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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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空寂光著雙眼直望著鬥雲破:“小子,你可要知道,隻你這一句話,以後無數黑鍋可都需要你來背了。”

    鬥雲破一笑,隻是搖搖頭道:“韓千山和我,理念相同,那就可以算是同一個人,即便我的手段永遠不會和他相同。”

    “理念相同,就可以算是同一個人?”玄空寂一怔,不由得道。

    “不錯,當天下真正大同的時候,那一定是萬人如一,一人如萬的,隻是,那個一,現在的,過去的,將來的人都不會真正懂得,人們隻是不斷的否定一個個錯誤的假定的一,在一次次血雨腥風中才可以漸漸接近那個真一。”

    “真一?”玄空寂不由一陣點頭道,“不錯,一門功法,越是鑽研苦學,那就越發會有無窮疑竇生出來,解的疑竇越多,卻更有無窮疑竇相應生了出來,就是窮究千年萬年,仍舊會有無窮的不解之謎生出來,嗬嗬,可笑世人,居然求什麽血月心丹,嗬嗬,求了一個功法出來,那也不過是用另外一種眼光去解釋無窮疑竇罷了,難道他真能超出疑竇之外麽?唉,自家的功法尚且鑽研不透,又去求什麽神奇功法?自家的功法本來就是最神奇的功法了。”

    “前輩果然高論。”

    玄空寂搖搖頭笑道:“我不過是看穿了不停的求解隻是白白一場夢而已,解釋到最後,那最厲害的天魔也不過是開發到了幾片腦中星域而已,而不知道的星域真不知道有幾億幾十億片,最窮究二千年,十個兩千年,一百個兩千年又能知道什麽?仍舊最終歸於一個無處不在又無形無相的昆侖而已啊。”

    玄空寂看鬥雲破聽的不住點頭,卻笑道:“唉,我也不過是癡人一個,你不要聽我胡說八道,我明明知道功法的研究是烏有窮盡的,偏偏還苦鑽著祖傳神通不放,真若磊落,舍盡功法,自性完備,不偏不倚,不增不減,豈不是立刻就是神仙境界,哈哈,說別人容易,真要放下來的時候,立刻這也舍不得,那也舍不得,這也擔心那個也怕,這樣的心胸,修他娘屁的昆侖大道啊。”

    鬥雲破聽的痛快無比,不由哈哈一陣大笑道:“不錯,我倘若真的一切放開,又何必因為被人踹了三腳而惹來了這無窮麻煩下來。”

    玄空寂擺擺手笑道:“看來你我都是紅塵執著人,既然不入昆侖,那用俗人手段解決俗人事,那就兩家莫怪了。”

    鬥雲破拱手笑道:“不怪不怪,舍不得紅塵又怕什麽苦?”

    “嗬嗬,好一個舍不得又怕什麽?正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這個也擾,那個也擾,一生二,二生三,於是天下無數人都要紛紛擾擾起來了,看掌!”玄空寂忽然一聲大喝,呼的一聲已然一掌打出。

    “哈哈,小子,你是韓千山理念之源,我打碎了你,還更加勝過了殺韓千山,這一招釜底抽薪,移心換情如何?”

    鬥雲破看玄空寂雙手打出,虛實變化不定,虛則無處琢磨,實又直刺人心,果然乾坤妙手,慌忙向後一退,已哈哈笑道:“老前輩果然是好手段,隻是我更固執的狠,恐怕你醫不了瘋子,反而自己也瘋了。看招,泰山壓頂,鐵石心腸!”

    “好!”玄空寂慌忙向後一退,已然凝神拆解起來,他用釜底抽薪的手段直攻鬥雲破心中堅持,卻不防鬥雲破心中所堅定的竟然屹如泰山,不但絲毫不為所動,自己竟然也隱隱為他堅韌所感了。

    玄空寂知道厲害,一旦心生感應,自己不能奪他之情,反而被他之情所感,正如勸人不成,反被勸,那可是大大不妙,慌忙長吸一口氣,已大喝道:“水流萬載磨爛山,風動千年雕百態,風水流無窮,大地更無形,變!”

    果然颶風怒號,渾水滔滔都一起洶湧殺來,鬥雲破雖然道心穩固,理念執著,卻也不由得微微向後一退,隻是一退,心中所想卻已不由一陣動搖,似乎山河變色,千峰易容,早上尚且如寶塔擎天,晚上已然猶如石馬垂首了。

    “嗬嗬,你區區不過二十郎當,老頭子不信你道心所執居然更加勝過了我?除非,你的理念真的遠遠超過了老頭子!”

    鬥雲破雖危不亂,微微笑道:“理念無對錯,對錯即有無窮劫,真的理念,早跳出了對錯之輪回。”

    “哈哈,小子,你仍舊在大言不慚麽?”玄空寂手段展開,橫圖豎抹,隻見光影變化,氣勢跌宕,早已然無窮妙招紛至遝來。

    “群山逶迤綠成堆,淡淡白雲輕抹成!”玄空寂雙手展開,四下裏氣象已然是一陣大變。

    不問天、幽藍都是不得不向後慌忙一退,雖然調運功力收攝心田,可千山綿延綠色如海,白雲朵朵無心出岫,這樣的美景明明就曆曆在目,令人流連忘返。幽藍和不問天互視一眼,對方的雙眼竟然同是心曠神怡,氣象寥廓,雖然明明知道大大不妙,可卻不由的心神係在了山水之間,竟然再不願回來。

    “這老頭子雖然囉嗦,可手段果然厲害的很!”不問天一聲聲暗暗警醒自己,可心中旖旎,卻是一點不願意相信的。

    “矯夭如龍鬆柏奇,楚楚堪憐百花豔,濃陰深處聽清泉,清風凹裏覓輕啼。”玄空寂招數一變,於山河之雄闊突然而一轉為鬆柏鮮花之靈秀,招招雕琢式式精工,於極細微處亦又極非凡手筆。

    不問天和幽藍本來在青山白雲中正自漫步悠悠,忽然山勢一轉,已見到株株鬆柏拔地而起,橫生斜插,古樸恢弘,秀色蒼天下,一叢叢百花爭豔,姹紫嫣紅中一雙眼睛怎麽來得及去看去賞?鮮花鬆柏之妙尚且未及領會一二,一陣清泉叮咚,已然仙樂般耳邊縈繞起來,不由得舍了花樹,尋步要去看這清泉如何可愛,卻不防頭上一陣呢喃婉轉的輕啼,一霎時,早忘記了清風作伴,濃陰如幕,隻這幾聲輕啼早已令人心神俱醉。

    幽藍呆呆仰著頭,嘴角似笑非笑:“你聽這啼聲?”

    不問天點點頭,身體似乎一陣發抖,嘴角似乎想要一陣大笑,可搖搖頭,似乎一切已然無足輕重,枝頭花畔,鳥輕啼,似乎世上的一切都及不得上這幾聲無憂無慮的啼鳴。

    “為什麽我們反而不如這隻小鳥快樂些?”不問天猶如一歎,似乎身體裏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問自己一般。

    “知道的快樂太多,太多啦。”

    不問天點點頭,忽然長吸一口氣,已然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嗬嗬,知道的太多太多了。”

    “可仍舊還是想要知道的更多更多。”幽藍也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兩個人的呼吸聲漸漸若有若無起來,說話的聲音更加飄渺依稀起來,似乎誰也聽不到了誰,隻是靜靜而立,那一刻,小鳥就是老師,就是昆侖,世界上最沒有什麽快樂更勝過這幾聲鳥啼,也更沒有什麽功法勝過了這幾聲鳥啼。

    “一聲啼罷山河閉,雙目看去四海空。”玄空寂哈哈一聲輕笑,無盡拳風掌影已然於一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了。

    “山河閉,四海空?”不問天和幽藍都呆呆而立,果然,山河的無窮影像已然盡數關閉了,四海的無量壯闊已忽然消失烏有,這天地,哪裏有一件事情不過是在匆匆的一啼當中?無數奧妙,何嚐不是用雙眼來去想象?了然寂闊歸一,原來,一切虛妄,我不過還是我,並不曾被山河、四海改變了半點。

    不問天和幽藍都不由會心一笑,雖然閉著眼睛,可神采熠熠,儼然萬法具足,竟然分明猶如已然直登昆侖一般。

    “小子,我現在要殺你,簡直猶如探囊取物一般。”玄空寂手掌一伸,指尖已直戳在了鬥雲破的咽喉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