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玉照常去董府，晚上收拾一番就去赴約了。

    東周很早就解除了宵禁，允許百姓在晚上進行買賣，夜市在亥時五刻結束，即晚上十點十五分。也是因此，東周的商業比起其他國家要繁華不少。

    林玉還沒有逛過夜市，不由得走慢了些。

    夜市的人流量較白日裏少了不少，但似乎更熱鬧了。也是，白日裏都是忙乎著買賣的，而夜裏，更多的是出來賞玩的。賣的也多是些玩意。

    林玉心裏有了主意，心情輕鬆了不少，腳下步子也輕快不少。

    林玉來到相約地點時，發現船舫和其他的相隔略遠些。

    船舫的作用很多，也是多數人用來進行交易，商談的工具。畢竟，在水上，是很難被人打擾，甚至偷聽的。

    林玉走過去，春華將請帖遞上去。

    不知安平郡主覺得我這船舫如何？”一個男子撩開簾子從船裏走出，一襲藍衣，手持折扇，他在船上站定，手很自然地伸出。

    低調的奢華，方公子果真會享受。”林玉跳上去，自動忽視那隻手。

    的確是奢華，船的踏板便是由沉香製成的。林玉的鼻子比較靈，船上彌漫著沉香的香味，想必不會隻有這小小的踏板是沉香。要知道，沉香可是一兩一百金啊。

    方霽澤也不尷尬，“郡主也不必委屈自己。”

    林玉蹙眉，春華上前一步，“方公子這般說，但是拐著彎不滿意我們這些當奴婢的了。”

    春華是在說他逾越了，但他愣是裝作沒聽見，微笑著將林玉請進去。

    林玉對這些小事倒不介意，跟著進去了。春華則是眉頭緊鎖，總感覺此人居心不良。

    船緩緩開動了。

    進入船舫，春華更覺得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舫裏沒有歌舞姬，倒是有幾個彈琴的，桌席就隻有一張桌子，這是讓小姐坐在他對麵啊。他們這些做奴婢的是沒有資格入席的。這看起來就像在約會！

    春華低著頭，掩飾自己的失態，否則她一定會瞪著方霽澤。小姐想談成這樁生意，自己不能搗亂。

    菜裏沒毒。”方霽澤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林玉一口都沒動，不禁失笑道。

    懷著心事，當然不能無法胃口大開。所以，我們還是快點切入正題吧。”她今天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要是在他身上浪費太多時間，今晚鐵定睡不了了。

    那請郡主如實回答在下的幾個問題。回答完後，我們就當即簽訂契約。”方霽澤抬起手，即有婢女上來撤下酒菜，換上茶水和精美可人的甜點。

    幾個問題是幾個問題呢？”

    當然是根據你的回答而定。”

    好。”

    方霽澤身上散發著一股商人的精明，但是配上一副如沐春風的公子形象，竟讓人絲毫不感到厭惡。

    麵條你喜歡吃鹹的還是甜的？”

    鹹的。”

    真巧，我也是。”

    春華眉頭皺的更緊了，剛想表示不滿，方霽澤又問了，

    飯前果還是飯後果？”

    飯後果。”

    真巧，我也是。”方霽澤笑意盈盈，“郡主覺得晉王如何？”

    林玉想了想，蕭天冥這個人，進而想起他們這相識的一個月。她從牆頭上跳下來，蕭天冥接住了她；眼睛好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他；後來，就算沒事，每天晚上他都會來她房間，嚇得她不在他來之前都不敢睡覺。

    有實力，但是無聊。”這是林玉最終下的結論。

    那你想嫁給他嗎？”

    林玉看著他，這是想抓她的話柄嗎？“我與晉王本就有婚約在身”

    方霽澤像是鬆了口氣，又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既然你對他無意，那我如何？我願意以方家所有的商線作為聘禮，求娶郡主。”

    既然公子無意與本郡主做生意，那就告辭了。”林玉起身。

    郡主應該知道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方霽澤沒有起身，也沒有回頭。

    我絕不會拿我的婚姻做買賣。”林玉微微側身，她本可以以‘婚約是皇上定下的’為理由塘塞他，但她並不想這樣做，即便，他們不能理解。

    少爺？”老仆上前一步。

    不，讓她們走。”

    果真是奇女子。但，不是她！

    接下來，該辦正事了。”方霽澤的眼神冷下來。

    船頭，春華吹響銀笛，不遠處一艘船舫向她們靠攏。

    林玉走向二樓，“林叔，幫我查方霽澤，還有跟在他身邊的老仆。”

    方霽澤這人，有些怪。他身邊的老仆，看似平凡，但他的眼神，讓她好像想起了什麽。

    另外，幫我找到二十位畫師，一批木匠，再購盡量多的木材，”林玉繼續吩咐道。

    接了？”林晟玨以茶推到她前麵。

    林玉抿了口茶，“嗯，明天你找人上門告知董府一聲，重點是讓他們盡快把錢拿來。還有，京城以外的商鋪得找個時間告知一聲，暫時不收了。”

    好像有點樣子了。”林晟玨頷首，“告訴你一個本來是好消息的消息，”他特地停頓一會，“各地已經派代表來京了。”

    ”林玉盯著他，這家夥是故意的，“林叔，你能跟我說說”林玉本來想調侃他的，比如問他當年她父親是怎麽追的她母親。但船體搖搖晃晃的。

    兩人相看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戲謔。

    會下棋嗎？”林晟玨在桌底抽出棋盤。

    圍棋？沒玩過，但可以試試。”林玉手執黑子，“圍而攻之，是這樣嗎？”

    林晟玨沒有回答她，隻是笑著放子。

    棋子已經擺了超過半數，才有人來報，抓到了以人，招出幕後主使者，沈追。

    要吃嗎？”

    當然了。”林玉放下一枚黑子，將圍著的三枚白子取出。

    旁人看了，還以為他們說的是棋盤上的事。

    但是，這世間的人，那個不是棋盤上的子，沒有誰能做執子的人。

    以為自己是執子的人，不過是他人棋盤裏的子。

    我回家了。”

    林晟玨將裝著點心的碟子往她前麵推，“補充體力。”

    林玉看著眼前的綠豆糕，拿起一塊吃掉。

    和太平居相比如何？”

    您老還記得這檔事啊。要不直接將太平居做點心的師傅挖過來？”

    林晟玨看著她迅速逃離的背影，“赤影，你們跟上去，直到她受到致命威脅時才能現身。”

    兩道影子融入夜色之中。

    告訴李大廚，說東家還是不滿意他的綠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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