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二皇子的創作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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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時桉眯了眯眼睛:“哦?女朋友?殿下是什麽時候和他在一起的?”

    奕華馳說的話他是不信的, 但是即使不信他還是不由得從胸腔中生出一股鬱氣, 眼中顏色也越發黑沉。他無聲地撫摸著手上的戒指, 決心揭穿對方的鬼話——奕華家的人也是膽大包天,什麽謊都敢撒——他西時桉正正當當在神殿結下婚契的伴侶,他也敢認成是自己的女朋友?還正在交往?誰給他的膽子?奕華銘還是奕華笙?

    奕華銘是光耀帝國如今的統治者,奕華馳的父親;而奕華笙就是大皇子,奕華馳的大哥, 如無意外應該是光耀帝國的下任繼承人。但四皇子奕華言和當今皇後及其背後柯風家族的存在讓這一切變得撲朔迷離勝負難定起來。

    奕華馳覺得今天的聖玉蘭公爵有些不同尋常。從前的聖玉蘭公爵一向都是冷淡疏離的模樣, 不喜和人交談, 也不關心任何人的私事,這些奕華馳都有耳聞。但是為什麽今天對方會突然關心起自己的感情生活?難道真是西時家族決定支持大哥, 所以這位大魔導師大人才特意來同自己示好?

    不應該呀。奕華馳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大哥一向把他和三妹保護得很好, 一直遠離各種宮廷鬥爭,同樣也遠離皇宮的政治中心,雖然身份是帝國二皇子, 但他其實沒有任何實際權力——難道西時公爵就是看中這一點, 不想做的太明顯,才把他作為交好的突破口?

    二皇子殿下心中轉過了無數個念頭, 卻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解釋,便打算送走這位大魔導師大人之後去見一見大哥,但無論如何眼下的情景還是要應付過去的。聖玉蘭公爵要關心他的感情問題, 他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編下去。

    “小洛是開學兩個星期後才轉過來的, 我一見到他就很欣賞他……所以一直跟在他身邊試圖打動他, 正好小洛好像之前受過情傷,被一個混蛋傷了心,所以前不久他終於答應和我在一起了。”奕華馳演技高超地甜甜一笑,“說起來我也算是趁虛而入吧。”

    雖然情侶關係是假的,但他的確和銀洛在一起廝混了不短的時間,對友人的大部分情況都極為了解,此時半真半假地編起來,說得和真的一樣。

    奕華馳覺得自己臨時發揮編的這個劇本非常好,能夠充分解釋為什麽兩人很快就在一起了,說不定還能順帶氣到阿洛那個狠毒的前妻,讓對方知難而退。他為自己豐富的創意和創造才華感到驕傲,頓時覺得之前那麽多沒白看,他決定等西時桉一走就把這個好劇本告訴銀洛,讓好友這段時間也按照這個劇本演。

    從某種層麵來講,他的一部分目的的確很快達到了。

    “喀嚓”一聲,西時桉手中的玉瓷茶杯掉落在地上,碎成了幾片。大魔導師垂著眼,神色暗沉,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在眼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抱歉,手滑了。”他聲音平淡地致歉道,但從他的語氣和神色間都看不出絲毫歉意。

    不過聖玉蘭公爵一向都是一張毫無表情的冷漠的臉,奕華馳絲毫察覺不出他的態度有什麽不妥,站在旁邊的管家已經指揮仆人迅速地收走碎瓷片並奉上新的茶具。

    西時桉覺得自己做了一件愚蠢的事,不論是真是假,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坐在這裏聽另一個男人講他和自己伴侶“相遇相知相愛”的曆程,哪怕是編的都會讓他覺得心火上湧。

    事實上,隻要想到現在還有不止一個人可能在肖想著他的海盜,他就有些克製不住在帝都放幾個禁咒的**。

    讓銀洛趕緊解除這幅該死的wěi zhuāng的樣子,在海上的時候他可沒惹過這麽多爛桃花……要是他不聽話……嗯,索性鎖在公爵府裏一輩子好了。

    西時桉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飛遠,他決定速戰速決,盡快結束這場愚蠢的對話。

    “喔?這樣……那你們的關係發展到哪一步了?”西時桉篤定他們根本毫無關係發展,一切都是麵前這位二皇子殿下一廂情願編造出來的鬼話,銀洛一定隻把他當普通朋友——畢竟,很明顯的,海盜一直以來摯愛的人都是自己。

    雖然“篤定”,雖然內裏已經是五髒俱焚,西時桉還是問下去了。因為到目前為止他居然沒從奕華馳胡編亂造的話裏找出明顯的lòu dòng,而他需要對方編下去,需要發現對話的破綻。

    這樣即使暫時不拆穿對方的鬼話,他也又有了“除了幼稚一無是處身材長相力量學識權力財富樣樣都比不上自己的”之外的其他嘲笑打擊對方的高高在上的資本和自信——你們盡管編吧,無論如何臆想,海盜還是我的人,他也隻喜歡我。

    聖玉蘭公爵大人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行為和想法有多幼稚。

    奕華馳聽了這個問題後卻是一愣。不管怎麽說,西時公爵也不是一個喜歡窺探他人**的八卦的人吧?怎麽今天問得這麽深入?難道這是公爵大人表示關心的手段?

    ……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這位大魔導師大人一直以來也不是一個八麵玲瓏長袖善舞的人,也沒聽說過他關心過誰,在聊天方麵不擅長是很有可能的。

    這是逼著我發揮我全部的創作才華呀!二皇子殿下在心中呐喊著。

    “小洛是一個對待感情很認真的人。”奕華馳又是純情甜蜜的一笑,仰起頭看向對麵的公爵大人,“所以雖然認識一段時間了,但我們才隻接過吻……他很甜。”

    他看的那些裏,不少都是這麽描寫女主角的,應該沒錯,再說西時公爵又沒什麽感情經曆,應該發現不了破綻。隻是但願阿洛永遠不要知道自己這麽形容過他,否則他怕被他洛哥打。

    奕華馳在心中默默想著。

    隻聽“砰”的一聲,這次是他們麵前花園裏的裝飾石像炸開了。

    西時桉滿麵平靜地轉了轉手腕,好像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樣,淡淡道:“抱歉,一時有些控製不住力量。”

    天知道他其實那一瞬間是想讓麵前大言不慚地說著“他很甜”的那個家夥直接原地爆炸的,隻是最後關頭硬生生地控製了下來。

    “他很甜”,他閉上眼都是這個形容,以及年輕人說這句話時那滿臉甜蜜的樣子。

    而這份甜蜜應該是獨屬於他的。

    他還記得自己和海盜的第一次接吻,在那個魔法氣團爆炸的混亂的雷雨天裏,渾身濕透的海盜匆匆拉著他躲進狹小的倉庫裏。周圍的空氣都是那麽潮濕而憋悶,他們的唇越越貼越近……

    摟抱著,糾纏著,撕咬著,摸索著,欲罷不能到甚至感到窒息也不願意放棄,兩個人像是恨不得要死在一起一樣親吻著,彼此蠶食著對方的理智。滯悶的空間裏,四處都是他們糾纏纏繞的氣息。

    後來他們回到船艙,晚上的時候海盜強行要替他受傷的腰上藥,藥上到一半,也記不清是誰主動的,兩人就又克製不住地抱住相互糾纏著吻在了一起。

    他還記得海盜那時的樣子和味道,因情熱而泛紅泛水的眼,可憐的受了欺負一樣看著他,雙頰也因他而染上了暈紅……很軟,很溫暖,也真的很甜。

    可以甜到人的心底,讓人一直一直念念不忘。

    如果他和那個智障皇子一樣智障,那個時候乃至現在可能也會像他那樣控製不住地情不自禁地露出那種甜蜜又智障的表情。

    畢竟他嚐過那樣甜蜜的滋味,而那種滋味他絕不會讓第二個人嚐到,更絕不能可能讓出去,他死也不可能。

    他根本無法想象其他任何一個人吻上銀洛,親密地占有那雙唇的情景。

    奕華馳愣愣地看著自家院子裏碎成一地的雕像,又看看麵前的公爵大人——開玩笑吧?他沒記錯聖玉蘭公爵是大魔導師吧?他怎麽說也是一位年輕有為的高級魔法師,別騙他欸,西時桉這樣的大魔導師會突然控製不住力量?怕不是在哄他吧?

    奕華馳默默反思著究竟是哪一點惹得這位大魔導師大人突然爆發,想了想,自己實在沒有惹到他——總不可能是編得太寫實觸碰到了萬年單身的公爵大人心中的隱痛吧?

    二皇子殿下百思不得其解,而在這時西時桉已經麵目冰冷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拿起自己的外套搭在手臂上,平靜道:“想到有些事情要去處理,就先離開了,突然來叨擾殿下,還請見諒。”

    奕華馳自然客客氣氣恭恭敬敬地再送對方上車離開。

    從西時桉來到送對方走都很茫然的二皇子殿下直到對方的座駕消失不見了還很茫然地想著:西時公爵到底為什麽突然來找他呢?為什麽問他這麽奇怪的問題呢?最後對方突然炸掉雕像又突然離開應該是想到了什麽緊急的令他生氣的事吧?應該和他無關吧?

    喔,這些事情還是問問大哥比較好。他還是放棄思考吧。

    而西時桉上車之後卻簡直克製不住直接在車中使用空間魔法,瞬間移動到銀洛所在的公寓的**——就是屬於羅麗嘉教授的那間,然後死死握住海盜的手腕,直接把對方按在門上掐著下巴吻過去,直到吻到對方哭著和他求饒親口告訴他那個姓奕華的家夥都是在撒謊為止。

    但他還是努力抑製住了,強撐著回到了自己的公爵府。他沒必要因為一個幼稚的撒謊精皇子動怒,不過那個家夥有一點說對了,銀洛是一個對待感情很認真的人,他喜歡自己,說是愛之若狂也不為過,絕不可能同時和另一個人去親熱。

    他勉強鎮定下來,準備處理一些積壓的公務來平靜心情。他和他那風流浪蕩的父親不一樣,他從小就告訴自己,不要被兒女私情所困,不要為這些不值當的東西荒廢生命——他信仰魔法之神,在他的信仰裏,所有感情相關的東西都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最不重要的東西。

    因為之前書桌被他推倒過一次,文件全部散落在地上,侍從再收拾過之後很多之前被積壓在下麵的文件就被摞到了最頂端。

    西時桉被最上麵一封信吸引了注意力,素白的信封上帶著淡淡的魔壓,以他的水平很容易就能看出給信封施加封印的人同樣是一位修為精湛的魔法大師。

    他把信拿了起來,略微感到訝異——居然是馬格斯那個老家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