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是觀裏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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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壇齊舉步虛聲,祝國迎祥竭寸誠。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當日陳情金闕內,今朝香靄玉爐焚。

    皇圖鞏固山河壯,帝道遐昌日月明。

    萬民瞻仰堯舜日,歲!稔豐登樂太平。

    香供養常清常靜天尊。

    ……

    一聲聲清脆的音律傳遍小道觀的上空,這是道門的晚課中的吊掛韻。在道門有早課與晚課,指的是每天早上與晚上例行的功課。其內容有澄清韻,舉天尊,吊掛韻以及之後一些事宜。

    靈音到處,滅罪消愆;寶號宣時,扶危救難。將當有開壇,演教之偈,仰勞道眾,隨聲應和。

    當然,在這個破道觀裏,沒有道眾,也不可能有人隨聲應和。因為此觀隻有吳塵一個道士,雖然現在多了一個人,但你怎麽能要求一個女孩子懂這些!

    是以,吳塵也沒有理會唐櫻,一人沉浸在了經文中。而唐櫻則是一個人坐在三清殿正對的櫻花樹下悶悶不樂,原因是吳塵以女孩子不懂道門功課,且不是本觀弟子為由,進入大殿會影響道門聲譽,於是把唐櫻一人丟在了外麵。現在唐櫻正坐在櫻花樹下,正對著三清殿。

    “哼!死吳塵,臭吳塵,竟然把本xiǎo jiě丟在殿外,氣死本xiǎo jiě了。而且,不就是一個破屋子嗎?還叫三清殿!吳長風也沒這麽對我過。”

    唐櫻坐在殿外,時不時跺跺腳,很氣憤的樣子,而後有不時望向屋裏。沒錯,就是屋裏,這個觀裏的三清殿,其實隻是一間屋子,裏麵供奉著三清聖人,屋wài guà著三清殿三個大字的牌匾而已。

    突然,涼風吹過,吹動唐櫻的發絲,幾片櫻花飛舞而下。唐櫻露出莫名的神情,抬頭看向櫻花樹,顯得有些惆悵。

    “我不算是這觀裏的人嗎?”

    唐櫻抬頭望向明月,眼神迷茫柔和。

    這時,吳塵剛剛做完晚課,出門便看到了唐櫻的這個樣子,安靜的樣子與白日裏的不同。這個時候的唐櫻有著不一樣的美好。

    這個感覺,就好像,櫻花一樣!

    原來,她也有安靜的時候!

    吳塵心裏想著,靜靜地走向了唐櫻,他沒有叫喊,不知是否是剛剛功課時累了,還是不想破壞這個場景。

    “你怎麽這麽慢?”唐櫻看到吳塵,率先開口。鼓起嘴巴,好生氣的樣子。

    “抱歉,需要念誦的功課有點多。”看到唐櫻的這個樣子,吳塵覺得剛剛的感覺隻是個錯覺。

    “你們道門怎麽這麽麻煩!每天都有?”

    “那到不是,在其他大觀,這是每天都有的,但師父說,本觀人少,每逢初一十五有便可,畢竟,禮不可廢。”

    “喔,今天十五了嗎?”唐櫻抬頭望相月亮,圓圓的月亮高掛,皎潔的月光灑落,地上仿佛積水空明。

    是啊,十五了,師父離開整整一年了呢。在他十六歲那年,師父就留下一個信封便離開了。師父在信裏隻說自己要出門辦點事,讓吳塵好好在家侯著。結果,這麽一候,便是一年。

    “你怎麽了?想你師父了?”

    “你,你怎麽知道!我,我才沒有想那個老頭子呢!”吳塵臉上一紅。

    “哈哈,被看穿了喔,在這個小道觀裏,隻有你一個人,而你又露出思念的神情,必定是想你師父了,難不成,你還思念哪位xiǎo jiě?”唐櫻一副看穿了你的眼神,看得吳塵甚為尷尬。

    “是又怎麽樣!”

    “莫生氣莫生氣,你師父離開了以後,你一個人是怎麽過來的?”唐櫻笑了笑。

    “那老頭離開了以後,這一年裏我覺我生活得更好了,沒有人逼我做功課,也沒有人逼我練劍,沒有人逼我修行,累時就睡睡覺,閑時就看看書,好不自在。”

    隻不過真在師父離開後,吳塵的修行一點也沒有落下,每天都有打坐練劍,每逢初一十五的道門功課也一點沒忘。明明以前都要師父逼的,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並且,還時常在三清殿前的櫻花樹下看向遠方,期盼那個熟悉的的身影回來。但是沒有,陪伴他的,一直都隻是株櫻花樹而已。

    “想就想嘛,沒什麽好丟人的。”唐櫻懶散地靠在了樹上。

    “師父說過,這株櫻花是他幾十年前從盛唐國帶回來的,師父說起那個地方的時候,神情總會不一樣。可能,師父是去了盛唐國也說不定。”吳塵沒有回答。

    “那你怎麽不想著去找他?怕不是,你害怕出門吧!”似乎是覺得捉弄吳塵很好玩。

    “誰怕了,我吳塵怎麽會怕。”吳塵怒視著唐櫻。

    “師父說過,讓我在觀裏等著,所以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並且,這裏有我,還有它,所以他一定會回來的,現在可能還在忙他的事情吧。”吳塵指了指身旁的櫻花樹。

    “你是他徒弟,你師父回來也是應該,但它又是怎麽回事?”唐櫻露出不解的神色。

    “因為它是師父從盛唐國帶回來的,所以它自然也是本觀的一員。”

    說起這株櫻花,吳塵自然而然就想起了以前。

    ……

    “這一次,為師下山辦點事,你便把這幾卷經書背完,我回來檢查,還有,天熱,別忘了給它澆水。”

    “哼,又背書,好煩啊,還說是我師父呢,對待樹的態度都比對我好。”

    望著師父的背影,吳塵心裏誹謗。手裏卻拿著經書,老老實實地走到了樹下,背了起來。

    “不過這樹,培了我這麽多年了呢,澆水這事,不用師父你吩咐,我自會照顧好它。”吳塵右手摸著樹,嘴角上揚。

    吳塵小時,與師父二人在觀中,沒有玩伴,沒有娛樂,但孩童心性總是跳脫的,不過師父不算嚴苛,當然也不是不負責任。在六歲之前,師父還常常在樹下教吳塵讀書,寫字,並且講一些故事。而六歲之後,多了打坐修行,習武練劍。

    這麽多年來,陪伴他的,不止是師父,還有這株櫻花。

    ……

    時空回轉,回到唐櫻與吳塵的談話中來。

    “所以說,這也是此觀的一員!你可真有趣,竟然把樹當人。”

    “囉嗦,天不早了,姑娘歇息去吧。”吳塵轉身而逃,想掩蓋發紅的臉。

    這一次,唐櫻沒有捉弄吳塵,而是站在了原地,臉上的紅暈比起吳塵來,尤為甚之。

    而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