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正公司的年會開的熱鬧而欣喜，今年個個小組的業績都不錯，老板善心大發，在獎金足額兌現的同時，還提前半個月給大家放了春節假，並通知過了元宵再回公司上班。老板攜家帶口飛到巴厘島去度假過春節，楊芸和馬麗麗互相道別，回自己的老家過年。馬麗麗搭上相反方向的地鐵，揮舞著手，大聲說：nie，新年快樂，大吉大利！楊芸看著這個開朗陽光燦爛的姑娘，心裏湧起一絲絲的惆悵，楊芸也微笑地揮揮手，踏上了回家的歸途。

    盡管提前了半個月回家，火車上依然擁擠不堪，臥鋪票像瑞獸一般稀有，搶票軟件一直掛著機也僅僅買到了一張硬座票。楊芸的家在h省t市t縣，從a城坐火車得十幾個小時，到了市裏，還得坐1個小時的公交車才能到縣城，再步行20分鍾，大概就到家門口了，楊芸似乎快看到爸爸在廚房炒菜的身影了，心裏有了小小的期待。楊芸的火車票靠著窗戶，她鬆了口氣，這樣可以依著窗戶閉眼休息，不至於夜深時歪著脖子流著口水，睡相特別的難看。對麵坐著一個中年男子，臉色黑黃，脖子上帶著小拇指粗的金項鏈，動靜特別大，好一會才把行李，零食放妥當。男人旁邊坐著一個男孩，抱著個電腦包，從坐下開始就打開電腦，帶著耳機，一直在玩足球遊戲。一個大媽帶著一個悅5、6歲的小男孩在楊芸旁邊坐了下來。

    中年男子首先打開了話匣子，問道：你老家哪裏的啊？

    楊芸回答：t市。

    哦，我之前在t市做過生意，虧大發了。你不知道，當地人有多麽的刁鑽哦，我們建廠房的建材，鋼筋之類，周圍的村莊都人半夜來偷，這治安實在是糟糕。中年男子講的繪聲繪色，有些得意。

    楊芸說：不清楚你說的狀況，哪裏都有素質好和素質不好的人。

    男子不依不饒，接著說：不像在我們f省，我們在自己老家做生意，政府老百姓都很支持。我們去g省投資辦廠，當地人也是對我們恭恭敬敬的，要不是行情不好，我們是不會到你們h省來。

    楊芸對這個男人異常的反感，礙於情麵，不好發作，隻是“哦”的一聲作為應和。

    男子見楊芸並不答話，問道，你是在a城讀書的大學生吧？

    楊芸說：我已經畢業了。

    男子接著說：讀那麽多書沒有用，像我身邊的親戚朋友都是沒讀完初中就出來做生意，現在各個都是開廠當老板，手底下招的員工好多是大學生。男子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接下去說：大學生最不中用，還不如招的農民工，一點都不踏實，吃苦吃不了，技術幹不成，待遇還要求要高，所以我們辦公室一般招中專，最多是招大專的人。

    楊芸強忍著怒火，瞪了男子一眼，不說話，拿出手機，插上耳機，望著窗外，開始聽音樂。楊芸想，真是無語，竟然遇見這麽個奇葩，大學生至少不會隨意地引起別人的反感，反倒是一直在玩遊戲的小男生感覺跟親切。

    男子見楊芸不睬他，又和大媽閑談起來。他問道：你家小孩子啊？幾歲啦？

    大媽笑了笑，說：是我孫子，今年5歲了。

    哦，有福氣哈，這兒早就做了奶奶哈。男子說

    大媽說：福氣個什麽啊，兒子兒媳要上班，我幫他們帶小孩。早晚帶著很辛苦，不過不帶，在家裏又悶得慌。大媽看著小男孩，滿眼的慈愛。

    我小孩子是我老婆在家裏帶，不用麻煩老人家。她在家做做飯，照看下小孩子和老人，比我輕鬆的多。

    大媽說：你們是好福氣啊，賺的到錢，我們不中用，幫兒子帶小孩也能幫他減輕一點負擔。男子和大媽一直在閑扯，楊芸帶著耳機，音量並沒有放到太大，對大媽有著一種自然的親切之感。大媽的性格和行為像極了自己的外婆，雖然沒有什麽文化，但是樸實、善良、溫情。走廊上的燈熄了一般，到深夜了，小男孩坐著靠在大媽的懷裏睡著了。大媽不時轉動的腰身，讓酸痛的腰和肩放鬆一下。見狀，楊芸說，你抱你孫子坐裏麵吧，空間大一點，還可以靠著窗戶，輕鬆一點。大媽說了多次感謝，跟楊芸換了座位。看著大媽懷裏的孩子，熟睡的那麽安穩，楊芸特別的羨慕，今晚又將是一個難熬的一夜。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通過窗戶照了進來，楊芸揉了揉脹紅的眼，伸了個懶腰，手機裏早已經沒有了音樂，自動關機了，楊芸從包裏拿出充電寶，給手機充電。對麵的男子看見楊芸的充電寶，好奇的說，這個也能充電？

    楊芸應道：是啊。

    男子笑了笑說：能不能借我衝一下？我的手機也沒電了，我一會到站。

    楊芸想了想，就借給了男子。楊芸的手機開了一會機，很快又自動關機了，她望了望中年男子，男子並沒有還過來的意思。楊芸想，算了不跟他計較，一會再充也是一樣的。男子聽見後麵的座位友人在打撲克，看站起身，轉過去觀戰，手機一直用著楊芸的充電寶。列車廣播響了：t站馬上要到了，請旅客朋友們準備下車。

    楊芸點了點男子說，我要下車了。男子這才把充電寶還給楊芸，楊芸把手機接上，一按，充電寶隻剩下了一個信號燈亮。楊芸想：什麽人啊！算啦，馬上下車了，不跟他計較。用眼神惡狠狠的蹬了男子一眼，就拖著行李箱下了車。

    楊芸托著行李箱，滿身酸痛，好不容易才擠上會t縣的公交車。當她往車後端擠時，旁邊一個聲音響起：楊芸!你是楊芸吧？

    楊芸定神看了看，發現一穿著寬大西服的男生在看著自己，楊芸禮貌性的對他笑笑，並沒想起他時誰。

    男生自報家門：我是龔豪啊!你不記得啦，我高中的時候坐你後麵的後麵的左邊。

    楊芸尷尬的笑笑，扶著行李箱說：不好意思哈，我坐了一夜的火車，沒看清，不好意思，你好啊。龔豪。

    龔豪把座位讓給了楊芸，盡管旁邊站著個大媽，一直等著龔豪起身。楊芸又困又累，顧不得大媽的眼神威懾，坐在座位上和龔豪聊了起來。在高中，龔豪並沒有給楊芸留下什麽印象，屬於那種很容易讓人遺忘的同學。

    龔豪自我介紹說：我高中的外號叫“土豪”，後來又有人叫他“土炮”，因為他開學的時候，穿了一身正裝西服來上課，瞬間被男生送個n個外號。龔豪這麽一說，楊芸倒是有些印象了。

    龔豪說，我回t縣工作了，在某個事業單位，除了點點到，平時都是在外麵做生意。現在已經開了兩家公司，有時間的話，歡迎楊芸美女來喝喝茶。

    楊芸客氣地笑笑說“好”。楊芸托著箱子到了家，自己拿鑰匙開了家門，爸媽都還在上班，沒有回來，家裏顯得特別的安靜。楊芸望著屋子裏的一切，覺得特別的愜意，躺在自己的床上，舒服的睡了一大覺。爸爸媽媽陸續都回來了，一家瞬間有了有了生氣。爸媽看著女兒回來，喜形於色。媽媽說：你們放假倒是早呀，和你念大學時候差不多了。

    楊芸笑著說：是啊，我被老板炒了。

    媽媽嚇了一跳，說：啊，什麽？你下崗了？

    楊芸嘟著嘴巴說，是啊，媽媽你要養我啊！

    媽媽責怪的說：你就是這麽衝動，怎麽好好的會把工作丟了呢？不過辭了工作也好，回來上班我們更放心，我跟你說啊，以前來過我們家玩那個同學娜娜，人家現在在單位裏上班，現在嫁了一個局長的兒子，車子房子都買了，日子過得不好太好哦。

    楊芸說了身“哦”，心想，娜娜結婚怎麽沒跟我說呢？接著回答說：媽，我跟你開玩笑的，年後我還要回公司呢。對了，弟弟啥時候回來啊？

    媽媽說：不知道，他去了g省打工，就跟海獸一樣，經常不知蹤影。待會我再給他打個電話，過年應該會回來吧。對啦，前幾天，你爸原來廠子的邱阿姨遇見我，跟我說他家有個侄子，條件各方麵都不錯，你要不要去見見？

    楊芸撒嬌道：不去，要去你去。

    媽媽發了狠話：你都26啦，我們也老了，你和弟弟總得有個讓我們省心的，今年無論如何要相上一個。

    楊芸嘟囔著嘴，不說話，看爸爸燒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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