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星星下的一吻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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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酒店的位置是不偏不巧,建在風口之上,夜裏的風一來便是身後山野一整片的林木響動,帶著不絕於耳的蟬鳴,心曠神怡,耳朵聽了就美了,再難以忘記。
已經入夜,換上了一身連衣斑點長裙的檸文,靜靜地坐在天台的邊緣,一個人欣賞著整個青山市的夜景。讓晚風輕輕撩起裙擺舞動,讓風輕輕吹散秀發飄搖,一白遠遠望著仿若仙境的畫麵,竟有點說不出的心酸。
“還沒睡呢?”一白緩緩坐到了檸文身旁,沒心思去看眼下美不勝收的夜景,檸文的一顰一笑似乎牽走了他所有的思想。
檸文撩了撩麵頰前被風吹得散亂的頭發,撇在耳後,低聲呢喃,“想出來透透氣,房間裏太悶了!”
一白找不到話題,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自己都發笑的傻話,“玉兒睡了嗎?”
“睡著了,跟死豬一樣!”檸文也不自覺笑了,始終低著頭,看不清她嬌美的麵容。
“一白,我能和你講講爸爸媽媽的故事嗎?我一個人撐著,好累,好寂寞!”
檸文悄然抬頭,月光下,一白的心顫了一下,那一刻他看見了是一個遍體鱗傷的靈魂。
“當然可以,我隨時都能成為你最真誠的傾聽者。”一白溫柔的回到道。
“謝謝你,一白。”檸文繼續說道,“其實這不算長的故事還有個男二號,我想你已經猜到了!”
一白猶豫一番,緩緩說道,“是廖天龍?”
“沒錯,正是廖天龍。”檸文道,“當年爸爸和廖天龍可是過命的交情,是表叔的左膀右臂。可實在不幸,他們在同一個時間愛上了同一個女人,並且都一發不可收拾,願意為她獻身。”
一白雖然之前有所猜測,可真實聽到還是不免驚訝,“那女人便是檸文你的媽媽,對嗎?”
檸文點點頭道,“其實我所有的故事也都是聽說,因為實在太久遠了,遠到那時候我都還未出生呢!聽說媽媽是個天之驕女,可向來有主見的她在麵對爸爸和廖天龍兩人競相示愛的情況下,也陷入了選擇綜合症。不得不承認,那時候的廖天龍的確風流倜儻不輸爸爸。”
一白見檸文表情失落,安慰著說道,“媽媽最後不是選擇了爸爸嗎?你應該感到開心才是啊!”
“事情若真是你情我願,那便也是皆大歡喜!”檸文受傷的搖了搖頭,咬著嘴唇艱難的說道,“可就像是古代皇帝賜婚,這樁婚事也不過是表叔安排的聯姻罷了!爸爸得到了媽媽的人,卻得不到媽媽的心!”
“你表叔竟然有這等力量,可以左右人的意願。”一白麵對事實,不由得大吃一驚,繼續說道,“那後來呢?難道媽媽喜歡的是廖天龍?”
檸文苦笑著搖頭道,“似乎也不是,她可能隻是不願意自己的命運被安排。可那時候,她已經懷上了我!故事也變得更加離奇古怪,廖天龍竟然狠心之下脫離王家,自立山頭要帶媽媽私奔出走。”
一白更加難以相信,對廖天龍又有了新的認識,竟然不知不覺中生出一股敬佩之情。
“後來呢?媽媽真的與廖天龍私奔去了?”一白問道。
“嗯,的確如此。”檸文道,“不過卻並未成功,事情敗露,表叔勃然大怒,爸爸卻依舊苦口婆心想讓媽媽回心轉意。”
“可媽媽就像是瘋了,她為了自由為了不受控製的生活似乎可以放棄一切,包括,當時還在腹中的我!”
淡淡的恨意,緩緩爬上檸文的臉頰,沒有了之前的失落與傷感,似乎仇恨正在與她身體中的善良做著鬥爭。
“爸爸甚至跪下來祈求媽媽,放過還未出世的我!可媽媽就好似鐵了心,定要將我拿掉。爸爸無計可施,死活抱住媽媽不讓她做出傻事。到最後,媽媽隻說了一句話。”
檸文看向一白,往事活潑端莊的姑娘蕩然無存,有的隻是滿眼淒涼與仇恨的女人,她的一個眼神便可以讓一白的心碎落一地,再也拾不起來。
“‘要麽你死!要麽我和孩子一起死!’。不得不說,她得逞了,爸爸用他的命換來了我的降生。之後媽媽遵守約定生下了我,便直接入了尼姑庵,削發為尼,至今我與她從未見過。”
檸文字字咬牙切齒,字字心如刀絞,淚水再忍不住一行接著一行滑下,墜落,根本停不下來。
“我從出生就沒有親人!沒有,沒有。”檸文嚎啕大哭,難以從悲傷的情緒中自拔。
一白也不做作,一把將檸文摟入自己的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心,他可以感受到,隻是一霎他的胸前便濕了一片。
“我想爸爸,爸爸的樣子我隻能看老舊的zhào piàn,爸爸常說的話我隻能從別人嘴裏得知,我想爸爸,我想有人愛我。”
一白緩緩將檸文抱緊,似乎感覺到了一白的溫度,檸文停止了哭泣,抽噎著抬起頭來,看向眼前的男孩,他和月光同側,溫柔無限。
“你知道嗎?我的爸爸曾經和我一起看星星的時候,那時十幾年前的故事。他那時候常說,‘臭小子,以後你要是有了喜歡的女孩,和她一起看星星時,一定要騙她,遇見星星就要閉上眼睛去許願,然後再趁機去偷偷親吻她的臉頰,告訴她,會愛她一輩子至死不渝,然後對她忠貞,永不變心。”
檸文抬起手臂擦拭掉眼角的淚水,傻笑著問道,“那我現在是要許願嗎?”
“不,不用。”
下一刻,檸文的感覺就好似輕柔的月光灑在了自己冰冷的身軀,淡淡的,又暖暖的,仿佛在不經意間完成,帶著田野的清香,他輕輕吻上了她的唇。一瞬間,似乎時間就此定格,流淚讓檸文的唇濕潤,緊張讓一白的唇幹熱,冰與火的相遇,成為了這此夜最寧靜最美好的的片刻。
也許,能帶走傷痛的會是愛情,也隻能是愛情。
“做我女朋友吧!王檸文,我喜歡你。”
“嗯,可我還沒許願呢!”
“那你的願望是什麽?”
“不好說,就希望我的男朋友能有你這麽帥好了!”
清晨的微風撫rén miàn送來絲絲涼意,今天是立秋,天氣一夜之間,相隔萬裏。
一白和檸文手牽著手,站在酒店門口,久久不能分離。
“媽媽還在醫院,我已經出來一整天了,得回去看看她!不然我也不能放心,我一有空閑便回來找你。”一白深情款款的說道。
“不用,你忙你的,阿姨比我重要!”檸文似乎有點害羞,低著頭,嬌羞道。
一白淡淡微笑,寵溺的撫摸著檸文的發端,說不盡的溫柔。
“從現在起,你和她一樣重要,記住這一點。”
難舍難分是情侶告別最常見的樣子,一白已經盡量不讓時間拖長,可還是纏綿了不少的時間。坐在回程的公交車上,一白甜蜜的笑出了聲。似乎自己終於如願以償,檸文是他的初戀,也希望是他的結束。
再見到媽媽的時候已經接近十點的樣子,令一白頗為意外的是,病房裏倒是來了個不速之客。
一白眯虛著眼睛,不冷不熱的說道,“猴子,你怎麽來了?”
坐在病床上的媽媽聽了去,麵色不悅的指責一白道,“昨天醫院吹著交這樣費用那樣費用的,給你打diàn huà你說你不在fú wù區,我隻好給猴子支了聲,人家猴子二話不說過來鞍前馬後的,你怎麽對人家這種態度,還不給人家道謝。”
一白聽了媽媽的話才緩和了臉色,一邊向猴子道謝,一邊向媽媽解釋道,“昨天看完哥哥,就進山了,所以可能沒有xìn hào!”
媽媽疑惑問道,“進山做什麽?”
一白緩緩坐到媽媽窗前,微笑著說道,“給宋薇薇放了兩朵玫瑰。”
“什麽?”媽媽的臉色瞬間僵了下來,“你怎麽還給她送花兒,她把你哥哥害的還不夠慘嗎?就是你送了,她在下麵也沒那臉去接。”
猴子從小與一白關係緊密,自然知道其中辛酸,也不插嘴,隻是默默的站在一旁。
一白這種事也不把猴子當作外人,繼續說道,“哥哥的病是心病,他一日不忘了宋薇薇,便一日不能走出心裏陰影。我送花,隻是為了替他分擔壓力,我們不能一味的去指責那個女人,這樣隻會傷害哥哥,你明白嗎?媽。”
一白的話顯然讓媽媽有點愧疚,似乎回憶起了以前的種種,不願再多說,翻過身去,假裝閉目休息。
李一白見媽媽這樣,尷尬的笑了笑,從胡子點了點頭,示意安靜,兩人一前一後便出了病房。房門輕輕合攏,沒發出一點動靜。
“一白,其實今天來我也是有件事情想跟你通通氣。”猴子正色道。
一白點點頭,遞過一支煙,想起自己在醫院,又不好意思的笑笑,塞到了猴子兜裏。
“你說!”
猴子道,“麗麗組了個大爬梯,想我們參加。本這也不算事,可我最近打聽到,那夜接她離開的勞斯萊斯竟然是廖天龍的坐騎,所以想你知道。”
“哦?廖天龍嗎?真有意思!爬梯定在什麽時候?”
“你竟然有興趣?”猴子吃驚。
“當然!”一白笑得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