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福豐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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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在蘇安養傷一個月後才叫他過去。
他的辦公室很大,但裏麵沒什麽裝飾品,隻有一張能斜靠的椅子,堆滿紙質文件的桌子,以及他身後的兩個書櫃,一個放滿了書,另一個卻被紅布給遮攔了,整個房間裏,總有一股淡淡的刺鼻的氣味。
老許領著蘇安到門口,門是一直打開的,蘇安剛想跨步進去缺被一隻手給扯住了。
老許對著蘇安搖了搖頭,示意不要亂動,接著自己便安靜的站在門口。
蘇安盡管不解,但也跟著站在門口不亂動。
“你忙你的,讓他一人等就是了。”
過了會,王虎終於出聲,老許聽了便恭敬的轉身離開,隻留下站在門口的蘇安。
接下來的時間裏,王虎一直沒出聲,隻是靜靜的處理著事情,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漸漸的,外麵的天色黑了。
期間王虎吃過午餐和晚餐,中午還小睡了一會。
但是,蘇安一直沒怎麽動,盡管後來兩腿已經站的發麻,但他還是堅持著,因為他知道,對方是在觀察自己。
“你覺得自己很能忍嗎?”王虎突然出聲:“你舉起右手讓我看看。”
蘇安他聽了王虎的話,剛把右手掌舉起時,忽然掌心一陣劇烈的絞痛,旁他整個人重心不穩的摔倒在地上。
聲音驚動了其他警衛員趕了過來,但都被王虎揮手趕走。
王虎從椅子上站起,向著蘇安走來。
“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很不公平,有強就有弱。當強者恣意的笑時,弱者就應該在旁邊偷偷的哭泣;強者,想搶便搶,奪便奪,想扔一塊骨頭給誰就扔給誰。而弱者,要想活命流隻能甘自忍受,忍受強者的任意搶奪,忍受強者淩辱後的賞賜。”
“記住,這就是世界,一個強弱不公,人欲縱橫的世界!”
王虎一腳踩在蘇安的手腕上,接著下彎腰,伸出右手將攪在蘇安掌心肉裏的細絲慢慢的扯出。
動作輕而細微的,一點一點的扯出。
“啊——”
再一陣劇烈的疼痛說著手心處傳來,蘇慘叫著,又滿眼震驚的看著那根被扯出的細絲——它竟然隻是一個頭發絲!
“記住,一定要堅持忍耐的活下去,弱者隻有這樣才有變強的希望。”王虎將那根發絲放在蘇安顫抖的右手上,移開腳,對著旁邊人吩咐道:“把他抬到老許那去,告訴他,明天可以頂啊布的班了。”
“是!”
旁邊兩個分別托著蘇安的頭腳離去。
當夜裏,蘇安躺在休整室的地鋪上,左手捏著那根滿是血腥的發絲,在燈光下看得有些魔怔。
“怎樣才能擁有這樣的能力?”
“這能力不是想要就有的。”一旁的索明抬頭瞟了一眼,緩緩說道:“除非你血統上擁有這種細胞能力,或者在某些因素下突變。”
“有什麽因素?”
“因素?這就很多了。”索明凝神想了想,說道:“有xìng yùn的,睡了一覺就有了。也有倒黴的,一輩子到死也不會有。”
索明見蘇安臉上的表情還是不解,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具體的我也清楚,但你可以問問d組的魁子,他的來頭可不小,知道的事情也不少。”
“d組的魁子……”
蘇安將這個名字深深地記住腦海中,隨著他待在這裏的時間越長,就越想了解這個世界。
人,對未知的先是恐懼,而後便是求知的**。
第二天,老許帶著一人過來,這天老許的聲音有些沙啞,道:“王隊有話,讓你今天接任b組的組正,這是你的隊服。”
話畢,老許旁邊一中年手下將衣物遞給蘇安。
“趕緊穿上,待會跟我走。”
遞來的有一套衣服、鞋子、手套,以及腰帶和黑色棍子,還有一個沾有汙血的章牌,蘇安能粗略的看懂上麵的字,大概是“福豐一分廠b組正”。
索明沒有東西,依舊穿著他那身破爛的衣服,很積極的接過蘇安手上的黑棍和章牌。
“好重……”
那黑棍不過拇指粗細,但分量不輕,險些讓索明沒拿穩,惹得老許旁的年輕人笑出聲來。
老許憋了眼,年輕人立馬恢複原來嚴肅的樣子。蘇安看得出來,老許和年輕人的關係很不一般,想起老許還有個兒子,難不成就是眼前這位?
蘇安想到這,開始邊穿衣邊打量著那年輕人,方臉高眉,典型的中亞臉型和膚色,越打量就越覺得和老許的模樣相像。
而且還注意到一個地方是,那年輕人胸口掛的章牌是“福豐二廠a組副”。
通過與索明的這些時間的聊天,蘇安也知道這裏福豐二分廠的事。
其中王虎是整個二分廠的頭,是福豐李家的二分隊的大隊長,而老許是他的副隊,之下是十六區域組的組正,然後與之相輔的是合組副。
而組副對於組正來說,相處好的是一正一負的好好搭配,而要是兩人不對頭的話,那就可能是相互製衡。
不一會,蘇安穿好隊服,配好黑棍和章牌,也將長時間未理變長的頭發紮了下,瞬間,整個人顯得十分英氣,讓旁邊的索明好一陣羨慕。
老許看著蘇安,石壁般的臉上終於露出笑意,仿佛這也是讚賞。
“跟我走吧。”
老許和身後的年輕人領著蘇安兩人走出門,上電梯到12層,來到最右邊的倒數第四間屋裏。
屋子雖不寬敞,但光線明亮,透氣,有著床鋪桌椅,和最底下的休整室對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和地下。
索明瞧著有些激動,在房間四處裏摸個不停。
不知從小時幾歲開始,自己就沒有家開始四處流浪,現在更淪落到這般地步,感慨萬千,禁不住流出眼淚來。
蘇安也感覺自己的心有些顫抖,但還是忍住了,他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家,隻是一個好點的囚籠。
“以後這就是你住的地方,這是鑰匙。”老許示意,在旁的年輕人笑著從衣袋裏拿出鑰匙遞給蘇安。
蘇安接過鑰匙,不說假的,攥著鑰匙時,他自己還是真的有點興奮。
“好了,待會再來看。”老許沉著臉,打斷蘇安的思緒和索明的熱淚,說:“接著跟我去b組場地,那是你每天值管的地方。”
蘇安收好鑰匙,拉上關shàng mén後戀戀不舍的索明,跟上老許的腳步。
下樓,順著路走進廠房裏,路過熟悉的場景最後到廠房西角停下,這裏,就是b組場地。
按廠裏編製,一組有正副2人,組員22,而每個組管理的苦力有200到500人不等。
老許來的消息很快傳到這裏副組的耳中,那是一個禿頂的中年人,笑臉眯眯的向老許問好,等到介紹蘇安時,既熱情又恭敬的說:“大人好,我叫亞普·川,是這裏的副組,以後叫我老川就行。”
蘇安聞言,謙虛說:“我叫蘇安,毛頭小子一個,以後還得向川老哥多多請教才是。”
“哪裏哪裏,大人年輕睿智,應該是全組向您多多學習才是。”
亞普·川這般諂媚的話語和表情,倒是讓蘇安有些反感,但旁邊的老許卻見怪不怪,道:“好了好了,川老頭,人我交給你了。”
“是,許副隊您放心吧。”
亞普·川恭敬的送走老許倆人後,便領著蘇安介紹道:“我們b組隊員編製24人,實有隊員19人,老隊員包括我有17人。現今管有苦力394人……咦——”
他突然注意到蘇安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破爛衣服的苦力,不禁出聲問道:“這個人是?”
蘇安立馬解釋說:“這是我的——隨從,王隊知道的。”
亞普·川一聽這話,把王隊這尊大神給搬出來,一副恍然大悟的說道:“哦,原來是蘇組長的隨從啊,那個,隨從也不能穿著苦力的衣服嘛。”於是扯著嗓子喊道:“黑腿子,黑腿子,給我拿一套舊的,不,是新的,拿一套新的隊服來!”
接著又對著蘇安問道:“大人,不知道你是幾階能力。”
“幾階能力?”蘇安有些沒聽明白。
亞普·川一見,臉上頗現震驚,問:“難道你不是能力者,隻是一個平常的人?”
蘇安本就不了解,也隱瞞不下去,隻能爽快的點頭,道:“對,我不是能力者,被王隊看中才當任b組的組正。”
“這就難辦了。”亞普·川的臉上顯得有些為難道:“大人你可要知道,苦力裏也會有覺醒的能力者。”
“是嗎,那又怎樣。”跟在身後的索明搶聲說道:“難不成會把我們給吃了?”
“吃倒是不會……隻是為了大人的安全著想,還是安穩的坐在辦公室內較好。”
亞普·川帶著蘇安來到一所小房子裏,房裏有副桌椅,擺在緊臨窗戶的位置上。
“大人,以後您就在這裏值班,在這裏您會很安全的,另外,您要是沒什麽事就別外出走動。”
話說完,亞普這老頭馬上轉頭離去,把門從外麵關上。
索明立馬去開門卻沒有打開,有些氣憤道:“門被鎖了,這不是變相把咱倆關著嗎?”
每隔多久,有一隊員拿著套衣物和食物進來:“大人,這是給您隨從的衣服以及您的午餐。”
說完,把東西遞給索明,快速的離開房間。
索明心裏堵氣,把兩樣東西扔桌子沒動。蘇安卻很坦然的坐在椅子上,拿著一塊麵包吃了起來:“都中午了,送過來的東西幹嘛不吃,天天坐著休息有什麽不好呢。”
“你就不覺得那禿頂老頭有問題嗎?”
“是有問題啊。”蘇安靠著窗外,有些做無奈的歎氣,說:“王虎讓我淌得這水很混啊!”
不遠處,普亞·川和之前送東西的黑腿子站在一起,黑腿子問道:“為啥王虎會派這個廢物來呢?”
“誰知道那個變態的心裏是怎麽想的。”亞普·川壓低聲音,謹慎道:“不管怎樣還是小心點好,做好準備就行。”
另一邊走在路上的阿亮突然想了想,還是對著老許說道:“爸,難道你就真的一直要跟著王虎嗎?”
老許聽見立即停下腳步,他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又撇開頭,繼續邁著腳步,說道:“很多東西不是憑眼睛就能看清的,你要記住,別的不需多管,跟我身後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跟在身後的阿亮目光閃爍,但幾經猶豫後沒說什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