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追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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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一追一趕,以虛空泡影之神妙,眨眼已然是數萬裏腳程了。

    “魚妖子鹿,你是逃不掉的,再磨你幾次,待的你功力消耗殆盡時候看你還有什麽倚仗?!”鬱無關眼見赤發子鹿越逃越是狼狽,大是得意起來。

    赤發子鹿一言不發,隻是埋頭拚命趕路,三百劍眾將他緊緊聚攏唯一,猶如一巨大圓盤一般踏水渡山,呼嘯而過。

    鬱無關登萍度水絕不遑多讓,可憐有容子漁卻哀嚎連天:“我的耳朵,我的耳朵!”

    “隻管叫喚什麽!前麵是黃沙滾滾,口張這麽大想要吃沙子嗎?”鬱無關嘻嘻一笑,泡影一滅一生,腳下一縮一漲,已然又搶到了赤發子鹿的前頭。

    “還不認輸,你這妖孽,姑娘我跑死你!”

    赤發子鹿周身黑霧一晃,卻咬牙一言不發,腳頭一轉,又向西狂奔而去。

    “姑娘師傅,沙子沒了,我的耳朵啊,真的不能再揪了!”有容子漁可憐兮兮的陪著笑道。鬱無關仰頭微笑,一邊大步趕路,一邊洋洋不睬的道:“囉嗦些什麽,前麵大雪連天,揪著耳朵不是暖和些嗎?”

    “我好痛啊。”有容子漁眼淚汪汪,可惜如盤大雪呼呼刮到,觸著淚水立刻成了一片冰晶。

    “嗬嗬,”鬱無關不由揚天一笑,“混賬家夥,誰讓你偷懶來著,你若肯精進,修為本該勝我十倍的,我又豈能揪著你的耳朵?這個啊,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了,嗬嗬。”

    大雪千朵萬朵飄下,越厚越寒,越寒越厚,有容子漁大聲抗辯,可惜白雪茫茫,隻聽到一片嗚嗚風聲,鬱無關側耳微笑道:“你說什麽,我聽不到!唉,都怪你修為太淺,嗚呼哀哉。”

    “嗚嗚——!”大風大雪中一片哀嚎。

    “我聽不見!”

    .......

    如此你追我逐,刹那三載,轉眼已然八荒**踏個數遍。

    眼見前麵桃林密密匝匝了無道路可通,三百無窮劍陣中一聲大吼,劍光輝煌如日覆蓋數裏,嘩啦啦一陣橫掃已平滅出一片坦途來。鬱無關乘此機會,泡影倏忽一閃乍滅,已輕輕巧巧的擋在了前麵。

    漫天桃花落英繽紛中,此時偏偏卻鬼氣衝天。

    赤發子鹿一臉猙獰血色,周身黑霧忽散忽聚,忽似骷髏大笑,忽如毒蛇吐芯,奇詭百變卻又死死盯著鬱無關怒吼道:“你非要殺死我?須知,殺我就是殺你!”

    鬱無關三年中日夜不息苦修不止,神采奕奕更有精進,聞言一笑道:“不殺你這惡屍本姑娘才真的活不了。”

    “你說是不是,孔距?”鬱無關說著向一邊的孔距笑問道。

    “是是是!”孔距猶如見到毒蛇猛獸一般,慌的連退數十步,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的耳朵便就要淪入魔掌之中。

    有容子漁呆呆的這時候才猛然醒悟,慌的連忙雙手捂耳,兔子似得一躍數步。

    “靠,你們兩個敢這樣對本姑娘?”鬱無關對自己的待遇大為不滿。有容子漁、孔距仍舊遠遠的站著,警惕萬分,都是齊刷刷一下搖頭表示不敢。

    “哼,真是豈有此理!”鬱無關嘟著嘴轉過身來對著赤發子鹿道,“有種你再跑上十年,看本姑娘如何把你一身魔功消磨的幹幹淨淨!”

    赤發子鹿瞪大一雙眼睛怨氣衝天的盯著鬱無關,他苦心孤詣三十六年創下這無心不攻大陣,本來自忖可無敵於天下,偏偏未曾想到世上居然有十煞洞這般克星,莫說去破,輕輕挨著一絲半點,辛苦集聚的無上功力亦是狂泄不止,如此這般下去此消彼長,不出八年,自己辛苦聚來的三百人功力必定要煙消雲散不可。

    “對了,還有個法子!你放了這三百無辜弟子,一個人去吧,我也未必能追的上你。”鬱無關又道。

    “放了他們?”赤發子鹿忽然哈哈一陣大笑,放了這三百個無思無想的機器傀儡,誰又來為自己日夜辛苦集聚功力?這樣心意相通連為一體的法門可不是說找便能找的,他孤身一個被這三個狠家夥聯手夾擊,豈還更能有一絲生機?

    孔距頓時踏步上前道:“魚妖,你一人去吧,我孔距對天立誓,隻要你肯放過我三百弟子,絕不尋仇就是。”

    “你,你?”赤發子鹿神情瞬息百變,卻終究一絲不肯動彈。

    “喂,何必苦苦死撐,再這般惶惶不可終日喪家犬般的逃命十年,就很有趣嗎?”鬱無關一陣不耐,反手一下抓住了有容子漁和孔距便要衝上前去。

    眼見十煞洞範圍又要逼近,赤發子鹿頓時一陣大為驚恐,那般抽筋薄皮般消融功力的滋味實在難堪忍受,眼見鬱無關又要逼近,不由自主的已經脫口而出道:“慢,我放了這三百個修道的,你們真肯一筆勾銷嗎?”

    有容子漁立時道:“你若不為惡,我們一定不去找你,倘若你仍舊如此,千山萬水也要尋到你。”

    有容子漁如此說話,倒叫赤發子鹿更深信了一層,全身一陣輕顫中終於哈哈一聲狂笑:“好,他媽的,這次就算我輸你一招,咱們山長水遠後會有期!”

    赤發子鹿果然是狠絕果毅之輩,主意一定已大喝一聲道:“孔距老頭,先還你的寶貝徒弟罷。”說話間,赤發子鹿額頭上一陣扭曲變形,竟然緩緩鼓起一塊大包來,隻聽赤發子鹿一聲慘號,那大包乍然而破,一頭黑紅大魚已緩緩自大包中一擺一擺的輕輕遊動掙紮了出來。

    “子鹿!”孔距看自己弟子痛苦到一頭血汗的淒慘模樣,頓時一陣身顫。

    “師傅!”赤發子鹿萬般痛苦中忽的一笑,臉上雖然依舊陰沉沉的屍氣密布,可眼角眉梢卻終於有了一絲鮮活氣息。

    孔距又痛又喜,咧嘴欲笑卻又鹹淚直滾入口:“好孩子,師傅,師傅就在這裏。”

    啪嗒,那怪魚終於整個從子鹿額中脫出,張腮搖尾巴,仍舊在半空裏掙紮個不住。

    “子鹿。”孔距便要過去。鬱無關連忙攔住道:“讓他自己過來。”

    孔距神情激蕩,已然方寸大亂,神不由主隻是道:“子鹿來,來,師傅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