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容老子想一想。”鏡子開始糾結，畢竟是個妖怪，哪怕貴為天妖，但說到底，它還是個妖怪，妖怪從自己的記憶裏，從來隻有被虐殺的份，特別還是過往，自己更是與自己的主人虐殺了一頭堪比“金仙”道行的大妖。

    可現在……

    “無礙，你可以多想想，但我不得不提醒你，這個小姑娘可‘多’不了，時間到了，恐怕是想交易也不成。”九二微微一笑，隨意道。

    “老子這個火大，你個臭狐狸……”

    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好似在這個地底還藏著一個能夠威脅到自己生命的東西，但是……可能麽？九二眼眶中兩個瞳孔忽然紅光一閃，然後如毒蛇一般的看向青銅古鏡，心中搖了搖頭，自己還是多慮了，人世界仙器本來便少，怎麽可能一下隻又多出一件？

    呼吸越來越恐難，水虹感覺自己此時就像是從水裏打撈起來的魚，魚不會說話，所以人們根本不曉得它到底有多麽痛苦，直至今日，自己有幸嚐到了和魚一樣的折磨，這才曉得，這才懂得。

    從天穹落下的雨，淋濕在平原之上，也把血流放，於是紅透了好多土地。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老子身份高貴無比，怎麽可能認你這隻臭狐狸做主人，想都不要想。”

    “啊……”

    誰知鏡子話音方落，水虹頓時從口裏發出了一聲刺破蒼穹的慘叫。

    “娘的，你方才做了什麽？”綠光暴漲，看起來，竟是那鏡子想要拚命的前奏。

    九二傾城的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好是殘忍，便像是為殺戮而生的厲鬼，道：“我能做什麽？不過是方才不小心弄斷了她幾根骨頭罷了。”

    “你……”

    “嗬嗬，我曉得你擁有弑仙的本事，在你的身上，我也嗅到了諸多仙血的味道，隻是可惜啊……她根本不能令你發出一成實力，若不然，也不至於有了今日這副局麵。”九二伸出白嫩的玉手輕輕一指，隨著她這一指的落下，一道約莫嬰兒手臂大小的金色雷電直接朝著鏡子劈去，原來在這說話間，那青銅古鏡已是打算拚命。

    “落雷！”

    “啪！”

    輕微細小的聲響，好似冰塊裂開的聲音，這一次，青銅古鏡不再是光芒暗淡，而是自它的身上，已經飄起了幾縷黑煙。

    “莫不是你往忘了我方才說過的話？以你現在的狀態，根本是沒資格與我動手的，若不是看在你仙器的身份，早就把你毀了。”

    從絕望到希望，然後在從希望的絕望，上蒼仿佛與水榭百花開了一個玩笑，很大的玩笑，在幫她們打開一個窗後，還不等她們喜悅，又忽然得知，那窗的外麵已是末日。

    盡管眾人心裏從一開始便有了結局，但還未落幕的時候，依舊是抱著希望，哪怕隻有一絲、一點、一滴，可是現在……

    水榭百花古老又神秘的盒子都打開了，盒子裏頭藏著的是一把真的可以弑仙的兵器，但是……

    藍田玉心情墜入了穀底，自己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並且還都超出了自己預料，可還是彌補不了仙、凡之間的鴻溝啊！

    “能不能……能不能放過我師傅、師姐、還有水榭百花的弟子？”水虹艱難的開口，向九二哀求道。

    風忽然咆哮了，雨開始瘋狂了，而風雨中的佳人卻是冷漠的搖起了頭，鄙夷道：“這話還是莫要說了，六大門派中，就數你水榭百花與我過節最大，你可知你家的老祖宗封了我幾萬年？如今，怎可能為了你這一句輕飄飄的話便讓我放下數萬年來的仇恨？”

    那是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世界，在這個黑暗世界裏，過去了仿佛有十萬年，而十萬年以後，一個聲音忽然緩緩道：“回不了頭留戀彼時的水，那便向前遙望此時的山，天涯遙遙，此去經年，無需拜別，已是後會無期。

    然若今世有緣，念起便是最美的風景，若有心相依，人生何處不相逢。

    人生若隻如初見，又何須傷感離別……”

    “我本是這個世界的一縷殘魂，如今多活了一世，且還遇見了她，已是足矣，已是……足矣！”

    在那雙眼睛睜開的刹那，一道血光崩裂而出，讓整個天地為之動容，似恐懼，似畏懼，似勾起了過去，那個人人都可以劈天的過去。

    一道血光衝天而起，風、雨、整個大地天穹隨著這道血光的出現，充斥著濃濃刺鼻的腥味。

    血光中，手持著長棍的王小萌仿佛是自上古時代覺醒的魔神，那一抹殘忍的微笑，莫說天妖，便是水虹也不列外的感覺到了恐懼。

    “我方才去了一趟冥府，更是進到了九幽深處，在哪裏我遇見了一個人，那個人說你殺戮太多，不適合活在這個世上，所以，讓我送你上路。”

    重新出現的王小萌多了好些奇怪，但奇怪在哪裏，九二自己也說不出來，隻是感覺隱約間，如今的他，卻是比方才的他要危險許多。

    嘲諷一笑，九二道：“哦？是麽？可是憑你，有那份資格麽？”

    天地間一片蕭殺。

    王小萌也在笑，不過他的笑容裏，更多的是說不出來的詭異，道：“你大可試試。”

    一揮棍棒，金光中夾雜著絲絲血光，便好似神聖中，居然摻雜了一道魔氣，奇怪的很。

    光芒化成了刀，瞬間便劈向了那隻掐在水虹脖子上的無形大手，緊接是一隻大掌，大掌來勢凶猛，如打蒼蠅般狠狠朝著天妖扇去。

    王小萌接住墜落的水虹後，冷冷笑道：“仙元化成的巴掌可不是這麽好躲的，若不扇幾個大耳刮子，它怎會罷休？”

    正在狼狽逃竄的九二轉頭看了一眼朝自己追來的大掌，怒吼道：“該死，你們人類真狡猾，居然隱藏修為。”

    九二的話不知為何讓王小萌心中一痛，似乎被勾起了什麽。

    或許他人不知道，但自己呢？自己還能夠不曉得麽？哪兒是什麽隱藏修為啊，說到底，自己根本就是個凡人，若不是有鈴鐺與古書內的四個老頭，自己……恐怕是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