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慌！隻是個投影！”

    “繼續轟！”

    但是大隊長的呐喊聲立即被淹沒了，連操控炮台的士兵都痛苦地捂住腦袋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士兵基本上沒有一個還能站立的，凱瑟死死地拄著劍柄，牙關緊咬。

    遠處的大街上，之前還駐足在高樓遠觀的富人們也被波及到，一時之間幾乎形成了末日般的景象。

    在最直觀的精神衝擊麵前，任何物理層次比如捂耳朵之類的手段都是無效的。

    這也正是人類的可悲與弱小——不得不托庇於神靈。

    白澤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在瘋狂的下降，不過承受了這精神衝擊十來秒，他的精神力就已經跌到了個位數的地步！

    好在這恐怖的無差別衝擊明顯那隻半成品的投影也無法負擔得起，也就那麽一刹那，無形的尖嘯停了下來。

    但是攻擊顯然沒那麽簡單就結束。

    大坑裏的海水迅速地旋轉起來，短短兩秒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並不斷往外擴散與伸展。

    “這是——深海囚籠！”大隊長用近乎呻吟的聲音說出。

    “往外撤！撤！”

    他竭力地咆哮起來。

    然而晚了。

    白澤眼睜睜地看著湛藍的海浪撲麵而來，把他，以及周圍的一切席卷在內——

    海浪退去，原地隻有空落落的大坑，沒有海水，沒有巨怪。

    也沒有人影。

    半分鍾後。

    一隻腳踩在了這片地上。

    “城主大人，請……節哀。”書記官的聲音傳來。

    頭發花白的男子向後擺了擺手：“我沒那麽脆弱，而且……我的好兒子和大隊長可沒那麽容易死。”

    “去見見我的老朋友凱迪吧……不，不用見了。”城主用一種冷漠的語氣說道：“上個月海神殿的使者不是前來討要祭品嗎？把他獻祭給神吧。”

    “記住，要最高規格。”

    “我會到場觀禮。”

    書記官打了個寒噤。

    最高規格的海神祭禮……持續七個日夜啊。

    男子轉身對身後的另一名城防隊隊長說道：“把這片地方以我的名義監管起來，等他們回來，第一時間通知我。”

    軍官點了點頭，沒有露出任何其他表情。

    ——

    “阿爾泰——”

    “阿爾泰——”

    阿爾泰？

    那是誰啊……

    白澤恍恍惚惚地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硬漢臉。

    凱瑟正搖著他的身子一遍遍叫他。

    “這是……哪裏？”

    白澤茫然地坐起身來，看著眼前的溶洞一樣的環境。

    “這裏是海妖的囚籠……一處超脫於現實的異位麵。”凱瑟歎了口氣：“有史以來，被記載嚐過這招滋味的就隻有上一任的海神。”

    “海神？”

    “是的，然後七天之後，有人在北海找到了他未被消化完全的衣物。”

    “嘶——”白澤抽了口冷氣。

    “不用太過於擔心，我們麵對的隻是一隻殘次品的克拉肯投影，隻需要找到支撐這個異空間的核心，就可以脫離了。”

    “這是誰說的？”

    “嗯……”凱瑟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回答道：“這是全知之書上的記載，應該不會錯。”

    “不用擔心……你之前也是這麽說的。”

    白澤幽幽地說道。

    “哈哈。”凱瑟笑了起來：“你可真是幽默。”

    白澤：“……”

    白澤站起身來，拍拍身子，居然發現自己的狀態奇好，想了想明白是祝福的效果，於是問凱瑟：“其他人呢？”

    “離得遠的失散了，離得近的……喏。”凱瑟指了指他後麵。

    白澤回過頭，看到了一排整整齊齊靠在石壁上的士兵。

    白澤沉默了。

    “是不是感覺很不好受？”凱瑟拍了拍白澤的肩膀：“盡快習慣吧，身為軍人就要有這樣的覺悟。”

    “這就是我們人類的弱小……在鄉下，或者其他沒有神殿勢力庇護的地方，隨隨便便的一次魔物肆虐，就會帶走無數的人命。”

    “而那些有著神靈庇護的領地裏，人類也不過是被飼養的家畜一般……”

    凱瑟側過了頭，深吸了一口氣。

    “百年前，凱爾特建立的初衷，就是為了建造出一個完全屬於人類自己的庇護所。”

    “你可能不太清楚，那個時候……凱爾特還是擁有自己的軍隊的，而不是現在的所謂城防隊。”

    白澤靜靜地聆聽著，卻沒了下文。

    “額……後來呢？”

    “哈哈。”凱瑟撓了撓頭：“這些陳年舊事沒什麽好說的，我們得盡快和大部隊匯合了。”

    白澤懵逼地看著凱瑟轉身的背影：“他們呢？就放在這裏嗎？”

    “我帶上了他們的銘牌。”凱瑟轉過頭，無奈地說道：“更多的我們也沒辦法做到。”

    白澤微微地歎了口氣，跟了上去。

    ——

    “我們已經重複走過了這個地方第三次！”白澤拍著胸脯保證：“我肯定！”

    “你肯定又有什麽用！我們不隻有這一條路嗎？”凱瑟憤憤不平地說道。

    “噢——你說過的我們隻有三天時間！”

    “……”

    白澤和凱瑟對視了一眼。

    佛曰：“用腦子很費勁，但是用蠻力就很舒服。”

    兩人同時抽出了長劍，凱瑟率先大喝一聲，一劍劈向牆壁。

    “鐺！”地一聲響，火星四濺，凱瑟手裏的劍崩出一個豁口。

    凱瑟扔掉劍，雙手抖著一邊往虎口吹氣。

    “嘶——”

    白澤抽了口涼氣，果斷把準備劈出的劍重新收了回來。

    他上前瞅了瞅，發現牆壁上還是被砍出了一道小小的裂痕。

    “凱瑟，往這裏再來一劍！”

    “你怎麽不劈！”

    “廢話，我劈不準啊！”

    凱瑟：“……”

    他還是呲牙咧嘴地重新拿起了長劍，換了一邊劍刃完好的，再度使勁劈了上去。

    “鐺！”

    裂痕如願以償地深入了兩寸。

    “完美！”白澤欣喜地讚歎，轉身一看凱瑟，他已經蹲在地上，兩隻手的虎口通紅，臉上的表情不知是哭還是笑。

    白澤迅速地轉悠了下，找到了一塊殘破的盾牌，然後把凱瑟那把爛劍插進了那個裂痕裏。

    嗯……不太穩。

    白澤兩隻手扶住劍柄，朝凱瑟喊道：“你把盾牌撿起來，放這上麵砸。”

    凱瑟黑著臉，連連拒絕：“我不砸，你砸吧。”

    “那你來扶著。”

    凱瑟略做思考，發現白澤一個人的確不行，於是走上前，像白澤那樣兩手扶住劍柄。

    白澤深吸了一口氣，舉起盾牌。

    凱瑟猛然睜大眼睛，隱隱感覺有什麽不對。

    “嘭！”

    盾牌猛地砸在了長劍柄端處，在白澤精神力附著之下，生生被巨力砸地深入了幾分。

    凱瑟則是張大了嘴巴：“哦——”

    白澤又是一盾牌砸下！

    “哦哦哦——”

    凱瑟扶著的兩隻手巨震，整個臉都變得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