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曉在接近風的地方，努力消滅著綠水靈，收集材料。到中午時，他吃了一些白麵包和蜂蜜，喝喝水，靠在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下午又開始消滅綠水靈。

    一直到下午三四點鍾時，林覺曉才收集好綠水靈珠和綠液球各二十個。

    他有點疲累。雖然魔力也快要用完了，但這種疲累並不是來自於身體，而是因為精神力的消耗。對於剛成為魔法師的他而言，連續使用魔法實在太耗費精神力了。

    但他心裏還是十分開心——等回到村莊後，用綠液球找妖精維英換取金幣，就可以買些比白麵包好的食物，還有藍色藥水——昨天在雜貨店，林覺曉看到一瓶藍色藥水的價格就要五十個金幣，沒舍得買。

    因為來這個接近風的地方時，已經走過了一遍，所以回去村莊的時候，比來時快了許多。林覺曉隻用了半個小時，就回到妖精維英那個藍色屋簷的房子，不過他左顧右盼，並沒有看到妖精維英的人影。

    林覺曉敲了敲木門，裏麵傳來妖精維英的聲音：“等一下。”

    過一會兒，門被打開，妖精維英灰頭土臉地站在林覺曉麵前。林覺曉奇道：“你怎麽了？”

    “做魔法實驗呢，我很忙啊，你有什麽事嗎？”妖精維英伸出兩隻灰不溜秋的手，在褲子上使勁抹了抹——那條綠色褲子應該是不要了吧。

    “你托我收集的綠液球，我已經帶來了。”林覺曉道，將綠液球從背包裏取出來。

    妖精維英又驚又喜，道：“你已經收集好了嗎？這麽快——看來你實力不錯啊。這是……二十個綠液球，我都要了。”他將綠液球數了數，然後從口袋裏掏出裝著兩百枚金幣的帆布錢袋，遞給林覺曉。

    林覺曉接過來，打開一看，頓時金光映臉，他心裏喜滋滋，說道：“你還要收集什麽材料嗎？”

    妖精維英略微想了想道：“等我用綠液球做完實驗後，再找你吧，現在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嗯。”林覺曉道，“那我先走了。”

    “好，再見！”妖精維英把那堆綠液球搬進去後，立刻把門關了起來。

    真不知道這個妖精在做什麽實驗，還有——他說妖精學院艾利涅，那又是什麽？林覺曉一路想著，又來到魔法圖書館，將二十個綠水靈珠交給了漢斯。

    “看來你進行得很順利啊。”漢斯微笑道，他麵前飄浮著一堆綠水靈珠。

    “並沒有多順利——起初被綠水靈圍攻的時候，我還不得不用鬥氣才從裏麵逃了出來。”林覺曉笑道。

    “鬥氣？”漢斯疑惑道。

    “咦？老師不知道鬥氣嗎？”林覺曉奇道。

    “我自然知道鬥氣……但，你是說你用了鬥氣？”漢斯的態度有點奇怪，林覺曉不知道怎麽了。

    “是啊，咋啦？”林覺曉問。

    “這是不可能的。”漢斯斷然道。

    “為什麽呢？”林覺曉奇道。

    “鬥氣與魔力是完全對立的兩種力量，同時在一個人體內隻會有一種結果，那就是爆體而亡。”漢斯解釋道。

    “可是我真的會鬥氣啊。”林覺曉說著，就發動鬥氣，頓時全身都籠罩在一層白光之中。

    他自從在彩虹島學會鬥氣以後，經過了多次戰鬥，平時又勤加練習，現在周身那層鬥氣白光已經比先前凝練了許多，看上去更為堅實。

    學會鬥氣的人可以看見鬥氣，而使用魔力的人也可以看見這種同樣是能量的存在。所以漢斯確實地看見：在林覺曉的身上，籠罩著一層白色鬥氣，而且看上去還不像是剛學的樣子。

    這位傳說中的大魔法師漢斯，在這個時候做了一個滑稽的動作——他用手揉了揉眼睛，似乎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情景。林覺曉不禁感到好笑。

    漢斯定睛一看：終於確定，眼前的景象不假。

    “這是……”漢斯因為驚奇，忽然不知說什麽。但是他畢竟閱曆深厚，心性堅韌，立時恢複平靜，緩緩說道：“覺曉，我用魔法檢測一下你的體內。”

    林覺曉自然相信漢斯，點點頭道：“好。”

    漢斯右手那破舊的魔杖消失不見，出現了一把長杖——杖首精鑄紫金寶冠，海藍寶石鑲於其上，熔焰魔晶鎮於杖尾，全長三尺有餘，這就是無數魔法師夢寐以求的——法弗納魔冠之杖。

    這把魔杖剛一出現，整個魔法圖書館中的氣息頓時為之一滯。

    漢斯為徹查此事，沒有保留實力，拿出這把隻有在施展強大魔法時才使用的法弗納魔冠之杖，足以證明他對此事的認真程度。

    漢斯舉起魔杖，強大的魔力開始匯聚。

    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漾開的淡藍色的魔力光暈像水，柔和但磅礴地襲來，林覺曉不禁抬起手來遮擋，卻又不覺得難受。

    約莫過了五分鍾，魔法圖書館裏的巨大魔力終於消散，漢斯的手中又換回那把破舊的木杖。

    漢斯似乎發現了什麽驚人的事，用那對穿透一切的灰色眼睛看著林覺曉，緩緩道：“是真的。”

    “我就說嘛。”林覺曉笑道。

    漢斯卻笑不出來，他腦海裏開始飛快地思考，聯結可能與此事有關的信息。

    這種現象從來沒有見過，別說是和平時代，即使是黑魔法師降臨時期，也沒有這種現象……完全違背了這個世界的定律，不論是什麽種族都無法同時擁有鬥氣和魔力，除非……隻有一種可能。

    漢斯看了一眼林覺曉，緩緩問道：“你和黑魔法師是什麽關係？”他心裏暗道：若真是這樣，一旦讓他成長起來，假以時日，又會成為冒險島世界的重大威脅……可惜，原本以為收了個優秀的弟子……不得已，隻好將他抹殺。

    想到此節，漢斯的眼裏閃過一絲久違的淩厲。

    林覺曉一頭霧水：“啥？”他完全不懂老師在說什麽，隻覺得忽然變得很奇怪。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嗎？那為什麽問自己“你和黑魔法師是什麽關係”？林覺曉並非傻瓜，他隱隱覺得，似乎有什麽嚴重的事情。

    林覺曉見漢斯沒說話，又問道：“老師，黑魔法師是誰？是您的敵人嗎？”

    漢斯聞言，略微一愣。他看林覺曉表情，不似作假。兩人雖相處時間不長，但這個弟子聰慧異常，純真爛漫，深得他喜愛。而且，若真是那個人的力量作祟，又怎會將其安排到自己手下送死？

    於是，漢斯此時又是另外一番心思——難道真是自己多慮？看來……即使沒真正見識過，原來自己也在畏懼那個人的力量嗎？真是慚愧。他想著，微微搖了搖頭。

    林覺曉見老師神色之間，忽而淩厲，忽又疑惑，轉而慚愧，實在是陰晴不定。不禁大感疑惑。

    這時漢斯試探地問道：“覺曉，你的家鄉在哪？”

    林覺曉不打算欺騙老師，實話實說道：“我並不是冒險島世界的人，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

    漢斯聽到此事，反而不驚訝了——作為知識淵博的大魔法師，對於時空再了解不過。若林覺曉真是從異界而來，那麽確實有可能超脫這個世界原本的規律，而且林覺曉身上也沒有任何黑暗氣息。

    漢斯心中一定，當下不疑有他，釋然一笑，道：“原來如此，這樣就能解釋你為什麽能同時擁有鬥氣和魔力了。”

    這下輪到林覺曉吃驚了：“老師，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剛才說我不是冒險島世界的人啊。”

    漢斯微微一笑，道：“時間與空間，本就不是完全穩定的規則。兩個世界之間的時空隧道，雖然極其罕見，卻也不是沒有。關於時空魔法，我還是有些自信的。”他話鋒一轉，又道：“你體內的鬥氣和魔力，同時運行卻又互不幹擾，這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林覺曉聞言，欣喜道：“這麽說，我比別人多了一種能力。”

    漢斯卻臉有憂色：“這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你體內這種情況很不穩定，必須盡快弄清楚。”

    林覺曉倒不覺得有什麽值得憂慮的。他自己就既用鬥氣，又用魔力，真是非常好用，殺得綠水靈片甲不留。但他尊敬漢斯知識淵博，力量強大，便點頭稱是。

    漢斯略微思考了一會兒，道：“原本打算再教你幾個魔法，就發給你初級冒險家勳章，讓你在金銀島到處磨練一番。現在看來，我必須改變主意了。”

    “老師，那現在要怎樣？”林覺曉問道。

    “我會去勇士部落和射手村，還有廢棄都市，找其他精通鬥氣的轉職官交流一下，看看怎麽掌控你體內的情況。在此期間，你不要使用鬥氣，好好修煉魔法。我不在的時候，圖書館裏的書不要看——到時候我自然會安排你看，否則自己亂琢磨，隻會影響學習進度。”漢斯吩咐道。

    “好。”林覺曉點點頭道，心想老師果然厲害，自己原本就想著趁機看看書呢。

    “嗬嗬，真是久違的有趣問題啊。”漢斯微笑道。他那天生的魔法師好奇心，在麵對這個從未遇見的問題時，又開始躁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