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星月的暗明(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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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黎明的花環本該獲得美夢的嘉獎卻不料被黑夜蒙上了一層淒豔的寒光,寒光的冰冷沁透了暮色的蒼茫在黃昏的盡頭染上了一抹死亡的氣息,綠洲的溫馨本該托起荒漠的寂寥卻不料被颶風蓋上了一片灰蒙的沙土,沙土的肮髒玷汙了友情的酒漿在權力的頂端撒上了仇恨的種子,天平的砝碼本該衡量幸福的尺度卻不料被痛苦刻上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裂痕的傷疤吞噬了完美的情調在悲觀的豁口淋上了絕望的雨露。

    時間的鍾擺從晨曦的開端一直敲到了白晝的末尾,又從白晝的末尾一直敲到了永夜的盡頭,空間的方位從遙遠的天涯一直走到了道路的中部,又從道路的中部一直走到了咫尺的腳下,一切的變化都在恒定的狀態中發生著細微的蠕動,看不清真相卻能感知到美的存在。

    血腥的戰爭經曆了幾次撕心的轉換終於變成了和平的祥瑞,權力的刀鋒砍斷了宿命的繩索讓膨脹的欲望占據了心靈的邊角,理性的鑰匙經曆了幾次痛苦的打磨終於開啟了智慧的閥門,憐憫的圍牆抵擋了冷漠的西風讓正義的歡呼傳遍了交替的晝夜,信仰的力量經曆了幾次慘烈的輪回終於擺脫了憂傷的侵襲,博愛的情懷扼殺了自私的風暴讓光明的霓虹照亮了靈魂的孤獨。

    罪惡,不過是至善影子的投射,一半出現在殘缺裏,一半安放在完整裏,狂歡,和孤單從來都不曾分離,一半潛藏在精神裏,一半擱置在物質裏,庸俗,一直是高雅的一個側麵,一半鑲嵌在充盈裏,一半丟棄在虛無裏,幸福不單是過去的回首,還是未來的展望,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機遇。

    國君慕子禎結束逃亡之路後又重新回到了火靈之國,他回望著過去經曆的一切好像做夢似的飄渺而遙遠,國君陸明軒的守兵已經收到國君的指令準備踏上返回的路途,他們日夜看守著城堡內的一舉一動最終依然是一無所獲,國君慕子禎從愛臣的手中接過權力的刀柄繼續掌管著國度的興衰。

    他熱情地擁抱著這位愛臣仿佛擁抱著他和他的影子,火靈之國的未來是覆亡還是崛起都由他來決定,隻是他似乎還留戀著刺激的冒險而沒有完全收心,所有的大臣和將士守候在大殿外想看到國君那偉岸的背影,國君慕子禎站在紅日的下方望著遠方的道路將沸騰的朝氣延伸到了天際……

    灰色的噩夢始終縈繞在光明的邊緣將希翼的殘光壓縮進混沌的帷幕裏,倉促的腳步敲擊著大地的心髒讓安逸墜落進貪婪的陷阱裏,紫色的藤蘿始終懸掛在瀑布的旁邊將自然的美感包裹進紛亂的意識裏,呆滯的眼神觀望著星月的變幻讓靜謐隱匿進死亡的胡同裏,藍色的海水始終流淌在沙灘的中心將暖潮的溫暖淹沒進寒冷的冰窟裏,粗大的鼻孔召喚著癡鈍的嗅覺讓醇香攪合進惡臭的死水裏。

    憂傷總是沒完沒了地影響著歡樂的頻率,在和諧快要到達光輝的頂點時動蕩又紛至遝來,孤獨總是沒完沒了地打斷溫馨的畫麵,在勤奮將要贏得成功的獎賞時倦怠又鯨吞一切,陌生總是沒完沒了地模糊熟悉的麵孔,在非凡即將摘取華美的王冠時平庸又卷土重來,所有的安寧總是那樣短暫,就像流星美得璀璨卻隻有一瞬。

    這位愛臣將王者的權力交給國君慕子禎後踏上了返回之路,卻不料他在回家的途中遭遇不測離奇的溺水而死,國君慕子禎聽聞噩耗後跌落在王座上泣不成聲,他不明白剛才一切還好好的為何突然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大臣們走上前來安慰國君人死不能複生,讓他為大局著想節哀順變。

    國君慕子禎讓仆從把大量金幣送到愛臣的家中以表歉意,然後昭告所有人自己一定會讓愛臣風風光光地厚葬,大臣和仆從離開城堡各自處理著愛臣的後事,他們也無法相信一張白紙還沒有留下任何的字跡便被翻了過去,國君慕子禎回想著自己和愛臣曾經曆的風風雨雨,潮濕的心再也抵擋不住千年洪流向著最柔軟的地方傾瀉了出來……

    血紅的光焰撕破了虛假的影像將具體的實物呈現在了明媚的世界裏,冰冷的殺戮掩埋了善良的本真讓物質的繁華露出了貪婪的尾巴,漆黑的陰霾腐蝕了靈魂的純淨將救贖的星芒熄滅在了無情的紛爭裏,美夢的覺醒摧毀了暗夜的屏障讓和諧的現實露出了殘酷的一麵,晶瑩的雨滴滋潤了枯死的萬物將自然的法則鐫刻在了大地的肌膚裏,轟鳴的雷電驅逐了美妙的音律讓溫柔的蒼穹露出了恐怖的一隅。

    簡單的複雜的好像來自於外部其實來自與內心,沉重的輕鬆的好像主宰著別人其實隻是束縛了自己,浩瀚的渺小的好像自然的全部但卻是意誌的縮影,一切的平衡都是恒定中發生著變化,無論是幸福的光臨還是痛苦的侵擾。

    “大臣,你前去調查清楚我的愛臣為何會溺死水中,他到底是死於意外還是死於他殺?”國君慕子禎躺在床榻上,說道。“國君,我一定會將愛臣的死因查個水落石出,我想要不了多久一切就會真相大白。”這名大臣低著頭,堅定地說。“你快去快回,隻要能解開我的心結還他一個公道,我到時一定重重地嘉獎你。”國君慕子禎咳嗽了幾聲,又躺了下來。

    “國君,我在愛臣溺亡的水邊觀察了好久,我發現池塘的水隻有一米深,這樣淺的水域不可能淹死人,我猜測愛臣的死肯定另有原因。”這名大臣跪在地上,謹慎地說道。“難道我的愛臣是死於謀殺,這一切真的難以置信,既然如此,我決定親自前往池塘查個究竟。”國君慕子禎下了床榻,穿上了衣裳。

    “國君,我知道你身子不適,要不然我再找兩三個隨從一同前往,你覺得如何?”這名大臣站了起來,體貼地說道。“這樣也好,你快去多找些隨從,隻要我知道是誰殺害了我的愛臣,我一定要讓那個劣徒一輩子給他守靈。”國君慕子禎穿好木屐,惱怒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