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傳來了腳步聲，凝虹沉重的歎了一口氣，輕聲道：“我在門口聽了很久，王小萌，不得不說，你真是鐵石心腸，我師傅那麽美的女子放下臉麵求你，你仍巋然不動，嘖嘖……你成佛了。”

    “佛斷得了凡心，我斷不了。”王小萌緩緩搖頭。

    凝虹斜眼瞧著王小萌：“怎樣，你去還是不去？”

    “去吧！隻是，我缺少一個幫我帶路的人。”沉默許久，王小萌方才開口道。

    這是一個很難得獨處的機會，凝虹想爭取一下，她忘了一眼自己的師傅；可藍田玉卻不曾回過頭她，而是把全部的目光放在了水虹身上，淺淺一笑，道：“水虹，你帶著師傅的手諭與門主一起前往昆侖山拜訪一下白鶴真人，等到與真人見麵時，便說我水榭百花瑣事諸多，為師實在是脫不開身讓他莫要怪罪。”

    水虹輕輕的點了點頭，一雙大大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喜道：“知道了師傅！”

    隻要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無論是做什麽，隻要有他在自己身邊，那便是足以。

    凝虹輕呼了一口氣，忽然半句也不說的摔門而去，“啪！”的一聲巨響，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裏尤為刺耳，王小萌一臉尷尬的望向那一抹淡綠色的背影，直到後來慢慢消失不見。

    “我是不是哪裏得罪她了？”王小萌訕訕道。

    水虹眼睛裏複雜的神情一閃即逝，隨後又很快笑道：“沒有啊，師姐打小就這樣，不礙事的。”

    藍田玉微微皺起了眉，自己這個二徒弟心裏從來便不會藏事，可這一次，似乎心裏藏的事情好大，搖了搖頭，藍田玉自得心裏苦笑，看來自己這三個徒弟真的都長大了，就連平常性子最大大咧咧的二徒弟都開始學會了藏事。

    “師傅！”一聲輕呼打斷了藍田玉的思量，回過神來的她看了一眼與王小萌並排而坐的水虹，柔聲道：“怎麽，可還有事情？”

    水虹答道：“不是，我就是想說，若是我和小萌哥哥都走了，到時候萬一天妖又回來了如何是好？”

    “無需擔心，等你們走後，我便會開啟水榭百花的護派法陣，雖然天妖道行高深，但畢竟已被門主所傷，想來還是能夠抵擋一時三刻，實在不行，到時候我自會與你們飛劍傳書。”

    夜已深，月還亮。

    一縷縷如霜的光芒照在了地上，倒映出一個人的身影，身影孤獨，清風襲來，更顯寂寥。

    “這一次離別，恐怕餘生是難見了！”身影嘴裏發出了一聲悠長卻無奈的歎息。

    隨後又自嘲般笑道：“當年黃山派上你為救黃小花竟以一己之力力抗天威，當真好了不得，若不是最終她把你忘了，恐怕在這個世上又多了一位心甘情願為你癡心的女子。”

    房間裏王小萌忽然打了一個噴嚏，然後盯著桌子上那一盞青銅油燈看了一會，自語道：“怎麽好端端的會打噴嚏，莫非是有人在想我？”

    “吱呀！”一聲，關緊的大門在敲都未敲的情況下，便被一隻白嫩嫩的小手推了開來，隨即的是屋外的晚風讓桌子上的火光一搖，那熟悉的聲音便在王小萌的耳朵邊響起：“小萌哥哥。”

    抬頭看去，赫然是這些日子以來總喜歡跟在自己身旁那個愛笑的小姑娘。

    王小萌笑道：“都這般晚了，還不睡麽？要知道明日可是要趕赴昆侖，到時候恐怕是想睡也是不易。”

    “我不困！”燈光照亮了水虹的側臉，也讓那一半臉顯的更加紅撲撲，這是一個很愛害羞的姑娘，尤其是在自己喜歡人的麵前。

    水虹喜歡這樣的二人獨處，哪怕一句話也不說，反正隻要有他，自己總會很開心，就像大師姐說的那樣：你若是當真喜歡一個人，想著想著，忽然你就忍不住笑了。

    水虹覺得大師姐說的很對，現在的自己，就跟大師姐嘴裏說的狀況一下，隻要一想起王小萌，無論怎樣，總會讓自己開心的忍不住笑出聲來。

    雖然有時候會忍住不發出聲來，但那樣真的好累。

    “你為何一直傻笑啊！”等到好久，卻不曾見水虹說話，反而是看見她一直在那兒傻笑，於是王小萌疑惑的問道。

    月光下的那一抹淡綠，風吹亂了她的三千青絲，好亂、好亂，就像此刻的不能靜下的心，於是她拔出後背的長劍，用悲傷去舞。

    眼淚如珍珠，再還來不及擦去的刹那便已經摔碎到了地下，融進了土裏。

    今夜的月亮，著實有些悲傷，若不然自己肯定不會流下眼淚。怪它！怪它！都怪它！

    淡青色的光芒，如水、似冰，揮袖抽劍，然後腳步輕踏緩慢；這場舞，為何這麽難、這麽傷？

    又是一聲沉重的腳步，主人仿佛刻意如此，為的便是提醒自己的到來。

    收回長劍，凝虹喘著粗氣，背對著來人，道：“師傅，為何昆侖山不讓我去，你明知道我的修為是在她們二人之上。”

    月光下，一向倔強的她此時居然是紅了眼，傷了心。

    藍田玉沒有說話，雙方沉默約莫半響，凝虹又道：“您的深意我多少也能了解一點，自王小萌踏入水榭百花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經注定了要與我們水榭百花中的一位弟子雙修，這是祖師爺留下的遺訓，既然如此，那麽成全小師妹便是最好的選擇，你要水虹上路，也無非是想讓二人日久生情。說到底，王小萌心裏的人不過是世俗界的一個丫鬟，你還是抱了一絲僥幸。”

    “可是……為何這一絲僥幸不能給予我？為何？小時候您說我資質愚笨，所以三人中你疼愛白虹、獨愛水虹，哪怕門中有更好提升境界的靈藥，第一時間想的也是這二人。說實話，我並不怪你，相反，我還更加努力，這一百年來，他人不曉得，您還不曉得麽？我吃的苦，我受得累比任何門派當中的親傳弟子都要多，可是……終究還是比不過啊！無論我再怎麽努力，您還是喜歡白虹和水虹，大師姐向來通懂管理之道，我想若非小師妹在上次與天妖大戰的時候掌控了仙器，那最後的掌門之位必定非大師姐所有。”

    “而我？嗬嗬……其實我什麽都可以不爭，我隻想問你一句話，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