮夫人帶批,誰人不知?

    靈珠為此還氣憤的找叱奴太後抱怨,說他皇帝哥哥怎麽黑白不分呢?明知馮夫人是個歹毒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為何不將她打入冷宮?還要這般寵溺她?

    叱奴太後歎了口氣,沒有言語。宇文邕是皇帝,考慮的是北周的整個江山的安定社稷,並非是個人的是非恩怨,他這麽做,必然是有他的道理。

    確實如此,馮道遠一死,馮家軍人心渙散,北疆敵軍蠢蠢欲動,宇文邕派了達奚震先行前往邊塞,做為馮道遠之子,馮姬之父馮啟山的副將,並將路焱抓到的刺殺馮道遠的凶手,一並押去了邊塞,聽由馮家處置。

    他若不這麽做,馮家軍勢必會誤以為是宇文邕卸磨殺驢,得了兵符,又忌憚馮道遠的一方勢力,所以派人刺殺了他,那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前功盡棄了。

    此時更是不能任由著馮姬不管,難免不會招人詬病,道是他不守承諾,馮將軍屍骨未寒,他便背信棄義,讓馮家軍寒心。

    馮姬每日裏又如此的鬧騰,宇文邕隻能先安撫了她再重長計議。

    不過,他還不至於那麽昏庸,拿著奏折給馮姬批著玩兒,他雖留在閔月殿過夜,卻從不碰馮姬一下,命人又搬了張床進來。

    他的心始終在婉瑤身上。

    可是宇文邕不知,婉瑤並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留給他。

    他還是會常常看望婉瑤,三五不時的留宿錦墨居,婉瑤依舊當他是陌生人一樣,不願意與其多言語一句,或許是知道自己終究會離開,不願意給他留有希望吧。

    次日一早,憐兒也是明白的準備一碗浮生留下的避子湯遞給婉瑤,看著她眉頭不皺的一口喝下,那般決絕。

    這一日,剛剛用過早膳後,馮姬便抱著二皇子前來,道是之前多有得罪,特意前來道歉。

    憐兒橫了她一眼,小聲碎念,馮夫人春光滿麵,氣色紅潤,哪裏像是個生病的人,還至於皇上這般嗬護著麽?

    婉瑤倚靠在床榻上,看著她婀娜多姿的走進來,哼笑一聲,拿起枕下的玉簪子起身下了床。

    她不找她,她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

    其實婉瑤與馮姬都各有所失,算起來,也沒誰是真正的贏家,婉瑤不在意這些,她在意的是兵符最終到了宇文邕的手裏,那她所有的犧牲就是值得的。

    馮夫人認定,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李婉瑤,若是沒有她的出現,她不會落魄到以死來要挾皇上留宿閔月殿,所以婉瑤就是她的死敵,她恨不能殺了她,剝其皮、抽其筋,喝其血。

    可麵上卻不顯現,依舊笑靨如花。

    “婉妹妹身子可是好些了?”

    婉瑤笑笑,“托姐姐的福,已經無礙了。”

    說著,一步步朝她走來。

    馮夫人譏笑一聲“妹妹就是皮實,怎麽傷也傷不到。”

    婉瑤走至她跟前,猝不及防間舉起了玉簪子刺向馮姬的脖頸,若不是二皇子突然轉身抱住馮姬脖子,想必婉瑤定會讓她血濺當場。

    馮夫人嚇的“謔”的一下站了起來,抱著二皇子直往後躲,更是開口大叫,“來人啊,救命啊,快點來人啊”

    婉瑤一個大步上前,眼犯凶狠,舉起簪子朝著她的腰身紮去,馮姬躲不及時,生生受了一下,鮮血頓時溢了出來,殷紅了她雪白色的裙衫。

    二皇子更是嚇的嚎啕大哭。

    婉瑤發了狠的預將馮姬斬殺於此,顧不得別人,舉起簪子又是一下。

    宇文邕似陣疾風一般呼嘯而過,他扼住婉瑤手腕用力一拉,將婉瑤拉進懷裏,哄著道“婉瑤你冷靜一下,冷靜下,朕在這,有朕在”

    蕭氏連忙接過二皇子,蕭瑟攙著她快速的出了錦墨居回了閔月殿。

    婉瑤掙紮幾下,眼見著馮姬出了錦墨居,卻又無能為力。她瘋了般的張嘴咬向宇文邕的胳膊,嘴裏吱吱嗚嗚,淚如雨下。

    宇文邕疼的倒吸了口涼氣,隱忍不發。他聽的真亮,婉瑤在說她要為錦秋報仇

    他歎了口氣,安撫著婉瑤,捧著她的小臉,替她擦幹眼淚。

    “婉瑤,其實將她趕走,甚至殺了她,都不殘忍,最殘忍的是,把她留在朕的身

    邊,要她用一輩子的時間看清,她愛的那個人,怎樣視她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