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黑白門戶為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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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區容血淋淋的吃的酣暢淋漓,雙眼中更是綠光大盛,鬼火一般忽忽竄動不已。

    “嗬嗬,好醉人的味道!”鬼區容哈哈一聲大笑,渾身猶似裹在了一層綠油油的血袍之中般,已然大步直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鬼區容仰頭呆呆看著空曠冷落的大殿,忽然一陣微笑:“三十年前,梅家的不肖子孫梅天壽是絕不配來到這梅家聖地的,三十年後,他更加不配,可是鬼區容卻是來了,列祖列宗,你們說梅天壽一輩子都沒有希望踏上梅家的巔峰,嗬嗬,現在那就讓毀了整個梅家的鬼區容來一個人踏上這梅家的巔峰!”

    “我一定要踏上這巔峰,一定要!”鬼區容仰天一聲大笑,漆黑的口中已然伸出兩根雪白的獠牙來,“吼——!”

    鬼區容猛然一掌,已狠狠的直拍在了大殿的中央:“陰陽無窮轉,終究到極峰——轉!”

    鬼區容手掌所印處,微微一點血光顯露。大殿上本來漆黑如墨一般的數十道門戶已然猛地一蕩,紛紛漩渦似的直轉了起來,漆黑的漩渦旋越轉越快,越轉越黑,在極黑之中,終於猛然的一變,已然生出了點點白光來。

    數百道者頓時看的一片驚呼不已,這斬魔台他們一生中進來過無數次,不知道運用了多少方法,漆黑的門始終是漆黑一片,可如今,這熟悉了整整三十多年的門戶竟然陡然間已發生了變化。

    班徒祖舒雙眼直瞪大了一倍,已不由自主的喃喃說道:“這,這斬魔台,難道當真是梅家的聖地麽?為何從來不曾聽人說過?”

    西山殘陽冷冷一聲笑,已然斜視著班徒祖舒道:“老道,倘若拿在自己手中的東西不是那麽理直氣壯,那才會反複的要強調這是自己的,如果這東西誰都休想要奪走,他還會向人說這是自己的麽?”

    班徒祖舒不由得點點頭,已歎道:“果然,嗬嗬,我常常說要做自己,看來仍舊是不夠自信,這才要反複強調,唉,小人常立誌,君子立長誌,本來很簡單啊。”

    “陰陽轉不休,無數門戶憑空生——生!”漆黑的門中,白光越來越強,終於臻至了和漆黑分庭抗禮的地步,黑白再難分軒出輊,相爭相鬥不下,團團一陣盤旋亂轉,已然分作了黑白二色,黑的漆黑,白的純白,判然分明,旋轉不休中,分明就是一個個門戶一般。

    數百道者詫異之極的望著一個個黑白門戶,頓時間已然的一陣心旌搖蕩:“你們看那門戶中,啊!那裏才是梅家的聖地啊!”

    話音剛落,數道人影早向門戶中直衝了過去,這些人心思機敏,知道論功力遠不及蘇毋成等輩,所以無時不刻便如機簧一般,爭的便是這稍縱即逝的機會!

    黑白門戶若開若閉,恍惚間似有似無,這數道人影奮不顧身的直撲了進去,頓時驚的大殿中一片惋惜驚呼,那門內的無上風光,分明就是不可描述的仙境一般。

    果然,那幾道人影在黑白光芒中哈哈一笑,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可是一黑一白的光華仍舊是輪轉不休,片刻也不停的不住盤旋轉動。

    “那門呢,那門戶呢!”黃仲康一聲大吼,手中寶刀已然向黑白門戶直劈了過去,“那門呢,出來啊!”他手中無堅不摧的寶刀一下劈去,黑白仍舊還是黑白,光芒半點也不曾減損,可手中的刀卻已然大大的變了樣子。

    “這是什麽妖法!”黃仲康一身的本事有三成要靠這口寶刀,當然對這寶刀就愛若性命一般,這時候看著手中的寶刀,卻篩糠一般亂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剛剛還是一口寒如秋水一般的寶刀,這個時候,卻破爛斑駁,黑黑黃黃簡直鏽蝕的猶如爛泥一般了。

    黃仲康呆呆的半晌,終於忍不住伸手輕輕的一模,隻聽沙的一聲,一片紅紗吹過,手中的刀已頓時化作了烏有:“我的刀!”

    黃仲康如泣如嚎,隻是呆呆的看著冷寂的半空,似乎那雪亮的寶刀仍舊能夠在憑空出現一般。

    蘇毋成卻搖頭一歎,已然淡淡道:“黑白無窮轉,早過億萬年,任何的寶刀神兵,在億萬年歲月裏,又會有什麽剩下來?”

    西山殘陽心中一動,已不由轉頭向蘇毋成問道:“你是說這黑白門戶,未必是真的門戶?”

    蘇毋成搖了搖頭,隻是隨手取出了一塊鐵牌來,正是星家獨一無二的“天星寒膽”,五根手指慢慢撚動著道:“這門,似門非門,看不到最真切的那一刻,統統都不是門。”

    “打開一扇門,找不到自己所需的,那就猶如沒有這個門?”西山殘陽直望著蘇毋成靜靜道。

    孟一放已頓時領悟道:“不錯,門就在那裏,門內的東西究竟是不是自己需要的,究竟由誰來判斷,自己的經驗?自己的眼光?還是難以定論的天道?”

    西山殘陽不由仰頭一陣沉思:“用自己的眼光?用自己的經驗?可經驗和眼光都是最靠不住的東西,今年和明年往往不同,這一刻和上一刻都未必相符,嗬嗬,人心之不定,正符上天不測之風雲。”

    孟一放也不由撚動著胡須點頭沉思道:“既然人心靠不住,那麽打開門戶時,究竟在找什麽?隻是找的一時衝動,一時的興起?得到了後,一時的興頭又跑去了哪裏?”

    “所以,常常失望,常常去找,不是找不到而痛苦,就是找到了而遺憾,人心無底洞,怎麽才能填滿?”

    蘇毋成已直直望向了大殿中央的鬼區容,微微笑道:“所以,這是梅家的聖地,你心中想找什麽,那門戶裏就一定會出現什麽,隻有心中再無一絲衝動,幾乎達到聖人無夢的境地,這門戶內的東西才不會yòu huò你,而真正出現那個最終的目的。”

    “可是,那最終的目的又是什麽?”西山殘陽不由大聲問道。

    蘇毋成卻搖了搖頭,歎道:“沒有達至聖人境界,誰又知道自己這一生最終的目的是什麽?或許他早已出現,我們隻是不肯相信罷了。”

    “哈哈,你們這些窮酸,都在胡說什麽!”一個人一聲大笑,卻已忽然直向黑白門戶直衝了過去,那門戶中微微放出一線光明,分明有無數的美人正極盡媚態的向門外若有若無的幽幽一瞥。

    “我來了!”那人道號霽靈子,本來已坐了十八年的枯禪,若不是鬥雲破攪的天下大亂,他是絕不會出關的,沒有想到,如今卻隻是奮不顧身的向一道若有若無的門戶中直跳了進去。

    蘇毋成忽然神色一變,已然向後猛然一退,大聲道:“諸位道友請聽我說,大家是想要半途被這黑白門戶yòu huò的走了岔路,還是想要見到梅家最大的秘密?”

    西山殘陽知道事關重大,慌忙道:“蘇毋成,不必多話,我聽你的。”

    “好,英雄好漢快人快語!大家現在聽我號令,速速結成天心恒一大陣,不動不思,唯體乾坤之寂寥。”

    孟一放、班徒祖舒,西山殘陽知道蘇毋成見識了得,不加猶豫,已然各占方位,各掐道訣,巋然不動的布作了道陣,黃仲康仰天在空中一陣尋覓,終於狠狠的一握拳,回身一跳,已然在蘇毋成身邊依陣守靜不動了。

    那數百道者卻仍舊麵麵相覷不已,蘇毋成和西山殘陽剛剛還隻劍拔弩張一般,現如今卻又結陣成盟,事體大有蹊蹺,況且,如今形勢詭譎,稍有不慎立遭殺身之禍,眾人互相看一看,卻都是不敢輕易聽人擺布。

    蘇毋成不由又是一聲大叫:“你們自問身體之堅,還更勝得過黃仲康手中的朱龍寶刀麽?”

    眾道者驀然一驚,雖然心中提了十二萬分的小心,仍舊還是依著陣型而列,布成了天心大陣。

    天心大陣雖然已成,人人卻都是小心戒備不已,稍有不對,立刻便要先下手為強保住了自己性命才是上上之策。

    可仍舊有數十名道者不但不肯入陣,反而更加向後退了開去,此時人人心中的殺氣已然暴露無遺,又豈會有人好心對你?這些人互相戒備,是絕不肯同敵人並列的。

    大殿中的數十道門戶盤旋不休,黑白幻化之下,終於一聲旖旎之極的輕歎,又已然微微的直露出了一絲縫隙來。

    那縫隙中,光彩耀眼美不勝收,正是人人夢寐以求卻又可望而不可即的,融融光芒下,似在輕歎,又似乎在惋惜惆悵,悠悠的光華一吐,已然似乎要帶著無限的遺憾重新消散一般。

    “不,不要啊!”那數十名道者豈能忍耐,一聲大吼,眼睛都似乎血紅了一般,早已不顧一切的直向門戶中直衝了過去,那縫隙隻是一瞬即逝,這一刻若是放過了,那後悔的毒蟲一定會將他啃咬的四分五裂的。

    數十人瘋狂一般直衝入了光輝燦爛之中,無聲無息,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殿上一片寂靜,布列作天心大陣的一眾道者中卻又有數十人忽然嗬嗬一聲狂吼:“啊,不,不要消失,我,我也要去,不要留下我,求求你,不要留下我!”

    數十名道者已然一陣的痛哭流涕,似乎那縫隙中的光芒已然是天宮神殿一般,他們忘乎了所有,隻是想要奮不顧身的投身在那無限燦爛光芒中。

    這數十名道者掙紮嘶吼,用盡了力氣想要撲進那無比美妙的光芒之中,又呆呆的,竟然連如何解除天心大陣也忘記的一幹二淨了。

    天心大陣散出一陣冷冷的清光,像是一片粘稠而透明的魚膠,所有道者心力統統被膠結在一體,那數十名道者雖然拚命掙紮,卻好像蛛網之中的昆蟲,休想能夠脫困而出。

    “他們都瘋了麽?”孟一放一陣咂舌不已,入陣時候每個人所用法訣不同,要想出陣,若不念動自身法訣,那就要一半的道者一起施法,這些人如此瘋狂嘶吼,卻始終不能脫陣而出,那是連自身的法訣都忘記了。

    蘇毋成搖一搖頭,卻隻是大喝一聲道:“諸位道友小心了,以後黑白門戶中出現的光芒隻會越來越誘人,要想見到梅家真正的大秘密,那各位就千萬要守好初心,不要被這些小秘密就迷的喪亂了心智!”

    眾人看看那數十名道者發瘋般的樣子,心中都是凜然一驚,不由的都是暗暗驚懼不已:“梅家的大秘密果然非同凡響,絕非輕易能夠得見的,怪不得鬼區容苦挨了三十年才敢進到這斬魔台中。”

    西山殘陽卻早一聲大吼:“老子不見梅家大秘密,死不甘心,吼!”他一聲大喝,卻已將一身功力盡數都灌在了天心大陣之中了。

    眾人知道厲害,略微一猶豫,卻也將功力緩緩灌入了大陣之中,如此一來,那粘稠的清光卻轉眼已更強了數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