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呂萌什麽都沒做，她自然是淡定的，畢竟，她最怕的事情從來都不會是這些小打小鬧。

    不過，很快，教導主任就過來了，“什麽情況！”

    看到zhào piàn的時候，氣得發抖，環視了一下周圍的人，“這都是誰貼的？”

    周圍的人一哄而散。

    教導主任是個中年女人，三下五除二地撕掉了zhào piàn，然後臉色陰沉地看著呂萌，“你給我來辦公室一趟。”

    呂萌跟著就去了。

    想來跟她關係也不大，應該不會挨罵吧？

    呂萌就乖乖的走進了教導主任的辦公室。

    “呂萌……”教導主任語重心長地說道，“這一次的事情有什麽想說的？”

    呂萌在她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事情發生的很快，我沒什麽要說的。”

    教導主任“啪”地一下，把書拍在了桌子上，“是不是覺得自己成績好就不得了了？陽明湛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們現在這些小姑娘就想著，不勞而獲嫁個高富帥。”

    這地圖炮……開的可真夠大。

    “你成績好，但是也不要因為這個沾沾自喜，你的家庭條件我也聽說過了，你說，你有那個資格不好好學習嗎？”

    呂萌特別聽話，“沒有。”

    “那你說，你不好好學習，對得起家裏麵朝黃土背朝天，辛辛苦苦供著你讀書的父母嗎？”

    呂萌低著頭，在這樣的氣氛中要是不夠悲傷，絕對會被開除的，“對不起。”

    “你成績好，但是，每年成績好的人多的是，要是不腳踏實地好好學習，以後說不一定在哪兒，不要仗著自己長得好看就招蜂引蝶，敗壞我們學校的名聲……”教導主任越想越覺得生氣。

    呂萌：“……”謬讚了，其實個人覺得長得很一般啊。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

    然後，緊接著，門就被推開了，露出了陽明湛不耐煩的帥臉。

    看到是陽明湛，教導主任的苦瓜臉一下子就變了，“陽明湛同學，你有什麽事情嗎？”

    陽明湛語氣不善，“呂萌也沒做錯什麽，用得著這樣一直說她嗎？這一次的事情，我會去查清楚的。”

    教導主任沒有想到陽明湛會這樣說。

    陽明湛大步走了過來，拉起呂萌的胳膊，就往外走，一進來，就忍不住吼道，“你是不是傻，你打架不是厲害嗎？被罵成這樣了，都不知道辯解嗎？”

    呂萌有點奇怪，打架厲害沒用啊，她總不能跟人家打起來吧。

    陽明湛越想越覺得生氣，可是又不知道自己這股氣是從哪裏來的，偏偏又看到呂萌低著頭，不說話的樣子，心裏像是被紮了一樣。

    呂萌卻對這個大少爺印象挺好的，雖然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對方，她也不會被人貼告示欄，但是她不太喜歡遷怒。

    “罵兩句沒事啦，這樣總比沒書讀強。”呂萌說道，“剛才，謝謝你。”

    陽明湛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然後意識到對方跟他不一樣，她的底線是有學上。

    如果不能上學的話……

    陽明湛想起了自己看過的一個紀錄片。

    那些窮苦地方的女孩子，十三四歲，就沒有讀書了，在家裏的時候背著弟弟做農活，再大一點，外麵的這些同齡人還在上高中的時候她們就已經嫁人了，生孩子，做農活……

    陽明湛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了起來，“你……”

    “沒事啦。”呂萌說道，“對了，那些貼zhào piàn的人跟你沒有關係吧？”

    陽明湛又想起了那些zhào piàn，皺眉頭，“那個章靈我認識。”

    嗯？呂萌有點驚訝，“你認識章靈？”

    陽明湛則誤會了她這個表情，解釋道，“我跟她初中的時候同校，見過幾次麵。”

    初中同校……

    呂萌仔細看了一眼陽明湛，沒印象了。

    按理說長得這麽帥聲音又這麽好聽，她怎麽會不記得了。

    “我去跟她交涉一下。”陽明湛接著說道。

    呂萌眼皮一跳，“不用不用，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吧。”

    讓她看到了zhào piàn，那還得了。

    “我是說，還是算了吧，我感覺應該不是她做的，而且，也不是什麽大事。”呂萌說道。

    陽明湛那股子氣原本消了，現在見呂萌這樣，也不知道是生自己的氣還是生她的氣，氣鼓鼓地說道，“這件事情是因為我，自然是我解決，你先回教室學習吧。”

    就在這個時候上課鈴響了，呂萌不識少年心，就真的自己回教室了，走之前還說了一句，“千萬千萬不要把zhào piàn給章靈那邊看到了……”

    陽明湛：“……”

    她回到了教室裏，李娟小心翼翼地開口，“你……沒事吧？”

    “我沒事。”呂萌隻是沒有想到，兩年了，再一次看到熟人名字，居然是……這種場景。

    李娟覺得這還不叫有事？都精神失常了吧……

    中午的時候，就看到告示欄那裏，好幾個穿著隔壁學校校服的女生，在貼zhào piàn。

    一邊貼，一邊大聲說，“對不起，我們胡說八道，我們才是婊/子！”

    能夠看到，都貼的是她們自己的正麵照，上麵血紅血紅的同款大字。

    真是……一道風景。

    呂萌特別想去看熱鬧，但是還不確定這是誰做的，還是不去看了，然而緊接著，就被叫住了。

    回過頭，就看到了淚流滿麵的少年。

    呂萌眼圈一紅。

    其他人：“……”不對吧，這美少年穿著的校服不是咱們學校的！這個場麵，為什麽這麽像偶像劇裏的男女主久別重逢……

    正好趕過來的陽明湛：“……”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為什麽不來找我？”美少年表情扭曲，咬牙切齒地說道，“如果不是這個zhào piàn，你是不是就不準備告訴我們你回來了？！”

    大庭廣眾呢，帶這麽多校外人進來，引起圍觀，是等著被教導主任批判嗎？！

    呂萌趕緊拉著美少年到了一旁的角落，留下了目瞪口呆的眾人。

    一路被拉到了沒有人的樓梯口，然後緊接著，就被死死抱住了。

    呂萌感覺到他顫抖的身體，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你不會是哭了吧？”

    章途安死死地抱住她，“為什麽不來找我，你明明知道……知道我……”

    呂萌摸了摸他的頭，章途安隻比她大一歲，卻比她高一個頭不止。

    呂萌歎了一口氣，“我其實，兩年前才出來。”

    章途安哭得更慘了，“對不起……對不起……”

    呂萌心軟得不行，“沒事沒事，途安乖。”

    呂萌溫柔地把人拉開，又是擦眼淚，又是抱抱，“沒事了，沒事了，我這不是也回來了嗎？他也就是說話狠了點，實際上沒有怎麽懲罰我。”

    這個點，樓梯間已經沒人了，兩個人就坐在樓梯口。

    “我找了你好久，怎麽都找不到你……”說話的時候，章途安摸到了呂萌的手，眼淚又一下子出來了，以前細嫩的手指，變得粗糙了，“你……”

    “別哭別哭。”呂萌說到這個，還挺高興的，“其實在那之前，我不太懂，到底想要什麽，被磨練了兩年，我覺得挺踏實的。”

    呂萌摸了摸他的頭，“你回去別跟你爸爸說我在這邊，我現在過得挺好的，而且你爺爺已經把壓歲錢還給我了，我準備好好高考。”

    “你可別哭了，像什麽樣子。”呂萌說道，“其實，我去你們學校看過你幾次，這才幾年，跟王子似的，帥得很明顯。”

    章途安看著呂萌這樣，越想越覺得難過，哽咽說道，“你怎麽一點都沒長高……”

    呂萌瞬間炸了，“沒大沒小的，你不想活了是吧？”

    就在拐角處站著的陽明湛，死死地看著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