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方向盤，哼著小曲，載著秋玥行駛在返回縣城的路上。毋庸置疑，現在的心情是輕鬆加愉快的，秋玥也在跟著我的拍子輕聲唱著。雖然有些跑調，但是誰又在乎呢。天色依然漸暗，可我覺得窗外的景色還是那麽美。

    道路在車燈的照射下有些反光，看來路上結冰了，我得小心一點兒了。轉過一處山梁，前方有一輛紅色的小suv打著雙閃停在路麵，一個人在車後正在攔車，看樣子是車子拋錨了。

    咦？這不是來時的路上，被我們甩掉的那輛車嗎！我放慢車速，秋玥和我對視了一眼，不知是什麽情況。

    我對秋玥說：“把槍準備好，以防不測。”然後，我開始深踩油門，準備加速衝過去。綠色的212嘶吼著從那輛紅色小車旁邊呼嘯而過的同時，我看了一眼窗外那人，一張熟悉的臉進入了眼簾。我急忙一腳踩住了刹車，秋玥的身子猛地向前一衝，頭險些撞到前擋玻璃。

    秋玥惱了，大聲喊道：“瘋了！這麽急的刹車，見鬼了？”

    “不是鬼，是她，千代子。”我抱歉地看著秋玥說道。秋玥沒好氣地答道：“我早知道是她了，真是陰魂不散，倒黴。”

    我指了指外麵，向秋玥請示道：“那，那我出去看看？”秋玥一邊收槍，一邊不耐煩地說道：“去吧去吧，我就是不同意的話，你不也得巴巴地下去看。我就賣你這個人情了。”

    我剛剛解下安全帶，外麵的千代子已到了車窗外。我連忙搖下車窗，問道：“你怎麽在這兒？車子壞了？”

    千代子探著身子，向車窗裏瞧了瞧，向秋玥打招呼：“你好，秦xiǎo jiě。”

    秋玥歪著腦袋回應道：“你好，千代子xiǎo jiě。這麽巧你也到這裏玩啊。”

    千代子微微笑了一下，說：“不是巧，而是我一直跟著你們呢。不過剛一進來的時候，就跟丟了。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我看你們轉個彎就不見了。所以，我就一直在附近轉悠找你們，結果車子沒油了。”

    我打開車門下車，從後備廂裏拿出一桶汽油，對千代子說：“我們這裏有多餘的，給你的車加上。”

    不料千代子攔住了我，問道：“你拖車繩嗎？”

    我一愣，答道：“有吧，我不太確定，得找一下。”

    坐在副駕駛的秋玥接茬道：“你不用找了，我們車沒有的。”

    於是，我就帶著抱歉的笑容看著千代子，說道：“哦，那就是沒有了。你的車子不是沒壞嗎，加上油就好了。”

    千代子並未理會我的話，自言自語道：“幸好我有。”

    然後，她對我說道：“你到我車子裏麵取，然後用你的車拖我的車。”

    “費這勁兒幹嗎？給你的車直接加滿油不就好了嗎。再說我這車，我還真不敢保證能拖的動你的車子。”我有些不解地說道。

    “我的車子是97號的油，你這車也就是93號的吧，用不了的。”千代子篤定地說道。

    前麵的秋玥“切”了一聲，然後不知道小聲地在嘀咕著什麽。千代子假裝沒聽見，催促我道：“快去呀，難道讓我一個女孩幹這樣的粗活嗎？”她的語氣中，居然帶有還有命令的口吻。

    我徹底無語了，隻好上了車，把212倒到她的車子前麵，然後從千代子的車裏取出拖車繩，將兩輛車連在了一起。

    千代子這個拖車繩還真是短，我心裏想著。可是還得有個人，在紅色的車裏掌握方向啊，我走回車子，想讓千代子回自己車裏去掌握方向。

    但我走到212車旁時，看到秋玥已經坐到了駕駛位，而千代子就站在車外，她們不知在聊著什麽。

    我對千代子說道：“你回你的車裏吧，好掌握方向啊。”

    還沒等千代子答話，秋玥開腔了：“你和千代子去後車吧，你來掌握車子的方向，千代子她太累了，要歇會兒。你就受受累吧，我在前麵開車帶你們。”

    我看了一眼千代子，她也沒說話，而是徑直向後車走去了。我扒著212駕駛位的車窗問道：“你決定的，還是她提出來的？”

    秋玥瞥了我一眼，說道：“是我決定的，你以為她還能說得動我？”

    “得嘞，那就聽你的。”我拍了一下車窗說道，然後就轉身往後走，並大聲對秋玥喊道：“我這邊準備好，就給你一聲喇叭。”

    秋玥那邊沒有回話，不知道她到底聽見沒有。

    在一聲喇叭後，我們又重新上路了。這拖車繩好短，我不得不時刻盯著前車，比開車累多了。我一邊扶著方向盤，一邊擔心著，我怕千代子問關於我們這次行程的事，我不可能告訴她實情的，但我又不太會撒謊，所以不由我不擔心了。

    坐在副駕駛的千代子，好像沒有要和我聊天的意思，她一直緊張兮兮地看著路的兩側，還不時向兩邊的山坡上張望，根本沒有理我的意思。我雖然不知道她在幹什麽，既然她不開口，我也樂得清靜，而且也不用但心了，所以我決定也不開口。

    就這樣，在沉默中我們駛出了山區，來到了通往縣城的國道上，眼見著裏縣城越來越來近了，我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開始打哈欠了。

    “你欠我一句‘謝謝’”千代子突然打破沉默。我一時還沒回過神兒來，順口說了句：“沒事，不客氣。”

    千代子笑了，說道：“你聽清楚我的話了嗎？我是說，你，欠我一句，‘謝謝’。”

    我總算是聽明白了，但我不解，問道：“沒搞錯吧，是我們把你的車拖出來的，你應該感謝我們才對呢。看來你的中文沒學到家呀。”

    千代子收起了笑容，正色說道：“你以為剛進山的時候，你們甩掉我了嗎？”

    聽她這麽說，我有點兒緊張了，答道：“沒有哇，我們根本也不知你在哪呀，怎麽能說要甩開你呢？”我極力掩飾著。

    千代子有些不屑，說道：“得了吧，明人不說暗話。你們去了哪裏，要幹什麽，我都知道，我是故意被你們甩掉的。因為規矩就是規矩，我懂的，所以就不想大家都為難罷了。”

    聽她這麽說，我也就沒有必要再掩飾了，但我也隻是“嘿嘿”地笑了兩聲，算是對她的回應。

    千代子接著說：“你看看我的油表。”

    我去，我上車以後還真沒注意車上的油表，這車明明有油嘛，至少還有半箱。我用疑惑地眼神看著她，不明所以。

    千代子解釋道：“原因就是，要是沒有我，你們整個車隊，在半路上就被南野他們用暗物質彈給幹掉了。砰，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知道嗎？”

    我半信半疑，問道：“唬我呀！南野？我倒是聽木村提過呢。”

    千代子沒理會我的質疑，繼續說道：“這次搞事的，就是南野他們社團的，我們的社團事先是到了消息的。”

    “你是說，你們有臥底在他們那裏。”我詫異地問道。

    “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我們不但知道你們抓了他們的人，其中還有井田和山口兩個人。還得知南野他們要在半路伏擊你們和尉遲剛的車隊。我們的人通知了秦先生，然後由秦先生聯係了尉遲剛，尉遲剛那邊進行了防範。所以，南野沒能得逞。至於你們這邊，就是我自告奮勇了，特意在那兒等你們的。對了，你們的大概位置是尉遲剛告訴我的。”千代子講故事般地敘述著。

    我簡直不敢相信她說的一切，但也很難斷定她在撒謊，隻能繼續聽下去。千代子仍在講述著她的故事：“光頭的那個是山口，絡腮胡的那個是井田。沒想到你和秦xiǎo jiě還挺厲害，兩個人就搞定了他們六個，佩服佩服。”她邊說著，邊用帶有讚許的目光看著我。

    我心頭一凜，心想：“我們的事情，她怎麽這樣清楚？”

    千代子仿佛看出了我心事，說道：“這不奇怪的，我們社團對南野社團一直是提防著的。所以，對於他們動向，還是有所了解的。至於你們的情況，也是我們在jiān kòng他們動向的時候得知的，我們並沒有派人跟蹤你們。秦總和我們的社團的關係，是非常好而且密切的，你就放心吧。”

    我還是有些將信將疑，沒說話，依舊扶著方向盤，看著前方。千代子又說道：“我在半路等你們，讓你們幫我拖車而且用那麽短的拖車繩，就是要警告南野他們，如果要對你們動手，也就是對我動手，他們還沒有膽量動我的。而且我的出現，對他們也是一個警告，就是要告訴他們，他們的陰謀我們社團是知道的，而且還在我們的jiān kòng之下。所以，他們也就不敢輕舉妄動了。”

    我終於忍不住了，問道：“既然像你說的這樣，為什麽不直接通知秦總，這些事就是南野他們搞的，還要我和秋玥冒這風險？”

    千代子聽我這麽一說，有些惱了，說道：“要不是還你人情，我才懶得幫你們呢。我這也是冒著風險的，萬一南野他們孤注一擲，我不也跟著一起完蛋。”

    “啊，也對。我收回剛才的話，對不起啊。”我感覺自己失口了。

    千代子聽我這麽說，語氣也就緩和下來了，說：“沒關係，這我能理解。我們的消息也是秘密地傳遞回來的，不可能那麽及時的，否則就有渠道被破壞的可能，也希望你能理解。”

    “那，你跟秋玥也講了這事兒？”我現在有些信了。

    千代子說：“我當然跟她講了，所以她才決定讓你和我坐一輛車，她是擔心你的安全，認為和我一起的話，你受攻擊可能性就小了。秦xiǎo jiě，對你還真是關心呢。”說到這裏，千代子的神情有些黯然。

    我心中頓時感動無限，心想：以後得讓著點兒秋玥了，畢竟在危急的時刻，她首先想到是我的安危，這真是讓我慚愧。

    我非常正式地向千代子致意並道謝：“真是非常感謝，千代子xiǎo jiě。辛苦了。”

    千代子笑了，而且笑得非常開心，捂著嘴扭過頭，望著車窗外的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