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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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嬌娘家後院外便是一座小山坡,山坡靠近院牆的地方有一些雜物,那是胖子偷偷摸摸花了不少時間搭建的。



    體態肥胖的餘守當身手極差,每次扒院牆的時候屁股底下就得需要一個人在頂著,這個人便是李富貴。



    若說白鴉是出於少俠的原則不屑tōu kuī嬌娘洗澡,那麽李富貴就是真的對這個沒興趣,這一點倒是讓白鴉頗為欣慰。



    白鴉的身手自然不差,縱身一跳便穩健的趴在院牆之上,第一次親自tōu kuī嬌娘沐浴,白鴉心中無比忐忑。



    不得不說,胖子選的位置確實不錯,後院情況一覽無餘,就連屋裏都有部分視角。



    白鴉看見窗紙上倒映出一個極為熟悉的婀娜身姿,透過窗戶縫隙甚至能看到一絲白花花,然而其他的啥都看不到。



    白鴉有些失望,心裏有些好奇為什麽餘守當看的時候會極為亢奮,有時候喉嚨裏都會傳出咕咕的聲音,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



    白鴉覺得餘守當擁有極為強大的想象力。



    這裏能看到後院和兩個房間,但看不到飄出藥香的前院。



    “是我想多了?她真的在洗澡。”



    白鴉覺得是自己多慮了,然而就在這時,他的目光落在了另一間房裏。



    那是嬌娘的閨房,白鴉都不曾進過,如今那個床上居然有東西。



    透過窗戶能看到,那是一條腿,就是說,嬌娘的床上有個人。



    “男的?女的?”



    一時間白鴉有些恍惚,若是女的話,那是誰?若是男的話,那就爆炸了。



    想起前院飄出的藥香,白鴉一時間有了諸多猜測。



    然後白鴉便見到穿著薄薄褻衣的嬌娘回到了房裏,白鴉的心提到了喉嚨眼,但是預料中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嬌娘隻是簡單打理一下長發之後便去了前院。



    白鴉咬了咬牙,翻身越過院牆,躡手躡腳來到窗戶之下,床上的是個男人,但是好像睡著了。



    白鴉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深吸一口氣直接衝了進去,然後他便呆住了,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嬌娘聞聲趕來,見到白鴉之後便是臉色大變,然後罵道:“你這小子竟然敢偷偷摸摸進老娘的家。”



    白鴉沒有回答她,隻是看著床上那個人。



    那人一身破舊道袍,臉色慘白,眉心的那點猩紅觸目驚心,正是昨天在楊老手中救下白鴉的年輕道人。



    白鴉不清楚為什麽被許多江湖人尋找的道人會出現在嬌娘的屋裏,突然耳朵一疼。



    “好小子,和你說話都不聽是吧。”



    白鴉看著僅僅浮覆著一層單薄褻衣的嬌娘,眼裏滿是詢問。



    嬌娘滿不在意道:“這個道士昨天晚上從後山坡掉進了我家院子,老娘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而且看他這模樣應該不是壞人。”



    白鴉也知道不是壞人,隻是看道人昏迷不醒的樣子,仍是覺得擔心,他可記得這道人擁有禦劍的通天手段,如何受了重傷?而且醫術不弱的白鴉完全看不出來道人的傷勢,當即想到張老頭。



    於是白鴉就要將其背回家裏,卻被嬌娘製止。



    “你可別動他,他昏迷前說了,讓我不要告訴別人他在我這,你是自己發現的,可不算老娘食言。”



    白鴉怔了怔,知道這道人身懷重寶,如今外麵都在找他,帶他走萬一被發現了白鴉可就成了千古罪人。



    嬌娘忽然盯著白鴉,俏臉上有著莫名意味,問道:“你就真的相信他是我撿來的?”



    白鴉毫不猶豫道:“反正我不相信他是因為你的美色而上了你的床。”



    嬌娘一跺腳,對著白鴉一陣蹂躪,最後哼道:“因為老娘的美色而來難道不正常嗎?”



    白鴉笑道:“這事擱在別人身上很正常,擱他身上就不正常。”



    嬌娘狐疑道:“你認識他?”



    白鴉沒打算隱瞞,點了點頭,道:“他救過我。”



    嬌娘恍然大悟,說道:“難怪看你這副關切模樣,放心吧,他昏迷前和我說過,叫我熬幾種藥給他喝,其他的事就不用管了,不出意外的話他會自己醒的。”



    白鴉稍稍安心,同時又驚歎於道人的神機莫測,居然能安排自己昏迷後的事情,當真仙人手段。



    離開嬌娘家之後,白鴉已沒了去山上的理由,趕忙回家翻看醫術,他覺得道人眉心的那紅點有些不正常,但是看了許久也沒有找到讓道人醒來的方法。



    反倒是讓張老頭極為吃驚,心裏尋思著莫不是這小子轉了性子,變得如此好學,作為一個藥理大亨,張老頭覺得有必要解答一下白鴉的疑惑。



    “書雖然是好東西,但是有些東西書上可沒有。”



    白鴉一愣,問道:“那哪裏有?”



    張老頭嘿嘿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這裏有。”



    白鴉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但是事關救命恩人,隻得問道:“你知道我要找的東西?”



    張老頭搖了搖頭,說道:“你不說我怎麽知道,看在你這麽好學的份上,我就給你解答解答,說吧,有什麽要問的?”



    白鴉翻了翻白眼,說道:“什麽樣的情況會讓一個人眉心有一顆紅色印記?”



    張老頭臉一黑,說道:“還有其他的症狀嗎?”



    “昏迷不醒。”



    張老頭一拍大腿,說道:“這有三種情況,第一,是中毒,第二是他眉心天生有顆紅痣,這第三嘛,就是他愛美,自己畫的。”



    什麽破dá àn。



    看著張老頭越說越扯,白鴉著實無語。



    張老頭似乎也有些尷尬,說道:“你不把人帶給我看看,我也不好說。”



    白鴉沒有搭理他,若是讓這個滿嘴跑火車的老頭知道了,指不定第二天鎮子裏的那些江湖人會把嬌娘家給圍了,要知道這個老頭的三大愛好之一便是聊天,什麽都能拿來說,就連白鴉小時候的各種糗事都難以幸免。



    回到屋裏的白鴉思緒紛飛,他覺得自己碰見了機遇,一個能讓他實現夢想的機會就擺在他的眼前,他甚至能想到日後不久,他禦劍遨遊的畫麵,無論走到哪都會萬眾矚目,無論什麽人都得抱拳稱他一聲白大俠。



    當然,前提是那道人能醒來,然後肯教他。



    白鴉接觸的世界很小,就這一個偏僻小鎮,白鴉心裏的世界很大,那是一座江湖,有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物,有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事情。



    每個年少的人都有滿腔的jī qíng與熱血,都會憧憬未來,但是外麵的世界很大,無盡的未知會帶來一次又一次的阻礙,等你辛辛苦苦繞過這些阻礙的時候,再回首,你與想象中的路走偏了,並且越來越遠。



    就像是白鴉心裏的兩個極端。



    白鴉此刻深有體會,上一刻還在規劃未來,這一刻便已大汗淋漓。



    那種三個月未成到來的疼痛情理之中的來了,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更加強烈。



    白鴉蜷縮在床榻之上,身體顫抖不已,冷汗一顆一顆接連冒了出來,眼睛通紅的白鴉緊緊咬著牙,絲絲鮮血自牙齒縫間流出,喉嚨裏傳來的低沉咆哮被他死死壓製住。



    他不想張老頭和雪姐姐擔心,而且,他都扛了這麽多年,這一次,又算得了什麽。



    白鴉倔強的臉龐已經扭曲,猙獰的表情裏突然多了幾絲嘲弄。



    他顫抖著下床,從窗戶翻了出去,握緊那把換了無數次的柴刀,衝進了山裏。



    寂靜的院子裏響起清冷的女聲。



    “他很痛。”



    張老頭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院子裏,他輕輕答道:“是很痛。”



    淩雪又說道:“他已經痛了十年。”



    張老頭籠罩在陰影下的臉看不清表情,許久才說道:“是的,十年了,也快結束了。”



    淩雪默不作聲。



    張老頭繼續說道:“他馬上就長大了,還有一個多月。”



    一個多月就是年關,白鴉成年。



    淩雪問道:“什麽時候開始?”



    張老頭說道:“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