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直到蒼顏白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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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秦的地牢中,時時回蕩著慘叫,這裏是秦國關押重犯的地方,誰若是到了這裏來,也不要想著能夠完好無損的出去了。

    嚴子殊坐在椅子上,看著麵前的六皇子秦子靖。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們把她帶到哪裏去了?”

    秦子靖被綁在架子上,聽到了嚴子殊的話,他也隻是側過頭去。

    你的父皇,不會來救你。”嚴子殊站起身,走到一旁,拿起桌案上的鞭子,用力的抽在地上。

    那劃過空氣,抽在地上,發出的啪啪的聲音,著實讓人膽寒。

    嚴子殊笑看著秦子靖,看著他雙手緊握成拳,緊張的模樣。

    我護駕有功,你們……是他賞賜給我的。”

    嚴子殊麵上一派淡然,可是心中卻是焦急很,沈雲傾失蹤了這麽久,都沒有一點音訊。

    秦子靖一口咬定,他沒有抓沈雲傾。

    嚴子殊自然是不信的。

    他提了手上的皮鞭,抽在秦子靖身上。

    秦子靖疼的躬了身子,發出一聲悶哼。

    我沒有抓她!”秦子靖咬著牙,說道。

    嚴子殊微微蹙了眉頭:“若是說了她的下落,我讓你們活命。”

    秦子靖無奈的搖了搖頭。

    誰不想活命?

    他若真的抓了沈雲傾便罷了,關鍵是……

    我確實派人過去抓她了。”

    聽到秦子靖的這句話,嚴子殊趕緊看著他,扔了手中的鞭子。

    秦子靖歎了一聲:“我的人過去的時候,她已經不在營帳了。”

    嚴子殊皺著眉頭,看著他。

    秦子靖不像是在說謊。

    若是他真的抓了沈雲傾,大可以這個時候拿沈雲傾與他談條件。

    難道……沈雲傾真的不在他們手中。

    那會是誰?

    在大秦營帳來去自如,還了解守衛的情況。屋中也沒有打鬥的痕跡。

    嚴子殊驀地反應過來。

    也許那個人……並不是武功多麽高強。

    也許……僅僅是因為,沈雲傾認識他,所以,沒有防備。

    把他帶回去,嚴加看管。”嚴子殊吩咐一旁的守衛。

    而後匆忙離開了地牢。

    原來一開始,他就想錯了……

    ————

    秦帝躺在書房榻上,閉著眼睛休息著。身旁兩個侍女為他揉捏著身子。

    卻聽外麵一陣吵鬧。

    怎麽回事?”他微微蹙了眉頭,睜開眼。

    文昊走進書房,躬身道:“陛下,四爺嚷著要見您。”

    宣吧。”

    秦帝一抬手,身邊的兩個侍女識趣的退下了。

    文昊領著嚴子殊進來,順帶關上了書房的門。

    嚴子殊也不管這裏還有一個文昊。

    她人呢?”嚴子殊皺著眉頭,看向秦帝。

    秦帝輕笑一聲:“誰?”

    雲傾到底在哪兒!”嚴子殊大喝。

    文昊在一旁頗有些不滿:“四爺,您失禮了。”

    失禮?”嚴子殊側頭看著他,輕笑一聲:“我就讓你看看,什麽是真正的失禮。”

    說話間,他伸出手拔出了文昊腰間的佩劍,直接衝向正從榻上下來呢秦帝。

    文昊立時上去攔住他:“四爺!”

    無妨,讓他過來吧。”秦帝笑嗬嗬的看著嚴子殊,說道:“你殺了朕,這輩子都別想見她了。”

    嚴子殊舉著劍,卻生生站在那裏,一步也沒有上前。

    秦帝拍了拍文昊的肩膀,讓他退下。

    隻見秦帝走到嚴子殊身邊,硬是從他手中抽出了劍,扔給文昊。

    殊兒,你的武功確實不錯,可到底太年輕,對上朕,你贏不了。”

    這倒不是秦帝自傲,大秦幾乎是人人習武,就連女子,都會一些基本的防身功夫。

    他既然是大秦的皇帝,不敢說武功卓絕,但是也不至於落了嚴子殊的下風。

    秦帝笑著搖了搖頭:“跟朕來吧。”

    去哪兒?”

    去見你朝思暮想的人。”

    嚴子殊這便與他一同離開了書房。

    秦帝走在前,他便緊隨在他身後。

    一直到了秦帝的臥房。

    秦帝走進內室,嚴子殊也跟了進去。

    秦帝移開牆上花卷,打開暗格,將身上的令牌摘下來,放在凹槽中,一轉。

    床榻移開了一些,這才看到,那下麵是空的……

    下去吧。”秦帝說道。

    嚴子殊微微蹙眉,當先跳了下去。

    這洞中的牆壁處並不平整,每隔著一段距離,就有一處十分明顯的石台,想來是為了方便出入留下的。

    秦帝下來之後,這暗室便又原封不動的關了回去。

    這裏麵幽暗,可是卻並不是看不清路,兩旁的石壁上有蠟燭架子,瞧著蠟燭的模樣,想來是有人每天換過的。

    剛剛朕是怎麽開的密道,你可記得?”秦帝瞧著嚴子殊,問道。

    嚴子殊點了點頭。

    秦帝領著他到了一處石壁前,抬手撫了撫,摸到了機關時,特別看著嚴子殊:“記住這些機關的位置。”

    說罷,用力一按。

    這石壁竟然轉了過去,裏麵是一間屋子,打理得很幹淨。

    秦帝當先進去。

    嚴子殊進隨其後,他快步走到床榻旁,那裏躺著的,正是沈雲傾。

    她閉著眼睛,睡著了一般。

    她怎麽了?”嚴子殊坐在床榻邊,輕輕的撫上沈雲傾的臉頰……

    秦帝輕笑:“這一次,她先遇到的人,是你了。”

    嚴子殊正蹙了眉頭,不知何意時,床榻上的沈雲傾慢慢睜開了眼睛。

    看到嚴子殊的一刻,她微微瑟縮了身子,躲開了嚴子殊的手。

    雲傾……”嚴子殊一怔,正要道歉。

    卻聽……

    你……是誰?”

    於是,他的手僵在那兒,不知所措……

    ————

    四子子殊,天資粹美……”

    謹告天地、宗廟、社稷。授以冊寶,立為皇太子。正位東宮,以係四海之心……”

    這日早朝,秦帝一道聖旨,封了嚴子殊為皇太子,即日入主東宮。

    朝堂之上,百官議論紛紛。

    大皇子翰,六皇子靖謀逆不成,如今,卻為四皇子殊做了嫁衣。

    三皇子秦子軒不爭不搶,竟樂得看到旁人做了太子,也不讓自己一派的大臣推舉。

    於是……嚴子殊這個剛剛回到大秦不久的四皇子,護駕有功,資質聰慧,竟順理成章的坐上了太子之位。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無人有異議,自然,便退朝了。

    嚴子殊被一眾官員圍著道喜,這些人勢力的很,如今,都趕著過來巴結他。

    他厭惡應對這些,卻也不得不笑臉相迎,好聲好語的說道:“多謝各位大人。”

    笑的臉都要僵了,這才從殿中走了出來。

    太子殿下。”

    嚴子殊側過頭去,看到秦子軒時,笑著搖了搖頭:“你也來打趣我了?”

    兩人一同出了宮。

    嚴子殊笑著說道:“若是我不回來,這東宮該是你的。”

    我的能耐,都給了帶軍打仗,這太子,我做不來。”秦子軒笑著搖了搖頭。

    難得皇家也有你這樣的人。”嚴子殊笑了笑。

    秦子軒活得這樣明白,不爭不搶,卻也能在自己擅長的領域,闖出一番天地來。

    這樣的人,才真的沒有白活。

    雲傾如何了?”

    眼瞧著出了宮門,秦子軒想起這事,便問了一嘴。

    嚴子殊嘴角微微揚起:“挺好的,每天都在府中等我回去。”

    說起沈雲傾的事,嚴子殊絲毫不避諱秦子軒。

    畢竟這件事,秦帝也並沒有瞞著他。

    大皇子和六皇子的事,也算是都在秦帝和秦子軒的掌控之中。

    周邊城池的兵馬早就整裝待發,隻等著秦子軒的號令。

    哪怕秦子軒沒能衝出去報信,過了傍晚,這周邊城池的人也會發兵解圍。

    如今……嚴子殊入主東宮,主朝政。

    秦子軒手握重兵,掌軍事。

    他們兩個的結盟,還真是要長久的維持下去了。

    ————

    別了秦子軒。

    嚴子殊坐著馬車回了都城的別院。

    剛進了院門,就看到了坐在院中石凳上的沈雲傾。她站起身,迎了過去。

    在這裏等多久了?”嚴子殊握著她的手,笑著為她掖好了耳邊的頭發。

    我剛來,你就回來了。”沈雲傾笑眯眯的瞧著他。

    嚴子殊微微蹙了眉頭:“又說謊。”

    每日她都這樣說,可嚴子殊問過管家,幾乎日日他去上朝,沈雲傾就坐在這裏等著他了。

    他與她進了屋子,一同用了早膳。

    而後,便帶她入宮了……

    他們去了書房,麵見了楚帝,而後從書房進了暗室。

    裏麵有一個人,見到嚴子殊時,微微躬身:“太子殿下。”

    文硯,施針吧。”

    是。”

    文硯取了箱子過來,將針袋打開。

    沈雲傾乖乖的坐在一旁的榻上,由著文硯在自己的頭頂施針。

    施了針,沈雲傾的意識漸漸模糊,嚴子殊扶著她躺在榻上,為她蓋好了被子。

    殿下,以後每隔半月,再帶著雲姑娘過來就是。”

    從前的事,她不會記起了,對吧。”嚴子殊坐在榻邊,凝視著沈雲傾。

    文硯微微低了頭:“按時施針用藥,就不會記起。”

    嚴子殊伸出手,婆娑著沈雲傾的臉頰……

    幾天之前,也是在這裏。

    秦帝告訴他,沈雲傾的記憶,被封住了。

    她不記得任何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於是嚴子殊牽著她的手,告訴她,她叫雲傾,與他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知道……這樣封著她的記憶,實在是太自私的決定。

    可是他想試一試。

    這一次,是他先到了沈雲傾的身邊,沈雲傾會愛上他的。

    一定會的……

    他控製不住自己的私心,如今的沈雲傾,隻依賴他……

    雲傾,我一定會好好待你,過去的那些傷痛,不要再記起了,好不好……

    嚴子殊的目光輕柔,瞧著她熟睡的模樣。

    好想就這樣,直到蒼顏白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