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背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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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不知是誰的肚子突然咕嚕嚕的叫了起來,倆人對視一眼,突然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掏出火折子,拾了些樹枝架了火,串了幾串玉米烤了起來,沒一會兒功夫,濃重的玉米香味飄香四溢。宇文憲拿起一根烤好的玉米,外焦裏嫩,在自己的裏衣上蹭了蹭,將上麵一層柴火的浮灰蹭掉,又仔細的吹了吹,半涼不熱間遞給了婉瑤,“喏,趁熱吃吧。”
婉瑤低頭看了看自己烤的慘不忍睹的玉米,扔在一旁,不以為然的道“你先吃,剛剛明明是你肚子在叫。我不餓,等會兒再吃。”
宇文憲笑笑,抬手寵溺的摸了摸婉瑤的頭,“我烤的快,等你吃完,下一根也烤好了,咱們一會兒還得趕路呢,時間耽誤不得。”
婉瑤笑笑,也不客氣,接過直接啃了起來。她沒敢與宇文憲對視,那雙目光太過灼熱,似乎連手指都帶著感情,冷不防碰觸間,燒的她連忙縮回了手,那麽纖細狹長,骨節分明的手指,不該被她染指才是,她的這雙手上,日後注定會沾滿鮮血,肮髒不堪。
“咱們也不能空手回去,先帶回去幾袋子再說。”宇文憲又掰了幾穗玉米串在了樹枝上,邊烤著邊道。
“嗯,我們人太多,一起出城肯定會被懷疑,所以這些吃的想要運回去有難度,沒什麽好法子,隻能多走幾趟,回頭弄幾輛車,佯裝成收貨的百姓,將這些玉米先運出去,咱們總不能一直待在城裏。”
宇文憲點了點頭,攏了攏火堆,“高延宗應該是往鄴城方向去吧?他不是一直與段韶在一起正對陣大塚宰麽?怎麽突然回來了?”
“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蘭陵王的事,想必是高瑋要對蘭陵王動手,所以他才急著回來。”
“這麽一來,人心惶惶,誰還敢立戰功了?”
婉瑤淺笑嫣然,“這正是我們要好好利用的地方,蘭陵王若是死了,可以大肆渲染一番,北齊將士人人得而恐之,軍心渙散,我們正好坐收漁翁之利。”
隻是可惜了高長恭,不過曆史上他便是這樣的結局,婉瑤無意篡改曆史,她也不是什麽救世主,最蠢的那段時間,她曾告誡過蘭陵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是他自己不識時務,看不清朝政,還妄想著一片澄澈清明的湖水,可魚都是臭的,水又能好到哪裏?
婉瑤接著又道“趁此北齊注意力集中在宮內,我們來個聲東擊西如何?”
宇文憲“哦?”了一聲,較有興致的看著她,等著婉瑤接下來的話。
“這玉米怎麽也得運出去再說啊,所以我打算在香鹿、信州、鄴城,分別派人搞些小的偷襲,放幾把火,殺幾個人,搞的越亂越好,再造謠生事,道是我北周大軍已經往這邊打了過來,相信肯定會有不少百姓四處逃亡,我們正好趁機將糧食拉走,隨便再搜刮點什麽,一舉兩得。”
宇文憲笑意很深,直達眼底,他直直的盯著婉瑤,似要將她看出個窟窿來不可,直至玉米飄來了糊焦味才移開眼簾,婉瑤也不抬頭,由他看著。
她臉上的疤痕猙獰,卻也從不刻意遮掩躲閃,任由別人指指點點,以後的路會更加艱辛,若是這點挫折都受不得還談什麽報仇?
“以前怎麽沒發現你有這麽大的智慧呢?”宇文憲一本正經的道。
婉瑤揶揄著“本姑娘以前靠的是顏值,現在顏值沒了,自然得靠腦子。美貌與智慧兼容的女人不是很多的,你算是幸運的一個。不用謝我,我怕損了陽壽。晚上趁著沒人的時候,跪在地上拜拜明月吧,就當我收到了。”
宇文憲笑意越發的大,滿心歡喜,這才是他熟悉的那個婉瑤啊,隨意調侃潑皮,活的瀟灑、肆無忌憚。
吃飽喝足後,倆人又裝了幾袋子玉米掛於馬背上,踏著晚霞滿載而歸。
隻是百密終有一疏。
高延宗臨近了信州城才想起,剛才遇上的那兩人,騎著名馬,卻於玉米地裏行苟且之事,不覺得很奇怪麽?荒郊野外,而且離信州城並不遠,城內客棧多的是,怎能如此饑不擇食?頓覺上了當。
於是停了下來,在信州城門上守株待兔。這畢竟離鄴城太近,萬一有個風吹草動,處理不及時,很容易釀成大禍,牽一發而動全身。
若是城門關閉之前,倆人還是沒有回來,那就證明他多心了,若是倆人再次入城,那麽如論是誰,格殺勿論,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人。
宇文憲與婉瑤還全然不知前方正有一場禍事等著倆人,天色已經漸黑,明月當空,在玉米地裏耽誤的時候有些久,現在正快馬加鞭的往回趕,爭取城門關閉之前入城。
哪料想剛剛進入射程範圍,一隻冷箭冷不防的射向了宇文憲,毫無防備,宇文憲到底是戰場上的老手,堪堪一轉身躲了過去,婉瑤卻沒那麽幸運,好在沒有傷到要害,隻是擦過肩膀,受了輕傷。
此刻,城樓上箭如雨劍,紛紛射向倆人。
宇文憲忙抽出纏於腰上的軟劍,縱身一躍,穩穩的落於婉瑤馬上,一邊奮力打落射過來的冷箭一邊喝令道,“掉頭,出城,逃出射程範圍。”
婉瑤也不含糊,立刻勒緊了韁繩回身一拽,馬兒怏怏的掉轉了馬頭,隨著一聲鞭響,奮力的奔跑了起來,宇文憲與婉瑤背對而坐,手中的軟劍如銀蛇般舞動,更是削鐵如泥,冷箭所到之處,皆被削成了兩半掉落在地上。
忽而,城門大開,幾百位守城將士策馬狂奔而來。
城樓上的高延宗微眯著雙眼,略有發福的身材審視著城下的倆人,得以確定,那麵對著城門而坐,舞動軟劍身手不凡之人,就是北周的齊煬王宇文憲,倆人曾在戰場上交過手,身姿卓越、身手超群,肯定錯不了。
“抓活的,賞金一萬兩白銀。”城樓上傳出高延宗高亢的聲音,顯然很是興奮,以為宇文憲已是他囊中之物了。
宇文憲翻然一轉,雙手穿過婉瑤腰際握著她的手一同抓住韁繩,肌理勃發有勁的胸膛緊貼著婉瑤的後背,下巴更是曖昧的放於婉瑤的肩膀之上,猶如倆人初次見麵,帶著她回長安那一次,也是這樣的時節,這樣的月色。
婉瑤不免有些失了神,若真是如此當真還好,一切都還來得急。
宇文憲忽而英邪一笑,調侃道“本王隻值一萬兩白銀麽?是不是有些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