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你若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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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內貼滿了宇文憲的畫像,好在當時夜太黑,沒有看清婉瑤。

    進了城,找個處偏僻的小巷下了嬌子,宇文憲這才彎身將婉瑤從座椅下拉了出來,她身上有傷,臉上還有疤,太過於明顯,怕被人認出來,所以,這新娘子的工作,便交到了宇文憲的手裏,當時婉瑤忍著痛,笑的不能自己,不過,宇文憲穿上女裝,還真是別有一番風情,除了皮膚因風吹日曬變得有些黝黑,眉飛入鬢三分,尖尖的瓜子臉,桃花眼看的人,身材高挑,活脫脫的美人坯子。

    當然,第一次見麵之時,婉瑤就曾認證過。

    宇文憲扯掉了自己的鳳冠,連忙交還給新娘子。

    新娘子從接親的隊伍中走了出來,盈盈如水,怎一個美字了得!

    “謝過兄台,大恩大德,沒齒難忘!”宇文憲拱手道。

    新郎官也沒了剛才的怯懦,站直了身子,身姿挺拔,俊朗剛硬,好一對郎才女貌。

    拱手道“齊王客氣了,都是北周子民,應該的,隻是,作為百姓,我們不希望戰爭永無止境,還請齊王能夠多顧念民情,打仗的時候不要傷害了老百姓才好。”

    “兄台放心,那是必然,戰爭的目的便是為了和平,我保證,北周將士定不會傷了百姓分毫,無論是北周還是北齊的百姓。”

    新郎官點了點頭,“有齊王這句話,草民就放心了。”

    “日後有緣若是再見,定要報此大恩,我們時間緊迫,耽誤不得,就此別過了。”

    道別後,為了避免麻煩,宇文憲穿了身半長不短的女裝,婉瑤跟在一旁,戴了頂高沿的帽子,整張臉隱在黑紗中,因剛才沈格然的話,眼波中有了變化,渾身散發著陰冷的氣息。那種恨意似乎穿越了時光與距離,遠在信州城衙門裏的沈格然都不知覺的打了個冷顫。

    他眯起眼簾笑了笑,吹了吹茶盅中的浮沫,呷了口,念叨著“對,就像這樣恨著我,隻有帶著恨意,才能更堅強,哪怕遍體鱗傷,都有著想要繼續活下去的頑強。婉瑤,我不怕你恨我”

    是的,沈格然不怕婉瑤恨著他,他最怕的是連恨都不願意,直接將他從你記憶中刪去,這遠比殺了他讓更他難以接受。

    宇文憲與婉瑤回去後,浮生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連忙替她診了脈,好在傷口及時做了處理,隻需將體內餘毒清理幹淨就好,好好睡了一個下午,這才感覺又活了過來。

    晚膳用過後,幾人商量著出城的事宜,這麽多人,老是盤旋在城中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得先出去再說,本來來信州的目的就是為了軍糧,隻是中間出了插曲,現在整片玉米地戒備森嚴,想要偷出來,無疑是老虎口中拔牙,及其危險,隻能是兵行險招,能弄出來多少是多少,總不能空手而歸?這不是婉瑤性格。

    一切照原計劃進行。

    這一日入夜,信州城內好幾處分別著了大火,燒了好幾家的大戶宅院,包括信州衙門,火光映紅了半邊天,街上看熱鬧的人不絕於耳,人群濟濟,有人小聲嘀咕著,道是這幾日鄴城與香鹿城陸續招了火宅,北周軍隊已經偷偷進了城。

    一人說“怪不得進出城內都嚴查呢,原來是敵軍進了城。”

    一人說“可不是麽,這燒殺掠奪的少不得。”

    一人說“不怕,咱們有蘭陵王在呢,亮他北周寇賊囂張不得幾日,定會被打出北齊。”

    一人又說“蘭陵王?我聽說皇上因蘭陵王戰功卓著,聲望太高,功高震主啊,要處死他呢!”

    “啥?”一群人圍了過來,異口同聲。

    “誒、莫不是瞎說,這宮裏頭的事兒,你怎麽能知道?”

    一人揶揄道,滿眼不信,其餘人亦是跟著起哄。

    “騙你們幹嘛?我大舅哥家的三兒子的娘子的親妹妹,在宮內當差,偶然聽說的,還在宮內見到蘭陵王了呢,至於現在死沒死,那就不知道了。不過,你們想啊,要是沒死的話,為什麽周軍都打到梁城了,一路北上的,再有幾個月就打到咱們這了啊?要是蘭陵王在,哪會這樣?”

    “怎麽會這樣?北齊要亡、北齊要亡啊”

    “哎哎,帶著值錢的東西趕緊躲,能躲多遠躲多遠。”

    這一番話,不僅信州,鄴城與香鹿城也同樣幾處相傳著。

    沒幾日功夫,百姓們紛紛大包小包的向外逃竄,特別是有錢家的財主。最開始的幾日,城門正常開放,但是為何百姓們隻出不進呢?到了後來,城守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下令阻止,不允百姓們出城,違令者,斬立決。

    不攔著還好,越是阻攔,百姓們越是確信,城門要失守了啊,於是兵逼民反,紛亂不斷。

    婉瑤喬裝成村婦,借著亂世,推著糧食闖了出了去,逃出了信州。

    城樓上,一男子迎風而立,涼風吹亂了他的如瀑青絲,紅綠相間的廣袖長袍被吹的有一下沒一下的打在城牆上,沾了灰塵。他垂著眼眸,眼波暗淡,直直的盯著城下一位婦女、目不轉睛。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他唇齒微動,道出一句話來。

    婉瑤隨著人群迅速行前走,隻覺背後有一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她,突然轉過身子看了過去,無奈搖頭笑了笑,大抵是神經太過緊繃了,都產生了幻覺。

    本來守在玉米地旁的駐軍,因城中暴亂一事,紛紛撤了回來。正好,婉瑤趁夜又搶了一大筆,人多力量大,沒一會兒功夫,半片地一掃而空,剩下的,既然帶不走,隻能是一把火燒了。

    好在婉瑤機靈,管它有貨沒貨,都推著個車出來,一來敵軍來的時候,可以借勢擋一擋,本想著還可以裝玉米,但是山路崎嶇,推車上去根本不現實,也隻能是棄了,順勢推到了火堆裏。

    為了進山方便,宇文憲勒令將所有軍糧按人頭分成份,背在了身上,一人幾十斤的重量,怕路上再出了什麽岔子,又分成好幾份,實在背不動便棄一份,自己的糧食自己保管,隨後迅速向山林逃竄,部隊向鄭州方向遊竄。

    那邊正好在懷州與梁州之間,距離大本營較近,若是有個萬一,還來得及找援軍。

    山下火光衝天,遠遠的,便能聽見老農們哭天喊地,這一年的生計全指望著這些糧食,現在都化為了灰燼,還讓人怎麽活啊?

    婉瑤站在山腰上回身望去,雙眸中映著火光,熒光閃閃。

    這一舉動,不知要害死多少人。

    可戰爭就是這樣,容不得她心軟,對敵人的容忍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婉瑤唯一能做的,便是幫助宇文邕收複北齊,迅速結束戰爭,否則,將會有更多的黎民百姓受戰爭的迫害,流離失所、妻離子散。

    宇文憲回身,將婉瑤身上的行李背於自己身上,單手摟著她的肩膀,安慰道“一旦戰爭結束,他們便會有新的家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