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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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無關指著赤色洞穴對麵;“你看,對麵的山巔大石光明如十丈巨鏡,反射的這裏耀眼生花、頭暈腳淺,便是反光煞了。山巔大石下一塊塊石頭如尖牙利齒,根根劍錐皆都直指這洞穴,這即所謂的利刃煞。”

    有容子漁放眼看去,果然不但陽光異常晃眼,更兼猙獰利石一塊塊針錐似得紛紛紮來,頗覺險惡不暢,不由連連點頭。

    鬱無關又指著本處洞穴上方道:“你看這座山,旁的山都鬱鬱蔥蔥一片盎然生機,偏偏他光禿禿寸草不生,山形如墳死氣沉沉,正是有名的廉貞惡煞。”

    鬱無關也不禁點頭四顧道:“這裏連鳥雀都不來停顧,的確了無生機,天生的絕地。”

    鬱無關又指著西北方道:“西北為乾卦,屬天,所謂黃河之水天上來,西北有水本來極好,可偏偏這西北方的水卻又低窪成深潭,幽冥不測,是天陷之煞,尤為一大惡煞。”

    有容子漁望著那深潭道:“那深潭的水由數百丈高峰下跌宕而下,山峰高聳,遮天蔽日,因此潭水陰寒刺骨,碧沉沉的遊魚稀少,果然不是好水。”

    鬱無關又指著東南向道:“東南為巽卦,為風,潭水東南而去,應和風生水起之兆,本來也該極好,可偏偏這裏卻有大逆反常。”

    “怎麽不好?”有容子漁隱隱覺得不佳,卻又說不出緣故來。

    “東南風起,該當漸起漸高,步步為營,直至平步青雲、海闊天空才是上上運道,可此處東南之水,逼拶迫狹,氣象窮迫,更兼忽起忽落,曲折多轉,是趨勢多舛、一波三折之兆,因此上又為一惡煞。”

    有容子漁頓時聽到連連點頭,果然覺得這水的去向極是鬱逼,毫無極目天地闊之慨。

    “你看咱們腳下,水勢洶湧,緊緊貼著洞穴急流而過,水聲拍石轟鳴不斷,此日夜不寧、六神不安,這是所謂的聲煞,而水形反弓不抱,猶如搭箭欲射,正是反弓煞。”

    有容子漁點頭道:“這水流反弓處淤窪出一片沼澤淺灘,穢氣衝天,腥臭逼人,想必也是一大惡煞。”

    鬱無關拍一下有容子漁,笑道:“孺子可教也,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泥沼本是咱們緊鄰,卻如此藏汙納垢,了無一絲生升氣象,正是破敗煞,當年孟母三遷,有一遷就是緊鄰哭喪之家,嗬嗬,孟母亦為我堪輿界一前輩也,她雖然隻擇生穴,卻終於培養出來千古亞聖,風水之妙本來人人心中皆知道的,隻是懶怠理會而已。”

    有容子漁覺其理深,聽的不由連連點頭。

    鬱無關卻轉身進到了洞穴中,抬頭四處巡看。

    有容子漁見這洞穴一片赤紅如火,單調刺目,雖然有一時之快,卻終究煩惡糾纏,不禁皺眉道:“這裏一味孤僻執著,以一赤而排萬色,所謂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這洞穴......”

    鬱無關點頭笑道:“是了,這正是居家風水之大忌,偏激一擲不及其他,雖然一片赤紅,卻正如佛殿之萬年清寒,乃是孤冷之煞,《紅樓夢》上老太君便深通其道,勸惜春說小孩子家舍不可太簡單無物,需多些擺設以娛目,可惜這惜春不識得其中三味,最後終於青燈古佛出家去了。”

    有容子漁不由問道:“《紅樓夢》是什麽,裏麵的人也是堪輿高手嗎?”

    鬱無關也不由笑道:“所謂人老成精,她雖不學堪輿,而堪輿之學自然隨手可用,這才是化境呢!”

    有容子漁聽得連連點頭:“化境,化入境中,與境同一,不知有境,不知有我,自然流露,了無痕跡,這位老太君果然是高人!真想看看這部《紅樓夢》!”

    鬱無關搖頭笑道:“反正有的是時間,我就慢慢把《紅樓夢》給你寫來,人類曆史五百萬年發展,才終於有這一部萬書之祖魁,與你這什麽都不懂的修道人看來,稱它一聲絕世秘籍也絲毫不為過的。”

    有容子漁不由恭敬請教道:“依姑娘師父而論,這部絕世秘籍之精奧究在何處?”

    鬱無關仰頭撫著長發認真想想道:“我境界太低,或許說的不對,不過以我今日境界而論,大概隻有五個字。”

    “哪五個字?”

    “萬事不足恃。”

    “萬事不足恃?”

    鬱無關踱著腳步,一邊出神凝想,一邊慢慢道:“靠山山倒,靠河河枯,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幹淨,這書中一位真人,去父母、離祖母、舍妻子、疏兄弟、別朋友、姐妹,一個個無可奈何星流雲散,最後天高地闊不過隻餘他一人,可是,最後卻連他自己都是假的,非玉非石,顛倒夢幻,一場chūn mèng聊無痕。”

    有容子漁聽的不由悠然神往,果然是絕世秘籍。

    鬱無關忽然噗嗤一笑:“傻瓜,這秘籍可是還有三部呢,說秘籍即非秘籍,說非秘籍即是秘籍,萬法由幻,一靈不昧,天下處處,何事何物不為秘籍乎?君不知當年草聖張旭苦修不得,偶然觀一女子舞劍而終於大悟貫通,成千古名家聖手,君不知一代宗師籍籍無名,偶見龜蛇相鬥而創天地奇功,若以秘籍而觀,天下處處皆是秘籍,隻看緣分到否,識得識不得也。”

    “哈哈哈哈,好一個天下處處是秘籍!老頭子今日緣分到矣。”赤色石洞中忽然一陣轟轟隆隆的大笑聲如雷一般上下四方響徹。

    有容子漁連忙擋在了鬱無關身前,恭敬行禮道:“晚輩無知冒犯,大言不慚,萬請前輩贖罪。”

    “哈哈哈哈,冒犯?好一個冒犯,不犯何以神魂皆冒?”隆隆大笑經久不息,似乎千萬人一起大笑,又似乎重重疊疊隻有一人,似乎笑聲聲聲在耳旁,又似乎杳杳遠在天際。

    有容子漁聽得神魂不穩,身軀微微發顫不已,卻又整個心靈被這笑聲緊緊攫住,一絲不願意錯過。

    “哈哈哈哈......”洞中亂石沙沙齊顫,嗡嗡隆隆如咒似訴。

    有容子漁此時不敢絲毫分心旁騖,隻是入神來聽這忽大忽小,忽遠忽近,虛虛實實,重重落落的笑聲,暗暗調息運氣同這笑聲相和。

    “好!”轟隆一聲,赤色石洞頂上一下巨響,一個龐然巨物已轟然而下,“敢進來十煞**,我便來取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