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利宣布被我摔破在地上的碎片數量後，無論是站在我左側還是站在我右側的乞丐婆們都不約而同騷動起來，她們中有的人低頭看著自己腳下摔破的碎片，有的人則向我這邊兒湊過來並低頭數了數我腳下的碎片，似乎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塔利在一旁有些不耐煩起來，他伸手就把湊過來的人給推開並嚷嚷道：“你來數他的幹什麽？你自己的數好了嗎？”

    “九塊兒？怎麽可能，還從來沒壓腳兒的摔出過九塊兒來。難不成，這次總算讓那個瘋子婆子給撞上大運了？！”那人嘴裏嘟嘟囔囔地嘀咕著，她還是不太相信我腳下會有九塊兒碎片。

    “難道你還不信我的算數能力，就這麽幾個破碎片兒，我還是能查清楚的，你到底摔破了幾塊兒，要不是九塊兒的話，就給我滾一邊兒呆著去。”

    那個求知欲很強的乞丐婆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咧開一張大嘴並露出裏麵的又黑又黃的板牙，她一邊笑著一邊伸出四根髒兮兮的手指，說道：“四塊兒，我的。”

    “那就別跟著搗亂。”塔利聽到她隻有四塊兒後就更加不耐煩了，他一腳就踢到那乞丐婆的屁股上，疼得那乞丐婆嗷嗷直叫道：“該死的塔利，當心老娘今晚把你的臭窩當成廁所。”

    塔利也沒理她，他重新低下頭並腳踢了踢我腳下的碎片，他自言自語道：“真他娘的見鬼了，還真是九塊兒，你小子從哪裏來的？”

    “什麽四塊兒、九塊兒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這張爛菜花兒的臉，早晚會被我給踩個稀巴爛。”我瞪著塔利那張令人生厭的臉大聲叫道，我發誓一定要做成這件事兒。

    而塔利除了衝著我“嘿嘿”幹笑了幾聲外，並沒有對我的威脅當回事兒，他轉頭看向了躺在角落裏的那個人，但那人隻是躺在那裏，沒有任何指令給塔利。

    周圍的人群包括那些摔罐子的乞丐婆們則齊刷刷地向同一個方向看了過去，而那個方向是處於我左側位置乞丐婆隊伍的排尾，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那裏。

    “喂！旁邊的人幫她看看，有多少碎片？”塔利也衝著那個方向的人大聲喊道。

    “二頭兒，這瘋婆子的還是九塊兒。”站在那個瘦小身影旁邊的人大聲回答道。

    “果然還是九塊兒。”塔利在得到肯定的dá àn後，自言自語道。

    塔利對著那個瘦小的身影揮揮手並大聲命令道：“別擱那兒傻站了，別人都幫你數明白了，是九塊兒，還不趕緊過來，你今天總算是撞上大運了。”

    “我嗎，是我嗎？”一個清脆的聲音傳過來，還沒等那聲音落地，那個瘦小的身影就神奇地出現在我麵前，我甚至都沒看清楚她是怎麽過來的。

    “切！對眼兒，你能不能不總這樣突然出現，又他娘的嚇我一跳。”塔利抱怨道，他顯然被這個神出鬼沒的身影給嚇了一跳。

    “嘻嘻，人家高興嘛！這下可算是有我的窩了，嘿嘿。”那個突然出現我麵前的人嬉皮笑臉地對塔利說道。

    對眼兒？難道這個突然出現的乞丐婆叫這個名字？

    我心裏想著，就不由得向這個乞丐婆打量過去。她個子不高，大概也就是一米五多點兒的樣子，滿頭五顏六色的頭發雜亂無章地披散著，上身穿著顯眼的橙色衣服，但那衣服肥大得很，明顯不是她自己的衣服，不知道是從哪裏淘換來的舊衣服，一件大紅顏色的裙子套在一條huáng sè的褲子上麵顯得不倫不類。她的腳上卻蹬著一雙精致的高跟兒小皮靴，這是一雙黑色小皮靴，看上去能有七八成新吧。

    “壓腳兒的，你叫什麽名字？”她抬頭看著我並問道。

    我去，這下我可知道塔利為什麽叫她做對眼兒啦。一張黝黑兒的小臉上星羅棋布地分散著大大小小的麻子，在不高的鼻梁的兩側一雙大大的眼睛正盯著我看，隻不過那是一雙名副其實的對眼兒，要是沒有中間的鼻子給擋著，她的一雙淡藍色的眸子簡直都能直接撞到一起去。

    不過，她的問題倒是把我給難住了，我叫什麽名字呢？在這裏——元界。

    她見我在發愣，就不禁“咯咯”地笑了起來，那聲音就像一隻剛剛下了蛋的老母雞，她背著手圍著我轉了一圈，然後轉頭向塔利說道：“現在他是我的壓腳兒的啦，對吧？”

    塔利笑嘻嘻點點頭，說道：“當然，都是九塊兒嘛！”

    “那你還不給他找件兒衣服穿上，就這麽光溜溜地給我呀！”她一邊說著，一邊不住上下打量著我。

    “這就得你自己想辦法了，因為他是你的壓腳兒的，又不是我的，對不對？”塔利抱著肩膀看著她並答道，說罷他又看了我一眼，滿眼都是不懷好意的嘲諷。

    “你們就叫他塔利德吧。”在角落裏沉默已久的那個人突然開口說道。

    “好啊，那我就叫你塔利德吧，”那個被塔利成為“對眼兒”的小乞丐婆笑嘻嘻對我說道，“走，那就跟著我吧，我再給你找身兒衣服去，”說罷，她向四周看了看，然後又在我耳邊壓低聲音並神秘兮兮地對我說道：“我有好多好看的衣服呢，他們誰也不知道，嗬嗬。”

    我看著她身上五顏六色的衣服，瞪著眼睛對她說道：“就你這樣的衣服？”

    “哎，比這兒好看的衣服多得是，隨你挑，怎麽樣，我對你還是不錯的吧。”她抿著嘴說道，說老實話，她整個這張臉，也就這張嘴看來起來還算可以，不大不小而且還很豐滿。

    “你的名字叫‘對眼兒’？”我不太相信這就是她的名字，於是我問道。

    “切！你別聽塔利瞎說，”她回頭瞪了一眼塔利，然後繼續說道，“我的名字叫奧珊，我親愛的塔利德。”

    “塔利德？誰說我叫塔利德了，我不叫這個名字。”我不滿地搖著頭大聲抗議道。

    “這是我們頭兒給你起的名字，你敢拒絕？！”塔利在一旁大聲申斥道。

    奧珊輕輕拽了一下我胳膊，然後她小聲對我勸道：“聽話，這可是老大的給你起的名字，可不敢不聽到。”說罷，她還向我擠了擠那雙大大的對眼兒。

    我還想說點兒什麽，奧珊狠狠地掐了一把我的胳膊，示意我別吱聲了，然後她轉頭對塔利說道：“把他放了吧，我還得替我的塔利德好好打扮一下呢，然後再帶他去老大那兒給我們做個見證。”

    塔利則歪歪腦袋，旁邊立馬就有兩個同樣髒兮兮的乞丐走過來並把我給放開，於是我就被奧珊拉著去穿衣服。

    我向那個所謂“老大”隱身的角落望過去，心想著，我先不爭辯什麽“塔利德”的名字，我倒要先看看這位“老大”到底長著怎樣一副“尊容”，等我緩過這口氣來，我非得跟他爭個短長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