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良提氣緊跟，始終距小寵鹿一丈之遙。穿過樹林，過了一片沼澤，很快到了一座大山之下。繞到大山之後，小寵鹿忽然停下，扭過頭來，望向上官良。

    上官良見小寵鹿在路中央站著，不再前行，頗感詫異：“難道前頭有危險？”但見前方霧氣飄渺，白茫茫一片，隻能模糊看到百丈之外的景致。小道蜿蜒，隱沒霧氣之中，有幾分陰森森之感。

    上官良走上前，撫摸著小寵鹿的頭，道：“原來你要帶我來這裏。這兒鬼氣森森，不知前路境況，隻怕有危險啊。”

    小寵鹿轉過頭，徑自走入霧中，很快消失不見。上官良大為驚奇，心道：“這隻小鹿看起來柔順可欺，實際上卻膽大包天。我真小看它。”疾步跟上，行了十餘裏路，小道一折，走入一處山穀裏。

    蒙蒙霧氣中，隻見山穀裏長滿了三尺來高的長草，無風自動。此草正是小寵鹿每日給上官良帶去的靈草。上官良笑道：“小寵鹿，難道你不肯給我帶草了，要我自己來這兒吃不成？哈哈……你好懶了。這種靈草既然無名，我便叫你‘含露草’吧。”

    小寵鹿目光閃動，徑直前行。上官良心中咯噔一下子：“難道不是要請我吃靈草？”隨小寵鹿行了一陣，忽見前頭三丈外有一大石碑，足有兩丈多高，散發毫光，若隱若現。嵌入山中，與大山儼然一體。山上藤蔓垂下，長得茂盛，將大石碑遮住。若不仔細看，還真不能發現大石碑。

    小寵鹿在石碑下立住，回頭望向了上官良，似乎在說：“就在此地。我們到了。”

    上官良見大石碑上似有字跡，翻掌一揮，旋即一陣大風吹起，呼呼大響。霧氣隨風散開，藤蔓飛起，甩到一旁樹上。大石碑上的血色字跡赫然在目：“天下第一，壽與天齊。”字跡紅潤，似在滴血。

    上官良輕輕一笑，說道：“莫非這是原始術尊刻寫的血字？果然好大的口氣。天下第一，竟敢自己封；壽與天齊，現在不知死在哪了！”拍了拍小寵鹿柔軟的身子，道：“小寵鹿，你太沒品味了，帶我來看這東西。我可不感興趣。”小寵鹿的眸子裏忽然閃動異光，如兩顆發光的寶石般。它往前撞了撞石碑，前腳一蹬，不知蹬在何處。隻聽得轟的一聲悶響，大石碑的中間裂開了一條縫隙，兩邊分開，現出了一個大石窟來。原來大石碑是石窟的石門。

    小寵鹿呦呦叫了三聲，顯然很高興。上官良大吃一驚，道：“小寵鹿，原來你是一隻靈獸，機敏乖巧，我一直小看你了。”石窟之中霧氣濃重，翻翻滾滾，無法看清裏邊景象。

    不待上官良進入，一道黑影掠過，小寵鹿便飛奔而入，快如閃電。上官良一見，搖頭道：“猴急猴急的，比我還急。魯莽。莫非裏頭有什麽寶貝，怕我搶占了。”說著，微微一笑，踱步走入。

    上官良自恃《鎮魔刀譜》功法大成，修為精進，放膽深入。心想：“鎮魔、鎮魔，有魔便鎮魔。”霧氣滾滾，隻能看到三丈之遙的地方。摸著石壁，冰寒生硬。每隔五丈，壁上均放置一盞散發青光的油燈。燈火四下搖曳，甚為詭異。

    走了三裏，前頭一陣刺耳的怪叫聲傳來，轉眼之間，一團詭異黑影滾滾飛至。上官良後背一涼，慌忙緊貼石壁讓路。怪叫聲嘈雜，一團黑影掠過，散發著濃重的腥臭味。

    上官良凝神一看，正是一群吸血蝙蝠疾飛而去。那吸血蝙蝠體形甚大，膜翼邊緣處數個利爪清晰可見，如一排可抓破獵物胸口的利鉤。上官良心中默念：“它們是真實存在的。它們是真實存在的。原始術尊將它們弄到虛幻之境，真是駭人。難道要它們守衛什麽麽？”盡量不招惹吸血蝙蝠群，貼著石壁，宛如一尊石像。

    成千上萬的吸血蝙蝠往洞口疾飛，足足飛了一刻多鍾。當最後一隻吸血蝙蝠消失在霧氣中，怪叫聲甫歇，上官良終於籲了一口氣。心神稍定，忽然想到了小寵鹿，心叫道：“不好。小寵鹿遇到了吸血蝙蝠，不知是死是活了？它懂不懂得避讓？”往前疾奔，到了一個岔道口。上官良聽得曲折岔道中隱隱有異常聲響，當即拐入。

    走了一裏路，到了一個拐角處。岔道一轉，隻見前頭是冰冷、光滑如鏡的石壁，沒了去路。光滑石壁上兩盞油燈發出慘白的亮光。那小寵鹿站立石壁前，瑟瑟發抖，顯得很驚恐。它聽到上官良的腳步聲，扭過頭，目不轉睛地望著上官良，恐懼之色稍減。

    上官良笑道：“叫你莽撞亂跑，知道懊悔了吧。此處無路，咱們走到別處看看。”

    小寵鹿畢竟是靈獸，本有靈性。與上官良多年相伴，一般而言，它均能聽懂上官良的話。可是，小寵鹿望著上官良依然一動不動。

    上官良一怔，察覺小寵鹿眼神之中猶有驚色，心想：“它到底在怕什麽？”目光一凝，聚在光滑石壁和兩盞油燈上，隻覺光滑石壁好似一扇石門，尋思：“莫非那群吸血蝙蝠是從石壁內飛出，嚇得小寵鹿魂飛魄散，心中仍有餘悸。這麵石壁正是一扇石門。”

    上官良走到光滑石門前，在旁邊摸索，欲要尋找開啟石門的機括。摸索了許久，哪見所謂機括的存在？見小寵鹿一直呆立不動，一個念頭忽然閃過：“莫非小寵鹿無意中扳動了機括，開了石門，放出了吸血蝙蝠？不知石門內有何景象？”拍了拍小寵鹿的頭，笑道：“不用再驚慌了。吸血蝙蝠已飛遠了。何況，有我在呢。咱們是好哥們。”

    小寵鹿一聲呦鳴，往後倒退。隻見小寵鹿原來所在之處、光滑石門右下角正有一塊小石塊。這小石塊狀如腳拇指般，處凹凸不平的洞壁邊緣，並不顯眼。想是小寵鹿無意中踢中小石塊，開啟了石門。

    上官良尋思到這，隨腳踢了一下小石塊。小石塊未動，石門搖了搖，隨即震動，轟然開啟。一陣綠色陰風呼呼，從裏頭吹出、旋轉。飛塵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