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靈風一說起話來的滔滔不絕的本事讓範艾歎為觀止，盡管他見過的人也算不少了，但在這方麵能和這位師兄一較高下的著實不多！

    “所以說啊，小師弟，以後有事就報我周靈風的名號，看誰敢欺負你。”靈風得意洋洋，想說這句話很久了，可惜一直沒找到機會，這下終於得償所願了。

    範艾苦笑，就衝這架勢，確實沒人敢招惹他。他正想隨口應付兩句，眼角餘光忽然看到門口閃進一個小腦袋左顧右盼。

    “是你……”

    注意到範艾的目光，焚香過後就神秘消失的小道姑索性大大方方走出來出來，斜倚著門框。

    靈風眼角瞥見那個熟悉的身影，頓時一個激靈，他還沒從之前的陰影中緩過來，於是結結巴巴道：“前……前輩。”

    小道姑故意做了個鬼臉，“見鬼了你！”

    靈風搖頭如風道：“不敢，您，有事嗎？”

    小道姑一指範艾，“我找他。”

    “那您請便，晚輩告辭！”

    說完，靈風便頭也不回的溜了，仿佛剛才說出豪言壯語的是另一個人。

    範艾看著小道姑奇怪道：“他怎麽那麽怕你？”

    小道姑裝傻，“我怎麽知道。”

    範艾不以為意，笑道：“對了，還要多虧你那天為我主持持香，我才能順利過關。”

    小道姑擺手道：“那是你自己的本事，關我什麽事。”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小道姑看了範艾一眼，“念青，納蘭念青。”

    “唔……好名字！”範艾讚道。

    “好在哪裏？”小道姑立馬反問道。

    “呃。”範艾尷尬一笑，轉移話題道：“你找我什麽事？”

    “宗門對你的安排已經定下來了。”

    “哦？那我的師父是？”範艾感興趣道。

    納蘭念青卻賣起了關子，神秘一笑道：“你隨我來。”

    片刻後，範艾目瞪口呆的看到了那片青竹林，“莫非……”

    “眼熟吧？”納蘭念青興奮的有些幸災樂禍。

    “宗門給我安排的師父就是苦雨真人？！”

    納蘭念青大點其頭，“不錯，還是道首親批哦，一般人可沒這待遇。”

    不會是這個家夥搞的鬼吧？範艾有些狐疑的想道，可又覺得難以置信。

    看著範艾滿臉苦色，納蘭念青取笑道：“你現在這表情跟你師父可真是像極了！”

    “你！”範艾無言以對。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雖說一想到苦雨道人那張愁苦的臉就渾身別扭，但沈幽夢也說過苦雨道人修為精深，自己認他做師父應該能學到真本事。於是不去管滿臉促狹的納蘭念青，範艾邁步走向竹樓。

    “苦雨真人可在？”範艾朗聲問道。

    竹門向外推開，苦雨道人緩步走出。

    “小友來此何事？”

    “晚輩範艾，前來拜師。”

    苦雨道人聞言皺了皺眉，語氣平淡道：“小友請回吧，老夫向來獨來獨往慣了，沒有收徒弟的打算。至於宗門那邊，老夫自會去解釋。”

    說完便自顧自返回屋內。

    範艾愣住了，他怎麽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躲在後麵一直默默看熱鬧的納蘭念青聞言也有些驚訝，她想戲弄範艾不假，這個家夥若早些來，自己怎會在這個鬼地方等這麽久，不過在給範艾擇師這件事上她確實沒有插手，隻是將結果如實告訴範艾而已，沒想到苦雨道人這裏出現了意外。

    不過她顯然也沒有要出麵幫忙的意思。

    範艾沉默良久，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念青姑娘，你先走吧。”

    納蘭念青歪了歪腦袋，“你想做什麽？”

    範艾望著已經關閉了的木門，眼神堅定道：“既然他現在不願意收我為徒，那我就等到他願意為止！。”

    “哈？你瘋了吧，跟我走，大不了給你重新換個師父！”小道姑霸氣道。

    範艾搖搖頭，“多謝念青姑娘，我知道你身份不凡，但還是不要摻和這件事了，不然你的師長會責怪你的。”他表情執拗，想起剛才苦雨道人拒絕自己時古井不波的漠然表情，範艾就有些莫名的惱火，原本對自己這位師父能教些什麽道法還有點期待，這下頓時全都化作了滿腔不甘和憤懣。

    納蘭念青以手扶額，一臉無奈，看不出來這個小家夥還是個倔脾氣——這是要和那老頭較勁嗎？

    等到納蘭念青離開，範艾就靜靜走到竹樓前麵的空地上，鄭重跪下，開始了一場別開生麵的拜師禮。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期間納蘭念青又來了竹林一次，卻無論如何都勸不動他，隻好放下一些吃食，默默離去。

    一整日過去了……

    範艾的身體已經開始搖搖欲墜，他趴在地上，咬牙忍受著膝蓋骨上鑽心的疼痛。

    第二日，第三日……

    靈風聽說了消息也過來送了幾次飯，可範艾動都沒動過。

    他的腦袋裏開始嗡嗡作響，眼前色彩迷離，如同找不到出口正撲扇著翅膀四處紛飛的蝴蝶，擾得他心煩意亂。

    第三日黃昏時。

    砰！

    不知從哪裏飛來一塊兩人高的巨石，壓斷幾根粗壯竹節，在竹樓門前轟然砸出一個大坑。

    “範艾，你還好吧？”

    含怒而來的沈幽夢關切道。

    範艾勉強笑了一下示意沒事，卻不知自己這個臉色慘白的苦澀笑容簡直比哭還難看。

    “苦雨你欺人太甚，給我出來！”沈幽夢本就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不然也不會讓褚匡仁那樣的大漢都退避三舍，何況範艾本就是由她帶進宗門，護起短來簡直是理直氣壯。

    “沈師妹這是要將老夫的小樓拆了麽？”苦雨道人終於悠悠現身。

    沈幽夢冷哼一聲，“苦雨，我敬你一聲兄長，可你也別得寸進尺，為難小孩子算什麽本事，要不咱倆比劃比劃。”

    苦雨道人沒有理會沈幽夢的挑釁，而是慢騰騰走到空地，低頭看著範艾問道：“還站的起來麽？”

    範艾艱難抬頭，聲音沙啞道：“能！”

    他顫抖著伸出胳膊，一點一點的撐起上半身，然後慢慢將左腿抬起，摔倒，重來，最後終於扶著膝蓋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沈幽夢本欲伸手扶他一把，卻被他搖搖頭拒絕了。

    “嗯，根骨一般，韌性倒是還不錯。”

    苦雨道人淩空虛拍數下，範艾身體隨之震動，吐出一大口淤血後麵色總算紅潤幾分，不再如將死之人那樣灰敗。

    道人緩緩轉身踱回屋子，“小子，明天開始修煉前，我希望周圍一切能盡快恢複原狀。”

    路過那塊礙眼的巨石，苦雨頓了頓，揮袖一拂。

    好似常人揮手拂去塵埃。

    巨石卻猛地碎裂，轉眼已化作齏粉，飄飄灑灑不留絲毫痕跡。

    範艾瞪大眼睛，心潮澎湃。

    沈幽夢盯著地上那一灘血跡，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