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威脅楚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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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妃的法子算不得冒險,楚帝會給楚修琰解藥,隻是這毒會不會給身體造成損傷,他會為此付出什麽代價,還是未知的。

    如果真的對身體有什麽損傷,真的付出了代價,後悔是肯定來不及了……

    到時候,一切後果都由自己承擔了。

    “湄姨,我明白。”楚修琰輕笑。

    他現在無比清楚自己的訴求,隻是想要她活下去。

    況且……季如湄說的沒錯,在這皇宮中,楚帝比任何人都想讓他活著。

    他的母妃……永遠是楚帝的悔恨。

    所以……楚帝對他,滿是虧欠。

    這麽多年,仗著這份虧欠,他一直是肆無忌憚的……

    這一次……他便再借用一次這份虧欠吧……

    ————

    於是第二天一早,楚修琰就與安尋啟程,回了城。他甚至來不及回府,徑直去了皇宮。

    他可以休息,可以等。

    但是沈雲傾沒有那麽多時間了,多耽擱一會兒,對她而言,都是麻煩。

    楚修琰進宮時,已經過了早朝的時間。

    他沒有去上早朝,想必,楚帝如今,定是惱怒的。

    說不準兒一會兒,他要先承受一番責罵了。

    楚修琰徑直去了禦書房。

    德安趕忙進去通稟:“皇上,建安王回來了,正在外麵求見。”

    楚帝微微蹙眉,讓他進來了。

    楚修琰進了禦書房,看到楚帝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筆,看著自己。

    想來,等著自己已經有段時間了。

    “父皇。”楚修琰跪在地上。

    “你還知道回來見朕!”楚帝的聲音中滿是惱怒:“早上為何沒來早朝?”

    楚修琰抿了抿唇,叩首道:“兒臣著急救人,連夜離了城。”

    “說實話了?”楚帝輕笑一聲:“逸兒還說……是你身體不適。”

    隻見他搖了搖頭:“覺得朕好糊弄嗎?”

    “兒臣不敢,逸兒不知個中緣由,也是怕兒臣身體抱恙,請父皇原諒。”楚修琰仍舊是神態恭敬,語氣淡然。

    “你去救什麽人?”楚帝看起來,不像是生氣的模樣。

    楚修琰低著頭,恭敬說道:“是兒臣的側王妃,她中毒了。”

    “又是那個女人。”楚帝的眉頭緊皺了起來,看著楚修琰,說道:“她對你,這般重要?”

    竟然不上早朝,也要去救她。

    “兒臣對她的在乎,父皇是知道的,何苦再問。”

    楚修琰的手搭在腿上,身子挺的筆直,看著楚帝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的退卻。

    “你……”楚帝一怔……竟是不知如何再與他說下去。

    “你現在回來,是救了她了……” 好一會兒,楚帝才說道。

    楚修琰搖了搖頭,看著楚帝:“父皇,您明知道……兒臣過來,為的是解藥。”

    他不想再兜圈子了,他不說,楚帝也一直不提。

    這樣下去如何是好。

    “請父皇賜側王妃解藥。”楚修琰叩首說道。

    他不問這毒是不是楚帝下的,隻說賜藥,分明是知道,這毒就是楚帝命人下的。

    楚帝拿過一旁的奏章:“沒有解藥。”

    說罷,就看了起來,不再理會楚修琰。

    “父皇……”

    “好了!”楚帝打斷了他的話:“禁足期間擅自出府,朕是太縱著你了。”

    說罷,他喚來德安,讓他帶人將楚修琰押送到乾明宮的一處偏殿,關起來。

    德安領命,帶了禁軍,押了楚修琰。

    “父皇!”楚修琰不肯離開,看著楚帝:“您就這麽看不慣傾兒嗎?”

    楚帝看著他,竟是搖了搖頭:“朕很欣賞她。”

    “那您為何……”

    楚修琰的話未說完,就見楚帝擺了擺手,他當即就被禁軍帶了下去。

    楚帝起身,走到窗邊。

    沒一會兒,德安就回來了。

    “陛下,您這樣……王爺豈不是更加惱怒……”

    他跟隨楚帝幾十年,楚帝對楚修琰的疼愛,他看在眼裏,怎麽如今……

    楚帝皺著眉頭,打開了窗子,寒風凜冽,他卻不在乎。

    “過幾日……就該下雪了,去翎韻宮瞧瞧吧……”

    楚帝望著窗外快要綻放的寒梅,輕笑……

    無論楚修琰怎麽想,最多六七天,沈雲傾也就無藥可救了。

    到時候……再放他出來吧……

    楚帝輕歎,他的心也許狠了一些,但是……總好過以後兩個人曆盡磨難……

    ————

    宸妃生前所居的翎韻宮,如今……仍舊是舊時風景。

    院中寒梅,一切都是舊時模樣。

    楚帝走進主室,撫著屋中仍舊幹淨整潔的桌子。

    “都讓人按時打掃了?”楚帝看向一旁的德安。

    德安躬身:“每日晨起,都會有人過來仔細打掃,每過兩三天,老奴也會過來查看。”

    “嗯……”楚帝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了。

    這裏的擺設,都是她活著時候的樣子。

    物是人非……

    當年……她在這裏為他跳著傾城舞……

    如今,進獻的美人雖多,能歌善舞的也不再少數,可卻沒人能跳出她的韻味來。

    那個沈雲傾……

    雖然她不會舞,但那一曲……卻讓他隱隱記起了當年的宸妃,一舞驚鴻……

    往事如煙……

    楚帝坐在榻上,開著門,由著冷風吹進來。

    他卻固執,不肯離開。

    一旦有什麽事,他做不出決定,總願意在這裏坐一坐。

    “陛下,別凍壞了身子。”德安拿著讓人取來的大氅,蓋在楚帝腿上。

    楚帝輕歎一聲,看著德安,說道:“德安……你說,朕的兒子,也要重複朕的老路嗎?”

    “陛下……”

    “宸妃的身份,朕縱然千般隱瞞,還不是落得這般結局。”楚帝搖了搖頭……

    誰不曾年少輕狂過……

    他也曾衝冠一怒為紅顏,也曾為她大開殺戒……

    可換來的,不過是天人永隔。

    每每午夜夢回,她慘死的樣子,猶在眼前……

    “陛下,老奴看著,那位沈側妃,確實不會為了大梁,與王爺反目。”

    他以為楚帝擔憂的,無非是怕日後,大梁真的被大楚攻下後,沈雲傾會怨楚修琰,因愛生恨,不是沒有可能……

    楚帝輕笑一聲:“若是這麽容易……就好了……”

    她曾是大梁的將軍。

    這樣的身份,不比當年的宸妃好多少……

    “也許……王爺可以做到……”德安看著楚帝,勸慰道。

    “總要有取舍的……”

    楚帝這話,不知說的是楚修琰和沈雲傾,還是說他與宸妃的曾經。

    愛一個人,哪舍得她受一絲委屈,自然是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他。

    到時候,他楚修琰縱然是權傾天下又能如何?

    權勢再大,大得過天下悠悠眾口嗎?

    權利滔天,也要順應民意,否則……隻會讓天下紛爭四起……

    莫說沈雲傾,怕是他自己,也保不住。

    所以……楚帝即便欣賞沈雲傾,卻也不得不殺她。

    ————

    眼瞧著日頭一點點下去了。

    楚世承站起身,看著這屋子,哪還有平日的半點威風。

    “走吧,回去吧……”

    一聲長歎。

    他帶著德安,離開了翎韻宮。

    楚世承坐在轎中,閉著眼睛休息著。

    轎子停了下來。

    “陛下。”德安在外麵輕喚著他。

    “什麽事?”

    “王爺中毒了,此時在乾明宮偏殿,來人說,情況十分不好。”德安恭敬卻帶著一絲焦急。

    楚帝心中一驚,中毒了?

    “回乾明宮。”楚帝趕緊說道。

    “諾。”

    德安領著轎子回了乾明宮偏殿。

    楚修琰確實是中了毒,而且這毒,十分的霸道,來勢洶洶。

    他已經臥床,起不來了。

    太醫院的院判正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

    “怎麽樣?”楚帝走過去,瞧著楚修琰的模樣,問道。

    那院判跪地,說道:“回皇上,建安王這是中了芳華之毒,毒發之時,十分迅猛,有如……”

    之後的話,楚帝沒有仔細聽了……

    芳華之毒……

    他竟然為了得到解藥,自己服用了這毒藥。

    楚帝輕笑,原是真的愛上了。

    難道……隻能重複老路了嗎?

    難道……一切真的是注定的了……

    楚帝揮退了太醫院的人。

    屋中隻有他和楚修琰。

    “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這般不在乎自己的身子。”楚帝看著他,眼中除了不可置信,還有……心疼

    是對楚修琰如今虛弱的模樣的心疼……

    “父皇,兒臣在乎自己的身子,但是……兒臣實在需要解藥。”楚修琰掙紮著坐起來,看著楚帝。

    他知道自己不會有事,可是……沈雲傾也需要解藥,他得拿著解藥回落萍城去。

    “父皇……您要給兒臣解藥,還是看著兒臣這般……”

    楚修琰的聲音淡淡,蒼白的嘴唇,讓楚帝不由皺眉。

    他這擺明了是在威脅楚帝,沒有任何的拐彎抹角,隻是為了解藥。

    這樣的要挾,讓楚帝惱怒,卻更是無可奈何。

    為了沈雲傾,他竟然連命都賭上了嗎?他們才認識了多久,竟然這樣愛了嗎……

    楚帝無奈……

    最後隻能甩袖:“既然你要陪著她一起,那就都不用解藥好了。”

    說罷,楚帝冷哼一聲,離開了偏殿。

    隻留楚修琰在這兒。

    踏出殿門的一刻。

    他聽到楚修琰咳嗽的聲音,不禁心疼……

    可是他生生克製住了轉身的衝動,離開了這裏。

    他不會真的讓楚修琰死。

    隻是,也要讓他受一些罪,不能讓他總是這般放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