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外篇一(平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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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ero出擊之後,基地裏瞬間變得安靜,每一個雷普利都在默默地祈禱外出征戰的同伴能夠成功奪取到能源,隻有那樣,他們才有繼續戰鬥下去的可能。

    此時此刻的席艾露除了祈禱之外更多的是擔心這次出擊帶來的後果,利用強大的zero去劫掠能源運輸車在她看來幾乎是勢在必得的,但是反抗軍在邁出這樣一步之後就很難再回頭了。

    基地中僅有的幾名戰鬥人員被分散在各個入口處,由於人員的嚴重不足,每一處崗位隻能夠安置一人。巨大的壓力讓這些嚴重缺乏實戰經驗的二線戰士禁不住胡思亂想,根本不可能像平時一樣聚精會神地站崗。

    值守在傳送站門口的士兵正在試圖用zero一定會勝利的心理暗示來麻痹自己的恐懼,忽然聽到裏麵傳來了傳送器運行的聲音,以為是zero他們凱旋而歸,緊張的神經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如釋重負地轉身對著裏麵走出的人敬了一個漂亮的軍禮。

    “歡迎回來,ze……”

    那個士兵像是被凍住了一樣被嚇得僵直在那裏,因為映入眼簾的藍色在第一時間就讓他意識到那根本不是zero,而頭上的水晶又表明這家夥是個貨真價實的洛克人。他很清楚,除了zero之外的洛克人都不是同伴。

    “辛苦啦,士兵,軍禮打得不錯,但你貌似認錯了人,一定是你太緊張了吧?我可不認為我有哪裏長得像zero啊。”

    藍色的洛克人笑容可掬地回禮,之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你……你是……妖……”哨兵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手也抖得沒法開槍。

    “哎呀?你認識我的話就方便多了。別怕,我不是來打架的,你看我連wǔ qì都沒帶不是嗎?沒有wǔ qì的洛克人實際上就是個精良一點的雷普利,以前經常有人這麽說吧?”

    “你,你怎麽會……找到我們?你來這裏幹什麽?”

    “我隻是有些話必須要和你們的隊長當麵談談,雖然我找到了你們,但是現在還沒有你我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所以如果你能在這裏把我解決掉,你們的基地就可以繼續隱藏下去了。”

    哨兵看了看手裏的wǔ qì,那把可憐的衝鋒槍顯然和那個洛克人的玩笑是一夥的,絕對沒有勝算,即使是zero也做不到。

    “這……這怎麽可能做得到?”哨兵趕緊把手裏的槍扔到了一邊。

    妖將的表情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很好,冷靜下來,不要製造不必要的恐慌,你應該也能看出來我不想把事情鬧大,那就請你留在這裏保持立正的姿勢不要動,直到我離開為止!”

    哨兵再次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他的腦海裏不斷像走馬燈一樣閃過那些關於妖將(general fairy)的傳說——海賊終結者、冰之chuán qí、滄海之神……雖然更多的傳說都是依附於稱霸整個海洋的冥海軍團而存在的,但這個人就是帶領那些堪稱無敵的艦隊將海洋鑄成了外敵無法跨越的鐵壁的領導者。雖然也有傳聞說她在陸地上會變得很弱,但她同時也是曾經擊敗過zero的強者,與她作對絕對是以卵擊石。

    妖將就像知道這裏的地形一樣,徑直向指揮室走去。那些沒有戰鬥力的雷普利看到她也隻有狼狽逃竄的份,即使那名哨兵在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按響了警報,但一切都太遲了,還沒等席艾露跑出指揮室,妖將就搶先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

    “別急著走啊,我可是特意登門拜訪,至少先寒暄幾句吧?”

    “妖……利維坦,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很簡單啊,最近某個家夥總是肆無忌憚地到處傳送,隻要調出他的旅行記錄就能猜到這裏是老巢了吧?”

    “怎麽可能?那是中央數據庫的最高權限,除了x本人隻有數據庫的……”

    “那個人就是我!而且沒有我的協助連x也要花上至少一星期才能從那些雜亂的數據中檢查出蛛絲馬跡!”

    “怎麽可能?那麽龐大的數據怎麽可能隻用一星期?”

    “或許你還和大部分人類一樣認為你們仍然位於頂點地位吧?即使人類創造出了可以超越所有雷普利頭腦幾十倍的超級計算機,但是卻沒有人想過雷普利可以像你們一樣使用。”

    “即使那樣,現在最先進的計算機理論上也不可能在一個月之內完成國家級的精確計算,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那是指一台吧?如果是六台一起運行,再加上我的經驗分析,這個過程就被壓縮到不足一個小時,而破解傳送代碼就更是小菜一碟了。”

    “六台?即使是洛克人的大腦,那種程度的數據量也是吃不消的。”

    “的確如此,為了趕在所有人之前見你一麵我可是報銷了五台備用機體,連我現在這個大腦也差不多到達極限才最終找到你們,這樣的誠意還說得過去吧?”

    “為什麽?為什麽要不惜做到那一步?”

    “你開始對我來的目的感興趣了嗎?那樣的話可不可以坐到那邊慢慢說呢?還是說你認為在我的指揮所裏會更好說話?”

    妖將開始逼得席艾露一步一步退回到指揮室的椅子旁邊,席艾露在認清現狀以後隻得無力地坐了下來。

    “……好吧,我認輸了,如果你能放過這些無辜的雷普利……”

    “這裏根本就沒有無辜的雷普利。”妖將故意抬高了嗓門。“你也是,那些家夥也是,憑什麽認為自己無辜?每一個麵臨製裁的雷普利都死有餘辜,即使當時的審判是不公正的,但至少這裏的每一個家夥都是企圖在這個本來hé píng的國家裏製造動亂的暴徒,他們有什麽資格說自己無辜?”

    “那我呢?我走到這一步難道不是**逼的嗎?”

    “你的意思是你這樣做僅僅是為了報複他嗎?”

    “當然不是,報複他又有什麽意義?我隻是想讓他認識到像他那樣獨斷專行是不對的!阿卡迪亞的社會應該有更多的平等和自由!”

    “很好,說的很好,那請你接下來解釋一下你們剛剛做了什麽?”

    “我們……你們已經發現了嗎?那zero他們有危險!”

    “你還有閑心管別人?”妖將突然聲色俱厲地吼道。“你們剛剛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軍方之外的全體國民!整個國家都因為這次襲擊產生了恐慌,這次堪稱惡性襲擊的掠奪也讓那些暗中支持你們的平民徹底的寒心了。現在全國到處都在宣揚你們的暴力與惡意,從此以後你們將被徹底打上暴徒和盜賊的標簽!這是自掘墳墓你懂嗎?從今以後可能再也不會有新的成員願意加入你們,這支可憐的部隊將在孤軍奮戰中消耗殆盡,這就是你盲目決策的結果,席艾露!毫無疑問,隻要我現在把你俘獲並且摧毀這個基地,這場鬧劇就結束了。但這不是我想要的勝利!我本以為你這個受到命運眷顧的人會創造奇跡,結果你就用這樣魯莽的餿主意來回應我的期待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說得好像我是在為你做事一樣!你以為你是誰?即使你救過我,不,即使是我的親生母親也沒有資格左右我的思想!我當然知道劫持貨車是犯罪,但我們已經被逼到山窮水盡!你也看到了,我們連正常運行那些雷普利都辦不到,這個時候如果不去搶,難道眼看著大家等死嗎?”

    “他們死了又能怎麽樣?隻要還有你和zero,甚至即使隻有你活下來,你也早晚可以重建反抗軍!這是戰爭,不是慈善huó dòng!除了你之外的人都可以死!”

    “我做不到,我怎麽可能舍棄這些收留了我的反抗軍戰士?沒有他們和這個基地的保護我直到現在還被困在監獄裏受折磨!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舍棄他們,即使麵對毀滅,我也要和他們共進退,這是我身為指揮官的職責!”

    “職責?你才當了幾天指揮官就跟我談職責?指揮官的職責從來就不包括毀滅,他的職責隻有帶來勝利,為此他必須活到最後!”

    “這種邏輯我不認可!如果不能大家一起活下去,隻有指揮官活下來有什麽意義?”

    “你還不懂嗎?死是最容易的事,任何人都可以死,但隻有強者能夠活下去!不要以為以身殉職有多偉大,在你完成你要做的事之前死去隻能算是逃避,是最懦弱的行為!我不允許你死,因為當初是我救了你,所以我有資格這樣命令你,給我活下去,無論成功還是失敗!直到你能看透這個世界虛偽的hé píng之下有著怎樣的陰謀,直到你能肩負起改變這一切的重任!”

    “陰謀?你說這是陰謀?是誰的陰謀?……x!?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來我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連你這樣聰明的人都想不到嗎?”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是指現在這種奇怪的製度嗎?”

    “人類正在慢慢墮落!他們生活得太安逸了,因為他們將近一百年來被雷普利像神一樣侍奉,又有我們這些強大的洛克人守護著,致使人類已經喪失了危機感。人類逐漸對我們這些昔日的最終兵器由畏懼轉為信任,最後是依賴。雖然這樣的關係無可厚非,但是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

    “你是指……同樣身為機器人的x把人類的地位放得過高嗎?我當然覺得奇怪,否則我就不會去反對他,也不會落到現在的下場。”

    “不隻是這樣,或許涉世未深的你還不夠了解這個國家的結構,但是我作為開朝元老,阿卡迪亞的每一步改變我都看在眼裏。x一直在用洛克人逐漸取替中央政府的人類官員,如今的阿卡迪亞,人類雖然是最尊貴的,卻完全接觸不到這個國家的核心職務。另外最可疑的一點,x雖然口口聲聲說著要讓出自己的位置,卻根本沒有半點尋找繼承人的打算,這些還不夠可疑嗎?”

    “你是想說……x隻是想通過犧牲雷普利的方式麻痹人類對自己的定位,借此來持續統治人類嗎?”

    “如果你再仔細想想我說過的話,你的猜測還會停留在這種程度嗎?”

    “你的意思是……洛克人將取代人類,成為這個國家最高的階級?”

    “如果他確實有那個打算,那一天或許很快就會到來。一部分洛克人已經爬到了人類之上的階層,而人類也心甘情願地尊敬他們,還將他們,或許應該說是我們,奉為神明。長此以往,必然有越來越多的洛克人跨越人類的頂點,而養尊處優的人類則會逐漸滿足於這種現狀。這樣終有一天,人類將不再重要。而那時候飽受奴役之苦的雷普利將不會再為人類戰鬥,即使是真正為了人類而戰的洛克人也將會麵臨寡不敵眾的局麵。如果那一天到來,即使我們最終能從這份積怨中守護人類的地位,人類和雷普利也必然會兩敗俱傷。我當然希望這一切推斷隻是我的杞人憂天,但通過這麽長時間的觀察,我可以確定x絕不是真心想保證人類神一樣的地位,你會因為幾句當麵的斥責就被送入監牢就是最好的證據之一。”

    “我的事你都知道?是誰告訴你的?”

    “你具體說了什麽我並不知道,但那個罪名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因為阿卡迪亞的每一份對外通訊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而你一次也沒有過。”

    “那你為什麽不去證明我的清白?你知道我當時有多絕望嗎?既然你救過我一次,為什麽這一次不去救我?”

    “你以為那些反抗軍會去襲擊關押你的那所監獄隻是巧合嗎?還有那個關於zero的傳說,以及你們最終能找到他,還有你被zero推舉為這裏的指揮官……你一次又一次地化險為夷,是因為我一直在暗中保護著你,就像這次一樣。”

    “所以說這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執著於我?”

    “因為我堅信你是特別的,跟那些每天優哉遊哉的人不同,你對雷普利有獨特的感情,並不會覺得自身享有的神一樣的優越感是理所應當的。這樣的你如果再加上zero的力量,或許就能夠完成我的計劃,也就是改變這個國家,阻止人類的墮落。”

    “為什麽你要讓我們去做這樣的事?你也是洛克人,而且傳說你非常強,為什麽不用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計劃?”

    “力量並不是萬能的,我當然可以身體力行,但那樣勢必要興師動眾血流成河,而且很可能給外敵製造空隙,帶來阿卡迪亞的大災難。就像我一次又一次強調的,沒有力量並不代表一事無成,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反而是強者做不到的。由你這個人類去帶領反抗軍,必然比那個仇恨著人類的雷普利更能掌握分寸。盡管跟阿卡迪亞相比,你們實在是太弱小了,但如果你們這支弱小的組織裏有最強的洛克人和最機智的人類,無論是什麽樣的軍隊也無法阻擋你們的行動。”

    “你來這裏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嗎?可是這又有什麽用!我承認做出這樣的決策的確有失理智,但我們一直以來隻能算是苟延殘喘,現在更是快要窮途末路了。這個時候你讓我去改變這個國家,就靠我們兩個人怎麽可能做得到?”

    “一開始你不是還很有自信嗎?你難道還沒有看到zero的強大?他可是被奪走了幾乎所有的力量,僅僅用了幾天的時間就可以斬殺兩名a級的洛克人,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你根本就不明白!你隻看到了他的成就,我可是看到了他的痛苦!每一次戰鬥他都是拚上性命才最終獲勝,我們給他的負擔太重了!”

    “痛苦?那點程度的也叫痛苦?!雖然為了能夠及時發現自身的損傷,我們被設計成具有類似人類神經係統一樣的痛覺,但不要忘記了洛克人是天生的戰鬥機器,他們的頭腦裏根本就不存在痛苦這個概念,有的隻是戰鬥的衝動。不在戰鬥中變強,就在戰鬥中毀滅,這才是洛克人的宿命!雖然我知道你很善良,可不要太感情用事了。洛克人是兵器,而且是毀滅性的超級wǔ qì,你把洛克人和那些用來侍奉人類的普通雷普利混為一談可是相當危險的。”

    “可是洛克人明明也是有感情的!你救過我,zero也救過我,那絕不是一件shā rén機器做得出來的事情!我一直相信著,洛克人既然會像人類一樣有喜怒哀樂,那麽他們就應該過上像人類一樣的生活!”

    “說得輕鬆!即使是x也無法像你們一樣安逸地生活。為了讓這個國家正常地運行下去,我們必須用各種方式不斷戰鬥。建國至今的每一年我們都要殲滅數以萬計企圖侵略的外敵,而你們什麽都不知道!如果我們從前線上退下來,誰去教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怎樣做人?”

    “什麽?!數以萬計?你們不是說阿卡迪亞沒有敵人嗎?”席艾露聽到這樣的數字後十分震驚,阿卡迪亞的每一個公民,甚至是軍方的大部分成員都不知道那些“不存在”的戰鬥。

    “最後的結果不正是那樣嗎?他們永遠也沒有機會進入我們的領海,這樣和沒有敵人不是也沒什麽區別嗎?”

    “那怎麽可能?如果你們每年還要殺死那麽多人……哪裏還算是hé píng?”

    “hé píng是不可能憑空存在的,沒有戰爭就不會有hé píng!在你們享受hé píng的同時,必須有人替你們去死,那就是軍人,而首當其衝的就是我們冥海軍團!你應該知道,我們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吧?”

    “因為……那代表太陽係最外的冥王星和海王星這兩個天體,也就是邊疆……”

    “沒錯,冥海就是阿卡迪亞的邊疆,我們的後方就是全國人民那個世界hé píng的美夢,是絕對不可以被侵犯的最神聖的夢想。你們人類都知道現在的冥海軍團稱霸了全球的海洋,你們敢說外國的海岸線就是我們的國境線,但你們想過沒有,如今的hé píng是靠什麽換來的?那是多少代英勇的人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在我們建國初期,光是海軍中每年有去無回的人類都不止現在的戰損數字,後來因為國家實在承擔不起這樣的傷亡,冥海軍團裏所有人類都被替換為機器人,我也是因為那個契機才走上冥海軍團總司令這個位置。我擔當起這份職責是為了守護人類,但並不是為了讓你們忘掉死字怎麽寫!如果你們再這樣墮落下去,跟死掉又有什麽區別?!”

    “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我又能做得了什麽?”

    “你可以做的事有很多,比如製定出能夠讓全國接受的新製度、讓人類意識到努力的價值,萬不得已的時候還可以帶領受到壓迫的雷普利逃離x的獨裁,去無人的地方建立新的國家,不過那會使我麵臨不得不lán jié和封鎖你們的兩難境地,相信你也不希望再次碰上我的艦隊。”

    “你說的輕鬆,這些要我怎麽實現?我現在連足夠支持大家生存的能源都沒有,還拿什麽去和x鬥?”

    “該有的總是會有的,這個世界上本來沒有能源晶體,但是人類卻將其創造了出來。你也是科學家,難道不能為此做點什麽嗎?”

    “我當然也考慮過自主生產,但就算能夠找到生產能源的方法,我們即沒有原料也沒有設備,拿什麽去生產?”

    “沒有就想辦法去弄到手啊,這不是明擺著的道理嗎?”

    “說到底不還是要去搶嗎?”

    “你真的隻能想到搶嗎?曾經的人類可是聰明到能讓別人心甘情願把東西交給你的程度,難道現在的人類已經辦不到了嗎?”

    “你的意思是……說服他們加入反抗軍,一起對抗阿卡迪亞政府?那樣太難了!能源工程都是國家直屬的,他們的首腦都是政府直接指派的人,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服的。”

    “首腦是可以換的,這一點你不要忘了。即使政府安插的人員再多,真正在做事的還是那些得不到任何回報的工作人員,而且他們才是多數。”

    “可是……要怎樣去說服他們?跟隨我不會帶給他們任何好處……”

    “那現在這些人呢?他們跟隨你又有什麽好處?雷普利是很單純的,連洛克人也不例外,隻要你能讓他們相信你是對的,即使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也不會有人退縮。”

    “那樣做不等於是欺騙嗎?”

    “你害怕欺騙別人嗎?隻要能夠履行你的諾言,讓他們的夢想成為現實,這不就不再是欺騙了嗎?如果你沒有那樣的能力,去像個卑鄙的騙子一樣背負起所有的憎恨和憤怒直到死去,又有什麽不應該的呢?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席艾露。你應該認識到誠實並不是消極地接受事實,而且隻靠誠實根本也是遠遠不夠的。遇到像現在這種無法靠誠實度過的難關,難道就坐在那裏等著別人去救你嗎?”

    “那我也拒絕走上邪路,這一次的事件更是讓我意識到了這一點。我已經犯過一次自掘墳墓的錯誤了,絕不會犯第二次!”

    “嗬嗬,好啊,也許這就是你的與眾不同之處。不了解你的人或許會認為這隻不過是天真,但我不一樣,因為我知道表麵上弱不禁風的你其實比絕大多數的人都要勇敢,而且那份勇氣跟不怕死的戰鬥白癡天差地別。你擁有折服世界的頭腦和氣概,卻唯獨沒有征服世界的力量。如果你能早出生一百年,阿卡迪亞的領袖非你莫屬。”

    “領袖?別開玩笑了。光是這一支小小的反抗軍就讓我焦頭爛額了,我怎麽可能做得了國家的領袖?”

    “那麽你有沒有考慮過成功之後要怎樣呢?如果x妥協,但前提是你來接替他管理阿卡迪亞……或者是zero能夠把x幹掉……你想過沒有,在那之後阿卡迪亞要怎麽辦?”

    “這種事……到時候總會有人來承擔這份責任吧?所以說為什麽一定是我?”

    “你是當事人!是你發起了這場革命和這場戰爭,你不去承擔責任誰去承擔?你以為別的人類不會像你這樣想嗎?你以為別的洛克人不會像x一樣犯糊塗嗎?”

    “可就算是那樣……阿卡迪亞的領袖……”

    “你努力至今,究竟是為了什麽呢?”妖將歎了口氣,表情和語氣也稍微平和了下來。

    “我……我也不知道,一切就像被人安排好了一樣,到了那個時候隻能那樣做之類的……大概是這種感覺……原來一切都是你在背後策劃。”

    “我並沒有策劃什麽,隻有涉及到你的安危的事我才會插手,其他的跟我就無關了。不過你會這樣想,大概是因為你的思維太敏捷了吧?以至於連你自己都沒有察覺到思考過,所以才會有這種不曾猶豫的感覺。不過按照這個趨勢走下去,等到你們成功之後,也隻能像我說的那樣去走上阿卡迪亞的頂點了吧?”

    “不可能!那種事情絕對辦不到,要做你去做,我才不要做那麽麻煩的事!我隻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回到研究所繼續作科學家。”

    “那樣的話……可以辦到啊,即使是現在。”

    “真的?”席艾露臉上的恐慌和焦慮在一瞬間轉變成了驚喜。

    “跟我走,你們所有人,我會負責收留你們這些所謂的無辜者,代價是你們從今以後隻能在海上和我們的人一起生活。我可以把你送到阿卡迪亞最先進的科考船上和那些雷普利科研者共事。如果你那麽想繼續做研究,那裏簡直可以算是天堂吧?”

    “聽上去的確很有yòu huò力,但有一種討厭的感覺告訴我不能那麽做……而且你要怎麽做到讓zero接受這個提議?我又要怎樣去麵對這些反抗軍戰士們的夢想?”

    “zero由我來對付,至少就現在的程度我還是有信心的。至於你那邊,隻要他們最後可以開始新的生活,我可以讓他們忘掉之前的一切,而且他們剛好在休眠,更是省了不少功夫。順帶一提,你既然這麽顧及他們,為什麽不先來對你的失敗負責向我投降呢?”

    “這……”席艾露忽然間感到了五雷轟頂般的壓力,那和生命危險完全不在一個等級,即使是zero也不曾讓她這樣害怕過,但不知為何,在那雙像海洋一樣深邃的藍眼睛的注視下,自己連一滴眼淚也流不出來,而那熟悉的聲音更是讓她覺得仿佛無論做了什麽都會被原諒一樣。不過盡管這樣她還是會怕,因為她不知道自己的意誌會在多久之後動搖。

    “果然還是不想放棄嗎?這一點倒是很像我呢。”妖將無奈地笑了笑。“三天!我最多再給你三天的時間,之後我將不得不把這裏的位置報給x,否則連我都會被懷疑了。到時候如果你們能夠抵擋阿卡迪亞軍的攻勢,x或許就會放棄勞民傷財來討伐你們的念頭了。”

    “三天?正規軍!那怎麽可能?”

    “我也這樣認為,但至少你不會有事,zero到時候一定會不惜用生命保護你,如果xìng yùn的話你們兩個還是有機會生還的,當然其他人就沒那麽樂觀了。”

    “怎麽這樣?大家還是要死……明明都這麽努力了……到頭來結果不還是一樣嗎?”

    “怎麽會一樣呢?你們不是還要帶走許多軍方的士兵墊背嗎?傷亡數字起碼會是你們總數的三倍吧?畢竟我可是給你們提前準備的時間了,而且我的人絕對不會插手……不過我到時候最好還是再來問問你的打算,畢竟萬一你落入陸軍的手裏就麻煩了。”

    “如果……如果我們贏了……”

    “如果你們贏了陸軍,我很可能不得不親自出兵攻打你們這裏。炮擊還是地毯式轟炸,到時候看我心情咯。”

    “死路一條嗎?如果是你的話,的確做得出來呢。”

    “當然,大不了麻煩點先跑一趟把你帶走就是了。怎麽樣,即使這樣還要堅持嗎?”

    “這不是明擺著嗎?既然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有事,這件事當然要交給大家來決定啊。”

    “好吧,那我就先告辭了,但願你不會讓我白跑一趟的,加油吧。”妖將轉身走向門外。

    “最後這句可真不像是對敵人說的話,你是認真的嗎?”

    “我可沒有把你當成敵人啊。”妖將走出兩步後忽然停住腳步回頭補充道。“什麽事不該讓zero知道,你心裏應該有數吧?”

    “這個……我會斟酌的……”

    妖將冷冷一笑,繼續向門外走去。

    “等一下!”席艾露從座位上站起來,想要叫住妖將繼續追問些什麽,然而妖將就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毫不猶豫地繼續走遠。“你到底當我是什麽?!請回答我!”

    席艾露的問題直到最後也沒有得到回應,妖將就像沒有聽到她的聲音,沒有看到門外聚集的反抗軍戰士一樣一口氣走到傳送室。門前站立的戰士一見妖將頓時嚇得魂不附體,但是其他戰士都荷槍實彈地跟在她後麵,這名戰士也不得不顫抖著舉起手裏的槍。

    “你的記性還真差啊,士兵,明明剛才還用軍禮歡迎我回來,現在卻想用槍送我上路嗎?”

    “我們不能就這麽讓你離開,否則大家就全完了。”

    “那跟我有什麽關係?你們自不量力,現在還要來怪我,這算是什麽邏輯啊?”

    “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但是大家都在這裏,我怎麽可以自己退縮?”

    “你的想法倒是沒錯,表現也還算勇敢,出於最起碼的敬意,我並不想傷害你們。不過也希望你們的挑釁可以適可而止,我的好脾氣早就被形形色色的敵人消耗殆盡了。”

    “妖將,我知道你是阿卡迪亞數一數二的高手,但我們自由戰士也絕不是能夠被你小看的等閑之輩!即使我們無法阻止你,zero也總有一天會打倒你為我們報仇雪恨!”

    “帶頭的就是你嗎?你還真是會給我找麻煩啊。不過我現在沒時間陪你們胡鬧,對我有意見的盡管開槍,找死的就試試看再走近點,其他人我就姑且算作前來送行的吧。”

    妖將像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走進了傳送室,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反抗軍戰士們直到傳送器的聲音響起也沒敢上前一步。直到一切歸於平靜,反抗軍戰士們才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究竟是多麽脆弱無力。

    “我們……難道隻配做人類的工具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