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愣：“出什麽事了嗎？”

    “啪”！電話重重地掛掉，我不禁怔了怔，老爸的語氣，讓我想起我小時候在外麵犯事之後，回家被一頓痛罵又一頓痛打，可是這次我有犯下什麽錯麽？

    墨梓瞳看著我，見我臉色有些不對，好奇問道：“陳凡，誰的電話，怎麽了？”

    我轉身看向她，苦笑一聲：“我老爸打來的，讓我回家一趟，聽語氣好像還很急的樣子，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小瞳，我暫時不上線了，要先回去。”

    墨梓瞳淺笑：“我跟你一起回去。”

    “嗯。”

    下樓，開著墨梓瞳的車子一路回到家，老爸老媽的車都停在家門口，庭院的門開著，牽著墨梓瞳的手一塊走進家中，赫然看到老爸背對著我們坐在沙發上，抽著一根煙，而老媽則麵色苦楚地坐在他對麵。我不禁再次愣了愣，已經很久沒看到老爸抽煙了，據說在老媽懷上我以後，老爸為了母子倆的身體健康，就狠下心戒煙，那一段時間每天都被煙癮搞的痛不欲生，結果還是強行戒掉了。

    而現在……老爸抽煙，連一貫開朗的老媽都一臉愁容的樣子，我心中一沉，到底出了什麽事？

    “老爸老媽，我回來了。”我小心翼翼地喊了一聲。

    “小凡……”老媽看向我，又看向墨梓瞳，不禁露出一絲無奈。

    墨梓瞳似乎也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小聲地說了聲：“叔叔阿姨好。”

    “回來了是吧。”老爸轉過身，臉色鐵青著，當他看到我身邊的墨梓瞳，卻又說道：“你也跟小凡一起來了……好，當事人都到齊了，正好趁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

    我徹底呆住了，忽然感覺這件事涉及到墨梓瞳，我狐疑道：“什麽當事人，什麽說清楚，老爸你到底想說什麽。”

    老爸把煙頭在煙灰缸上掐滅，麵色冷沉地看了墨梓瞳一眼，忽然問我：“你說你已經有喜歡的姑娘了，就是她是吧？”

    我點頭：“是，小瞳現在是我女朋友，這也有問題？”

    老爸忽然暴怒：“混賬東西，你知道她是誰家的姑娘嗎？你敢跟她處！”我被吼的一愣，墨梓瞳輕輕咬了咬嘴唇，卻沒有說話，而這時老爸又從公文包中抽出一疊照片摔在茶幾上，我驚訝地瞥了一眼，有墨梓瞳和我曖昧地站在一起的照片，其中甚至有我和墨梓瞳在咖啡館相擁而吻的照片，還有一些則是墨梓瞳和墨展鵬站在一個鏡頭裏的照片，老爸的聲音依然冷冽，伸手一指墨展鵬：“這個人，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知道，是小瞳的老爸。”

    “哼，你小子根本什麽也不知道，這丫頭肯定也沒跟你說過對吧！”老爸繼續說著，“現在我告訴你，墨門，知道的吧，現在整個國家最大的黑社會組織，每一任的家主都是墨姓，是個少有的家族性質的黑幫，照片裏的這個人，名叫墨展鵬，就是墨門現任的家主，就是這姑娘的老爸！”

    老爸清清楚楚地說著每字每句，我也愕然地看向墨梓瞳，我確實知道這丫頭的身份很特殊，但是我卻也完全沒想到會特殊到這個地步，我所喜歡的女孩，竟然是個名副其實的黑道公主！

    難怪我總覺得墨梓瞳擁有著非同尋常的氣質；難怪墨梓瞳有時口誤說出‘家族’這兩個字時，又馬上會轉移話題；她曾認真地問我，喜不喜歡壞女孩？一切隻因為她是個生在黑幫家族的女孩。

    我看向她，問道：“小瞳，是真的嗎？”

    “我，我……陳凡。”墨梓瞳微微抽泣，“對不起。”

    這麽說，就是真的了，我吸了口氣，墨梓瞳嬌軀顫抖著，生怕我會發火，我把手輕輕放在她秀發上，笑道：“你的家族到底是怎樣我不在乎，跟我也沒關係，我們會一直在一起，但是你的身份和家族我早晚都會知道，所以這樣的事，其實可以早點告訴我的。”

    “對不起，陳凡。”墨梓瞳看著我，“我討厭黑幫，也討厭我的家族，我以為你也討厭。”

    我柔聲道：“我喜歡的是你。”我握了握墨梓瞳柔嫩的小手，正視著老爸，說道：“就算你告訴我這些，我也一樣喜歡她。”

    “我不同意！小凡，你真是太天真了！”老爸怒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不講究什麽門當戶對，我也不是說這個姑娘不好，但是我絕對不允許我的兒子跟黑社會扯上關係！”

    老媽開口說道：“老公，你先冷靜點。”

    老爸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老婆，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聽你的，唯獨這次必須讓我做主！小凡你知不知道，一個黑幫，無論他曾經到底有多風光，他現在的權勢到底有多神通廣大，最後的下場都不會好到哪去！而跟黑社會扯上關係，或許能嚐到一時的甜頭，但最終也一樣不會有好下場！”

    “她是墨展鵬唯一的女兒，可能，她就是未來的墨門家主，你和她在一起生活，就永遠不會有安寧的時候，可能什麽時候你被墨門的仇家殺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老爸咬牙切齒地說，又朝著墨梓瞳深深鞠了一躬：“墨門的大小姐，我說這些話可能你不愛聽，我在這裏說聲對不起，但是希望你理解我，我們陳家配不上你墨家，我兒子也真的配不上你。”

    墨梓瞳隻是哭著搖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我聲音加大了些：“老爸，我已經是成年人了，我尊敬你，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喜歡一個女孩，就不會再放開她。老爸，換做是你，如果當年你追我媽的時候，知道她是黑幫家族的人，你會放棄她嗎？”

    卻沒想到，我的話剛說出就惹得老爸怒火中燒，猛然上前，巴掌就掄了過來，響亮的“啪”的一聲，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我的頭側向一邊，臉上留下血紅色的五個指印，老爸怒吼：“混賬小子，一段時間沒管你，長本事了，都學會教訓你老子了是吧！”

    墨梓瞳哭著說道：“叔叔你別打他，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

    老爸冷冷道：“這是我的家事，墨大小姐你還是不要插手！”繼而又虎目圓瞪地看著我，“我告訴你，如果當年，你媽是黑幫的人，我從一開始就不會追求她，也就不會生下你這個兔崽子！你跟我說是成年人了，你是在講笑話，離開了這個家，你靠自己能活幾天？！”

    我麵色淡然：“沒錯，你說得對，我是成年人，但是離開這個家我或許能過得更好，因為不會有這麽不講道理的父親！”

    “啪”！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我左臉，左耳一陣嗡嗡的耳鳴聲，我繼續看著老爸：“你打吧，你是我爸，我從小時候就發過誓，絕對不會對你和老媽還手。”

    “好，以前小時候也是不打不成，老子以為你現在長大了就不需要打了，看來還是欠打！”說完，又是結結實實的一巴掌。

    “叔叔，別打了，我求您好不好，別打他！”墨梓瞳抱著我啜泣著。

    老媽也哭了：“兒子，你和女孩子開始交往了媽很開心，因為老媽我終於放心了，我兒子不是同性戀。老媽也很喜歡這個小美女，但是，但是這個丫頭的背景，實在是……”

    我依然一動不動地站著，臉上都已經麻木了，隻看到老媽的嘴唇在動，卻聽不清老媽究竟說了什麽！直到墨梓瞳忽然大聲說道：“我說過了，別再打他了！！！”老爸蓄勢待發的一巴掌僵在半空中，墨梓瞳咬著嘴唇，擦去眼淚，“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說完，墨梓瞳又看了我一眼，忽然轉身跑出了我家門。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為什麽會這樣，會什麽會變成這樣，到底是誰拍的這種照片？！謝雲海？穆傑？一定是這兩人！然而此時我卻沒有力氣去恨他們，因為即使這兩人不這麽做，墨梓瞳的身份遲早也會被我和我家人知曉，隻是時間問題。

    我不能怪墨梓瞳，因為她是我唯一喜歡的女孩；我不能怪爸媽，因為他們也是我最愛的人；命運是如此的會捉弄人，人生總要麵臨抉擇，但是我心裏也很清楚，有些東西一旦放開手，可能就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我轉身就追了出去，老爸怒道：“陳凡，你今天要是離開這個家門，就別再回來！”

    我的腳步頓了頓，隨後便沒有猶豫，飛快衝出家門，來到外麵時，墨梓瞳已經開著車走了。

    我立刻衝到門對麵的大街上，飛快攔下一輛出租，來到小區，衝上樓，來到806門口，正要開門，門卻從裏麵被打開了，墨梓瞳拎著一個行李箱，一看到我，立刻就哭了出來：“陳凡，為什麽我會出生在一個那樣的家族裏，我隻想做個平凡的女孩，我隻想像個平常女孩那樣喜歡你。”

    我將她拉進懷裏，說道：“丫頭，你這是要去哪？”

    墨梓瞳依偎在我懷中，輕聲說道：“如果我們繼續住在一起，你爸爸媽媽會更討厭我的，而且我不想看到你因為我而和你家裏人鬧矛盾，我想先回家裏住。”

    “對不起，讓你受這種委屈。”

    “我，唔……”墨梓瞳還想說什麽，我卻已經捧著她的臉蛋親吻住她紅潤的唇，墨梓瞳閉著眼回應我，卻再次情不自禁地哭了，淚水順著臉頰流進我的口中，我心裏一痛，差點一起哭了出來。

    走廊裏傳來腳步聲，回頭看去，老爸竟然尾隨著我跟了上來，墨梓瞳離開我的懷抱，道了聲：“陳凡，我會一直喜歡你。”

    溫熱的小手從我的手中掙脫，墨梓瞳拖著行李箱走了出去，一批保鏢立刻從隔壁幾個房間裏走出，跟著他們的大小姐一起走了。我站在原地，直到老爸走了進來，看了看我，突然奪過我的手機，掏出裏麵的手機卡折斷，又將手機狠狠砸在地上，深吸一口氣，冷聲說道：“小凡，自己好好冷靜一下！”

    說完，老爸轉頭離開。看著碎掉的手機，我身體一晃“砰”地一聲靠在門上，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自己如此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