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窗外的陽光照進屋子裏，灑在木質牆壁和地板上，掛在窗戶上的仙人球背著光影輕輕搖晃著。

    太陽曬得半邊身子暖暖的，林覺曉微眯著眼睛慢慢睜開，望著窗口微微擺動的仙人球，發了一會呆，然後用力伸展身體，起床穿上鞋子。他走到陽光明媚的窗戶邊，手搭在上邊，看著外麵：已經有少量的冒險家在村莊裏活動。

    蘿拉已經做好了早餐，正端著走進埃布爾的房間，恰好看到林覺曉。她抿著嘴笑了一下，林覺曉也報以微笑。

    看來埃布爾已經醒了呢，不知道提斯在幹嘛？林覺曉想著，手掌在窗沿上一撐，從窗戶跳了出去，徑直走到提斯的門外，敲了敲門：“提斯，提斯！”

    無人應答。

    還在睡覺嗎？不對，蘿拉做的早餐，一定是提斯去采集的食材，埃布爾還不能行動呢。

    “你在幹嘛？”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林覺曉抬頭一看——提斯正坐在樹上，笑眯眯地看著他。

    “原來你在這，”林覺曉笑道，“躲上麵幹嘛？”

    “我是飛俠，當然要在不尋常的地方了。”提斯道。

    “像蝙蝠一樣。”林覺曉道。

    “這樣嗎？”提斯說著，雙腳勾在樹上，身體倒過來看他，“聽說你要找埃布爾學鬥氣。”

    “是啊，他跟你說啦。”林覺曉道。

    “嗯，一開始學鬥氣不簡單呢——恐怕你還沒學會，我們就去金銀島了，哈哈！”提斯笑道。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這時蘿拉從埃布爾的房間裏走出來，提斯在樹上一眼瞧見，道：“嘿，蘿拉出來了。”說著，從樹上跳下來，拍拍林覺曉的肩膀：“我們要去獵殺蝸牛怪，你好好學習吧！”

    提斯和蘿拉走後，林覺曉進入埃布爾的房間——埃布爾正半躺在床上，看著一本綠色封麵的什麽書，見林覺曉來了，把書合上放在一旁，指了指床邊的椅子道：“坐吧。”

    林覺曉坐下後，問：“腿傷恢複得怎麽樣？”

    “還不錯，明天應該就能行動了。”埃布爾笑道。

    “那就好，”林覺曉點點頭，頓了頓說道：“——所以，什麽是鬥氣呢？”

    埃布爾想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怎麽解釋。

    “所謂的鬥氣，其實是每個人蘊藏在體內的一種力量，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懂得怎樣運用。”

    林覺曉仔細聽著，他很清楚，這種力量關乎到能不能順利展開冒險。

    “如果想讓這沉睡在體內的力量覺醒，就要將體內所有的氣孔打開，才能讓體內的氣循環運轉。”

    “氣孔？”

    “氣孔是無數個遍布全身的……‘氣閥’。”埃布爾頓了一會兒，才想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原來如此……氣孔要怎麽打開呢？”林覺曉問。

    “對於初學者來說，沒有這麽簡單就打開……具體的話，要用心感受自己的氣，在實際體會到自己的氣充滿了整個身體之後，讓氣孔慢慢逐一打開，也就可以順暢自如地使用鬥氣了。”埃布爾答道。

    “嗯。”

    “隨著自己對氣的流動的理解提高，以及長久鍛煉下來後身體的氣孔、經脈變得越發堅韌，就能擁有並掌控更強大的鬥氣——我的老師就是這麽跟我說的。”

    “這麽說，一開始要使用鬥氣，最重要的就是感受體內的氣。”林覺曉若有所思道。

    “是的，正是這樣……閉上眼睛，”埃布爾說著閉上眼睛，似乎進入了一種冥想的狀態，緩緩說道：“慢慢呼吸，靜下心，用一個最放鬆的姿勢，尋找身體的每一個地方，捕捉那些隱隱欲動的微弱力量……”他完全沉浸在這個過程中，一邊做著，一邊說出自己的感受。

    林覺曉也已經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跟隨著埃布爾的節奏。

    “氣可能在指尖，可能在小腿，可能在頭部……感受它們，理解它們，在意識上接近它們、與它們融為一體……然後想象著，用意念引導它們流動，從頭部到肩部，從手臂到小腿，到腳底，再從另一邊循環回去。”埃布爾的全身漸漸浮現出一層朦朧得像霧氣似的淡淡白光。

    “隨著循環的次數越多，起初那絲微弱的氣會帶動越來越多沉睡的氣，打開更多氣孔，最後就能運用鬥氣……通過慢慢練習，這個階段一般人需要將近半年完成，但是資質好的隻要一兩個月。”

    埃布爾說著，慢慢睜開眼睛，隨即眼前的景象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林覺曉的全身表層籠罩在一股霧氣似的的白光之中，雖然極其微弱淡薄，但卻真實存在著。

    “這……僅僅第一次嚐試，就從連鬥氣是什麽都不知道，到能夠將鬥氣流暢運轉數周……這種事有可能嗎？難道他的氣孔是一次性全開？”

    這個一向粗獷穩重的高大男人，此時內心一片混亂。

    “……對了！也許他本來就會鬥氣，故意裝作……不，不對，如果他會的話，那時候不可能不用鬥氣抵擋花蘑菇。”這些念頭在片刻之間閃電般劃過，仿佛一顆精神原子彈在埃布爾的腦海裏爆炸，完全顛覆他的認知。

    埃布爾的額邊漸漸浮現出駭然的汗水。

    他出神了好一會兒才回到這個房間，心裏想道：“太可怕了……一直以為提斯非常聰明，沒想到這個人才是真正的怪物——集中力與感受力都達到了一個令人歎為觀止的程度。”

    林覺曉此時感到全身通達舒泰，有一種肉眼看不到的膨脹感不斷擴散著，在四肢百骸、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裏流淌著力量的小溪，讓他精神為之振奮。

    “埃布爾，怎麽了？”林覺曉許久沒聽見埃布爾的聲音，這時不知該當如何，於是閉著眼睛問道。

    “哦……沒什麽。”不管怎麽樣，埃布爾已經慢慢接受這個不可思議的事實，道：“你做得很好，現在慢慢睜開眼睛，看看自己的身體。”

    林覺曉依言睜開眼睛，低頭看了看，驚奇地發現自己的體表有一層朦朧微弱的白光，問道：“這是什麽？”

    “這就是鬥氣。因為你現在已經讓氣流遍全身，包括眼部，所以才能看到。”

    “哈哈，這麽快啊。”林覺曉看著自己身體各處，一副新奇表情。

    “是的，確實很快……我也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麽。”埃布爾無奈地說。

    “大約我本來就已經打通氣孔了呢——隻是不知道而已。”林覺曉喜滋滋地到處摸摸按按，從觸感和質感來說，就像皮表上包裹著一層超薄的棉花糖。

    “也隻能這樣解釋了。”埃布爾微笑道。

    林覺曉想到一件事，愉快地問道：“所以我現在可以打得過紅蝸牛了嗎？”

    “還不行。”埃布爾答道。

    “啊？”林覺曉有一點失望。

    “嗬嗬——你現在隻是擁有了鬥氣，還不會使用鬥氣。”埃布爾道。

    林覺曉想了想，點點頭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就好比有了很大的力氣，但還不懂得如何用勁，他心想。

    埃布爾問道：“要休息一下嗎？還是——”

    “現在學吧，爭取今天就掌握。”林覺曉迫不及待地道。

    一天就學會鬥氣嗎？埃布爾心裏苦笑著——就目前看來，還真的很可能實現。

    “好。鬥氣的作用，你應該已經大概能猜測到了——就是強化身體的力量和強度，使身體的攻防力大大增加。”埃布爾道。

    “當然，體內的鬥氣總量是有限的。一般來說，我們是全身平均覆蓋著鬥氣，這時候全身的力量和強度都很平均——但是，如果我把一半的鬥氣集中到手臂。”埃布爾說到這裏，林覺曉發現他手臂上的鬥氣明顯增強了。

    埃布爾繼續道：“如果這樣，我身體其他地方的力量和強度就會減少，但是在我要用手臂進攻或防守，而且不必顧及其他部位時，就很有利。”

    “鬥氣的運用是很靈活的。”林覺曉道。

    “嗬嗬，是的。”

    “嗯——看來要熟練掌握鬥氣的流動呢，不然戰鬥中可來不及應用。”

    幾乎都不用怎麽解釋。埃布爾心想。

    “鬥氣還有一種用法，就是依附在物體上，提高物體的強度。”埃布爾說著，拔了一根頭發下來，“頭發是軟的，但是當我把鬥氣附在上麵時——”

    埃布爾用那根頭發紮了林覺曉的手一下，瞬間的刺痛立刻激起了他的縮手反應。林覺曉把手縮回來，用另一隻手摸了摸被紮的地方。

    “嗬嗬，有點痛吧？這就是鬥氣的另一種用法。”

    “原來如此。”林覺曉大感興趣。

    “但是這種用法比較複雜。將鬥氣在體內流動，是因為對自己的身體很了解；而要將鬥氣依附到物體，就要去深入了解物體，把它當成自己的一部分。”

    “嗯，我會努力的。”林覺曉剛習得了“絕世神功”，高興非凡，忍不住站起來道：“還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嗯……鬥氣是身體能量，雖然比體力充足得多，但也會隨著使用而消耗。除此之外，沒什麽要特別注意的了。”

    “哈哈，好——太謝謝你了，埃布爾！我到外麵練習。”林覺曉正要出去，走了幾步到門口時，有點疑惑道：“咦？埃布爾，我的身體好像變輕了啊。”

    “當然了，因為鬥氣在體內流動會潛移默化的強化著身體，即使不用鬥氣時，體能也比一般人強得多。”埃布爾微笑道，心想：有著那種驚人的天賦，這時卻又像小孩子撿到寶一樣，真是奇怪的人。

    “是這樣啊。”林覺曉心情很好，一溜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