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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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無關一覺醒來,就見甲醜仍舊呆呆的坐在木樁子上出神,身上頭上都是吹積的細草落葉。不由嘻嘻一笑,敢氣我?本xiǎo jiě我多整幾句,讓你也坐死關去。

    心情愉悅的想想,忽然一敲自己腦袋:“我也真是糊塗,這樣的呆瓜說我有隱憂就有隱憂了?哼,我命在我不在天,令狐衝都可以化解異種真氣,本xiǎo jiě智慧強他,這裏有傻瓜遍地走,難道還怕了不成。”

    昨日修道之感實在太過美妙,鬱無關早早吃飽了肚子,也不管迷彀咻咻叫個不住,已輕移蓮步,踏青賞春似得悠悠徜徉在了滿是泥土清新的沃野厚土上了。

    朱緩這老頭雖然是個笨蛋,可這簡簡單單的修行法門卻似乎真的能溝通天道似得。

    嗬嗬,鬱無關不覺會心一笑,誰又能曾想到,大道至簡,認認真真的走好每一步路即是修心養神了。

    “上帝說要有光,我說天地於我何有加?我本萬法俱足,又何求天地更有相加?正所謂,不垢不淨,不增不減,長一分則高,削一分則瘦。”鬱無關修到妙處,頓時古今過往一切道理漸漸有融會貫通之感。

    “呼——”待再睜眼長呼時,已然是下午了,幽幽不知歲月老,汩汩自然體天真,“這感覺真好。”

    鬱無關心情極好,又正是精神如虹,看四醜在忙碌個不休,不覺卷起袖子,竟有不大幹一番愧對天地的感覺。

    “做什麽好呢?”鬱無關四處亂瞅,就見丁醜正用木鍁一下下的鏟平土坡,不由就走過去道,“這一大片地方,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把活幹完,想不想快點住在宅子裏?”

    丁醜一下下將土坡上的黏土濕泥運到不遠處的低窪處,揮汗如雨,卻頭也不抬的道:“活永遠幹不完,然此心安處是吾鄉。”

    “你個傻瓜,有房子和沒房子怎麽能一樣!”鬱無關一腳將丁醜踹在了泥坑中,花枝招展的哈哈笑個不停,“有房無房一樣,那你跌倒和不跌倒是不是也一樣啊,傻瓜?”

    丁醜認真的道:“當然不一樣。”

    鬱無關笑眯眯的點頭:“還算你不虛偽。”

    丁醜拍拍身上的濕泥,又重新爬了起來幹活:“身體跌倒和不跌倒當然完全不同,可心中安然,卻是一樣的。”

    “嗯嗯,你厲害,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舉世非之而色不沮,獨與天地精神相往來也。”鬱無關蹲下來,一邊挖泥,一邊隨口道。

    丁醜傻兮兮的抹抹臉上的泥巴,由衷笑道:“姑娘師父說的話好好聽,總是能說出我想卻又說不出來的。”

    鬱無關莞爾一笑:“傻瓜,本xiǎo jiě可是幾千年文明的精華所聚呢,咦,這泥?”

    “怎麽?”

    “這泥土好黏,一握成型,變化隨心,哈哈,我知道姐姐要做什麽了?”鬱無關雪白的兩條胳膊將黏土一個個捏成小碗,小碟,心致盎然。

    丁醜好奇的湊過來:“您要做什麽?”

    鬱無關嫣然笑道:“我做了有牛氏,現在要做皋陶氏啦。”

    “皋陶氏?”丁醜呆呆的撓一撓頭。

    “來,認真忘我做好每一件事即是修道,所以啊,現在你要全副精神來聽我安排,否則其心不誠,於道有損。”

    “是!”丁醜非常認真的點頭答應,如承天命。

    鬱無關暗笑:“這些個呆瓜,各個都可以欺以方。”心裏想著,即吩咐丁醜快些盛水過來。

    丁醜答應一聲,舉起一塊大石臼就一絲不苟的去了。

    鬱無關和著水一點一點的將黏土不斷揉捏按壓,如麵團似得的反複錘煉的性軟隨意了,這才甩給丁醜道:“我這是練泥,你接著要捶泥,要千錘百煉,捶到其土中精華畢露,拉成薄薄一絲亦能伸而不斷才算有功。”

    丁醜鄭重的嗯一聲,將和好的黏土放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擼起袖子,雙拳緊握如錘,蓬蓬數聲,強夯機一般雨點似得亂砸在了黏土上。

    鬱無關隻覺一陣地動山搖,連忙站穩了喝到:“幹嘛?讓你揍大地出氣嗎?我是讓你捶泥,不是練拳!”

    丁醜呆呆的抹下腦袋,傻兮兮的一笑。

    “哼,蠻牛!你看我來。”鬱無關雖然遠沒有丁醜力大,可輕重急緩恰到好處,一拳一拳打下,黏土變形而不爛,通通鼓點似得自左而右,自右而左,時而梅花亂打,時而間關相躍。

    丁醜又呆呆的抹下腦袋,笑嘻嘻的佩服道:“您打的真好看。”

    “哼,看懂沒有,不是讓你把所有力氣都打出去,要有節奏,就像打架子鼓,均勻而變幻,這才能錘煉出黏土的真性來,你一陣暴脾氣亂揍,隻會把他打死,而不是打活。”

    丁醜重重點頭:“嗯,丁醜一定盡力而為。”

    鬱無關搖搖頭:“隻是捶泥而已,又不是軍訓,放輕鬆啦,你修道修的這樣緊張兮兮如臨大敵,也是大忌啊。”

    丁醜一愣,立刻珍重點頭道:“是,我愚魯。”

    鬱無關搖頭苦笑:“你這傻瓜,來,慢慢用力試著,不準再把泥都打成稀爛了。”

    丁醜又答應一聲,小心把持著力道慢慢錘泥,可偶然仍舊一拳砸下去直打的蹲在地上的鬱無關都得原地蹦三蹦。

    鬱無關掩麵低頭哀歎一聲:“這些家夥,原來隻能幹粗活啊,唉,我是知道這麽厲害的一群家夥為什麽會被趕出來了,可憐必有可恨啊。”鬱無關繼續不斷練泥,練好了就交給丁醜來錘,這家夥雖然沒輕重,可每一拳都打的認真無比,搞得鬱無關都不好意思說他了。

    “看泥是差不多夠了,可是還得有火啊,”鬱無關看戊醜正巧過來,便招呼道,“你來,本姑娘又有工作要考驗你。”

    “多謝姑娘師父給我工作,需要工資嗎?”戊醜說著就要散出精神來給鬱無關。

    鬱無關一陣好笑:“這次先欠著,等完了一起算。”

    “欠著不好吧,師父姑娘好意讓我工作,我還欠你的工資?”戊醜一臉的過意不去。

    鬱無關強忍著笑,這些家夥實在傻的厲害,也怪自己把他們都忽悠瘸了,忙忙擺手道:“我這工作你都不一定能做好,若做不好,你哪有資格付我工資?”

    正在大石頭上一下下掄拳頭錘泥的丁醜很認真的好意提醒戊醜道:“姑娘師傅的工作的確是很不容易的,我一直都做的不好,你比我還笨,要小心啊。”

    戊醜頓時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握著雙拳大聲鄭重道:“無論如何,求姑娘師父讓我一試,我一定努力做到有資格付您工資為止!”

    丁醜也在一邊好心的勸道:“您就讓他試試吧,他雖然笨,可力氣卻還比我大一些的。”

    鬱無關此時隻想抱頭狂笑一陣才好,天殺的,這些家夥是故意出來搞笑的嗎?

    可表麵上,鬱無關不得不裝作一副很慎重的模樣(其中的痛苦和快樂真的是一言難盡啊),仔細打量一番戊醜,終於才不放心的決定道:“好吧,我可以讓你試試。”

    “是,太謝謝您了!”戊醜激動不已,可惜話又短,憋得小臉兒通紅。

    “行了,行了,”鬱無關轉過頭去不敢再看這笨蛋,擺擺手道,“來,你看我這地上畫的,照著做,高高築其一座高爐來就是了。”

    後世的小高爐因為技術簡單,門檻低,曾經是私營老板的最愛,查封者的大敵,鬱無關照著映像原樣畫出一個,考慮到這些家夥都是非人,特意將高爐加高到了整整十米,倒要看看這些家夥有沒有本事築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