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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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誌明心下大感慌亂,若四宗宗主誤認魂訣是滅靈咒,卻該怎生解釋?思來想去,都覺鎮魔山底之事太過離奇,任誰都未必肯信。暗忖魔頭本就與神霄派仇深似海,此番掌門人又為魔頭所殺,如若四宗宗主猜測自己與魔頭有甚瓜葛,後果不堪設想。

    魂訣絕對不可輕易使用。隻是若不使用魂訣,自己根本不是費仲對手,那便如何是好?一時心中竟隱隱有些害怕,暗想不如宗門大比,自己不去了吧?但今日明明威風凜凜答應費仲,如若不去,日後恐怕更有無窮羞辱,難不成要夾著尾巴過麽?不,不,如若那般活著,自己寧可死了。

    沉吟良久,忽然異想天開,能否將魂訣隱在神霄五雷訣之內,不被眾人發覺?他眼睛頓時一亮,暗想此法大是可行。還有一月時間,自己需好好琢磨才是。

    如此接連幾日,莫誌明茶飯不思,苦苦思索,怎樣將索魂訣與五雷訣合二為一,但此二訣皆由前輩高人開創而出,自成體係,想將二者合二為一,談何容易?他略覺沮喪,暗想自己身上所有異事,皆由鎮魔山而起,魔頭也曾言道,鎮魔山底也有一洞,不如前去查探一番,瞧瞧是否能有一些蛛絲馬跡,一時走出住處,飛向鎮魔山。

    自狂哉逃出封印之後,鎮魔山愈見荒涼,周圍翠林茂竹已盡數凋萎。四宗宗主心想魔頭既已逃出,鎮魔山便無須把守,是以自那日之後,便從未履足。

    莫誌明飛到鎮魔山上,找到洞口,從空中俯衝而下,直入洞口之內,發現這洞果然與豐都山一般深邃,久久未能見底,又過半晌,腳下一硬,才到洞底。此時乃是白晝,日光從洞口落下,洞內朦朦朧朧,隱約見物。他來回打量四周,發覺此洞大小與豐都山底差相仿佛,洞內除山石瓦礫以外,並無別物,山壁上水珠不斷落下,滴答作響。

    往右略走半晌,忽見山壁上刻有許多字跡,年深日久,山壁剝蝕,許多字已漸模糊,但他仔細辨認之下,尚可識讀,從右往左讀去,依次是:“年月日,餘過揚州,路經閣皂山下,忽見山上五色橫空,間雜天崩地裂之聲,大奇之,遂登此山,尋聲而去。至一山丘,隻見山石崩陷,中有五光,噴薄而出,乃明山下所見異象,正由此處而來。未幾,光華漸收,音聲漸寢,移近看時,乃見山石崩陷處,竟成一洞,暗不見底……餘結草為繩,攀援而下……”左邊山壁忽然凹進去一塊,底下便不見字跡。心中起了好奇之心,便略過凹陷處,又往左看時,隻見山壁剝脫,字詞更不連貫。忽見“金光”、“太極圖”、“異果”三個字眼,不由心神大震。略過中間處,再往左看,隻見末尾四個楷字,“張繼先留”,一時恍然大悟,原來這洞是繼先祖師第一個發現。

    正自懸想,目光所及處,山壁左邊上方還有幾個大字:“卑鄙無恥,暗箭傷人,殺殺殺,狂哉書”,這幾個字龍飛鳳舞,殺氣騰騰,顯見寫字之人心中有無盡仇恨。莫誌明心下恍然:這必定是魔頭被封此處時所寫。

    又端詳了一會,不見其他異常,莫誌明便抬步往前走,轉了一個彎,果然瞧見洞中另有一洞,一如豐都山底,隻是洞內空蕩蕩的,並無太極圖蹤跡。他連忙走進去,四處打量,卻見地上山石掩蓋處,正有一珠,便與豐都山底金珠一模一樣。

    他思忖半晌,俯身拾起金珠,放於掌心,隻覺一陣冰涼,幾似寒冬老雪。心中大奇,這珠子卻是何種材質做成,怎會這般冰涼?細細打量時,隻見珠子上刻有兩字,凝目一看,瞧出是“安魂”兩字,心想:安魂珠?隨即搖了搖頭,從來也不曾聽說過,有什麽安魂珠。

    莫誌明握著珠子,呆呆懸想:魔頭明明言道,這裏也有太極圖,怎麽會不見?忽然腦中一動,想起那日金珠裏人影撲向自己之後,珠子便暗淡無光,太極圖也消失不見,難道……難道這珠子原本也有一人影,後來飛出去了?

    一霎之間,他臉色大變,不錯,定是如此,隻是那人影去哪裏了?腦中忽然浮現出那晚鎮魔山頂,悠悠蕩漾的光影。

    ……

    轉眼一月過去。

    這日一早,韓誌誠便歡呼雀躍道:“大比終於開始啦,八師弟,這幾天便瞧你的了!”說完,拉起莫誌明便往道場走,與其餘駱駝宗弟子聚集了,由裘誌道帶領,趕往崇真宮。

    眾人到時,另三宗弟子早已到齊,林靈素、汪子華、薩守堅正站在崇真宮前。因掌門人羽化未久,林靈素、汪子華二人臉上仍有悲戚之色,薩守堅卻是意氣風發,笑容滿麵。

    三人左等右等,仍不見譚悟真身影,薩守堅便怒道:“譚師弟也忒不像話,今天何等重要日子,這時候竟還不來?”

    林靈素、汪子華也頗為不悅,問駱駝宗弟子道:“你們師父呢?”

    韓誌誠憤憤道:“誰知道呢!”

    林靈素奇道:“你們自己師父,怎會不知道?”

    韓誌誠道:“我們當他是師父,卻沒人認我們是弟子!”

    裘誌道聽韓誌誠說的不成話,當即嗬斥道:“七師弟,你胡說什麽?”轉頭對林靈素躬身道:“回林師伯,其實我們也有幾個月沒見著師父了,不知師父在哪裏。”

    林靈素無可奈何,便不再問。薩守堅卻擺了擺手,道:“林師姊,依我說也不必再等譚師弟,咱們四人不過是略略談講兩句,重頭戲還在他們身上……”說著往四宗弟子一指。

    林靈素與汪子華對視一眼,都點頭道:“這樣也好,便請薩師弟說兩句吧。”

    薩守堅卻道:“小弟年齒最幼,又無甚見識,有什麽可說?還是請林師姊和汪師兄說吧。”

    林靈素與汪子華都擺了擺手,道:“薩師弟不必過謙,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倆不愛鬧這些虛文,一切由你主持。”

    薩守堅不再推辭,麵向眾弟子,笑道:“當年繼先祖師創立神霄派之時,便擬定每四年舉行一次宗門大比,其目的大家自也知道,是為了督促大家勤奮修行。凡我神霄弟子,無論修為高深,皆可參與,若能名列前茅,便可書其名於神霄榜上,懸於東門。自那以後,咱們神霄弟子便以名入神霄榜為榮。如今又是大比之期,雖然正逢多事之秋,但祖師傳下來的規矩,咱們不能妄自更改,是以大比仍然如期舉行。

    “這次大比的規矩,也循舊例,大家可在東門報名,由執事弟子記錄在冊,再依人數而定規則,最終決出前十名。待決出前十,便行車**戰,以定前十次序。大家還有不明白的麽?”

    眾弟子都道:“沒有。”

    薩守堅笑道:“我瞧大夥兒早就心癢難耐,就不多說了,如自認修為不錯,或是想看看自己近些年有沒有進步,都不妨報名參加。”

    眾弟子山呼稱是,隨即鬧鬧騰騰,往東門走去。

    有的說:“張師兄,這次你參不參加?”

    有人回說:“還嫌上次丟人丟得不夠麽?我這點實力,又上去做什麽?”

    那人便笑道:“張師兄過謙,過謙!”

    韓誌誠拉著莫誌明與裘誌道往東門飛奔,隻見一執事弟子正坐在桌子旁,執筆書寫名冊,眾弟子圍得水泄不通。吵吵嚷嚷,紛雜之極。

    韓誌誠正要拉著兩人擠進去,忽聽一人在身後道:“莫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