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繞開話題直奔主題道：“婚事能不能不要啊？”

    

    三長老目光堅定的說：“不能，用我的眼光來看小醜丫頭，她很完美！”

    

    陸雲反問道：“包括她的樣子？”

    

    三長老篤定道：“可以說，樣子是最完美的，尤其是臉。”

    

    陸雲搖頭道：“你這樣的審美觀，讓我很崩潰呀。”

    

    “反正我做的決定，你改不了。”

    

    三長老的一臉得意，和陸雲的麵色淒苦形成了強烈的對比，史潔在旁邊嘴角微翹，似乎在觀察什麽了不起的事情，突然想起了什麽，不再理會二人，轉身離去。

    

    陸雲不才，麵對這種局麵，也隻好出下下策了！

    

    心理戰！

    

    陸雲一臉冷漠道：“三爺，做人要厚道呀，明明答應過別人的事情，如今卻說話不算話，豈不是被別人恥笑，況且，你現在可是陸家的dài lǐ家主啊，沒人願意看到一個不守信用的家主，在我們這群悲哀的子弟麵前嗷嗷犬吠的吧！”

    

    罵得好！小雜種，敢跟我玩心理戰！

    

    三長老陸霸天露出冷笑說：“嗬嗬嗬嗬，陸雲孫兒，你可不要想歪了，我所做的事情可都是為了家族啊，你站在我的位置想一想，不犧牲自己，那家族何來的繁榮昌盛？而我為了家族的繁榮，做一個後人恥笑，背信棄義的家主又如何？我心甘情願啊！”

    

    草擬大爺的心甘情願！這是要把我逼上絕路呀！

    

    陸雲麵色不該，露出溫柔一刀說：“三爺爺說的是，自古名垂千古，也不過是沒入黃土，就算是被大家貽笑大方，千年，萬年，又有什麽關係，痛恨的人挖了祖墳，也不過是一堆白骨，三爺爺能這麽想，晚輩真是很欣慰了，等我和小醜姑娘開花結果，定叫我的子孫後輩記住今天三爺爺的教誨，挖祖墳，刨屍骨，滅祖祠！一定要讓他們在這方麵，發揚光大！”

    

    小雜種，你敢！

    

    “哼！你這話說的毫無道理！前輩們的辛苦理解的人注定能理解，不理解的人怎麽想也沒辦法理解，如今我已經說明了我的苦心，你還是沒辦法裏理解，那我隻能說，你這樣的人毫無家族奉獻精神可言，難道在你的眼裏，自己的婚姻大事，還比家族生死存亡更重要嗎？”

    

    反心理戰？可以，老家夥，叫你嚐嚐我的厲害！

    

    “三爺爺……我錯了。”陸雲突然麵容淒苦，神情萎靡，如同風雨過後被欺壓的小草，脆弱不堪。

    

    嗯？這小雜種又要玩什麽花樣？

    

    雙眼斜向上45°，目光半柔和半認真，盯住青銅古樹上的那一片快要掉落的樹葉，沒錯！再來點身體上的顫抖。

    

    3、2、1……start！

    

    “家族果然還是最重要的呀，我可能因為自己的利益，而忘了家族的恩情，忘了對三爺爺的虧欠。”

    

    眼淚，可以流了，要從右邊眼瞼流出來，沒錯，就是這樣！

    

    陸雲有眼的眼瞼流出了一滴碩大的淚珠，滾動到臉頰緩緩而下，聲音略微顫抖。

    

    “當年若不是我年少無知，又怎麽能讓三爺爺心愛的女人死在我麵前，我恨，我好恨！為什麽那時的我，連呼喊的勇氣都沒有！我不是人，我就是個畜生！”

    

    眼神開始變幻，怒氣大於悲傷，低頭是，目光對準三爺的眼睛說：“我就是個麵對恐懼失去理智的畜生！如果當時我叫喊出聲，哪怕一聲，羽姐也不會白死！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

    

    “算了，小判，別說了。”三長老神情恍惚，有些疲憊道。

    

    “不！我偏說！你和方長老抓住史潔的時候，我竟然犯了第二次錯誤，聽信她的話，將她給放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三長老站立在原地沉默不語。

    

    陸雲心中無奈，難道火候還不夠嗎？

    

    看來得使出絕技了，回憶殺！“我還依稀的記得，那時候的你們才三十多歲，可已經成了爺爺奶奶輩的了，我叫羽姐羽奶奶，她總是鼓起臉頰，氣呼呼讓我改個稱呼，叫她羽姐。叫完，她會開心的領著我去街邊買好吃的糖果，三爺爺和方長老總是偷偷地跟在我們倆的身後。”

    

    “那段時光，卻再也回不來了……”陸雲淚流滿麵，神情悲傷到了極點。

    

    三長老也終於控製不住情緒，老淚縱橫，多少年了，從來沒像今天一樣痛哭流涕，這種感覺讓他回憶起了羽死在自己懷裏的那一刻，那是多麽的痛苦，多麽的悲痛欲絕呀！

    

    三長老仰著頭，努力讓眼淚回去，可是眼淚像止不住的河流，不斷衝刷積累了多年脆弱的心靈。

    

    陸雲換上一張真摯的臉，流露出人性化的溫柔望著三長老。說道：“對不起，三爺爺，我虧欠你的太多了，這婚姻，我就聽你的吧，對我來說，沒什麽比家人的感情更重要的了。”

    

    三長老低頭看著他，眼中的淚水已流失殆盡，隻剩下千年不變的傷感，他長歎了一口氣，悲傷的的道：“算了，姻緣之事本就不該強行撮合，也不該讓你感受到束縛，這婚，取消了吧。”

    

    嘿嘿嘿嘿……

    

    陸雲突然伸出手製止道：“不！三爺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小幾位長老將我養大，就如同親生父親一般，如今父親要我去一個醜女，我絕不敢推辭，也絕不能推辭！請讓我娶她吧！”

    

    “算啦算啦。”三長老抬頭仰望著剛才陸雲盯著的那片青銅樹葉，感慨得道，“愛一個人，哪怕沒辦法和她牽手一生，也願意守護在黑暗的角落裏，默默付出。不愛一個人，哪怕是感受到對方守護在黑暗的角落裏，默默付出。也隻會把這種行為稱之為，傻。”

    

    “所以，如果真的不愛，就不能強求，愛是奉獻，是希望，愛，不是負擔，更不是傻。”

    

    陸雲突然握住三長老的雙手，神情真摯道：“不能就這樣算了，為了家族的愛，我也心甘如怡，請讓我用今後的一生，好好愛她。”

    

    如果陸雲沒猜錯的話，接下來的三長老就會佯怒，甩開自己的手，指著自己大喊道，“不行！這件事情沒商量，婚事一定要進行下去。”

    

    陸雲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微笑！

    

    果不其然，三長老反手握住陸雲，憤恨的盯著自己的手，抬起頭，一臉嚴肅的說：“沒想到是我錯怪你了，也罷，婚事正常進行。”

    

    “誒？！”

    

    “長老，那個……”

    

    “別再婆婆媽媽的啦！”三長老甩開陸雲得手，從袖子裏拿出一本書籍，扔到陸雲懷裏，“這是家族的陰陽啟靈術手抄本，念在你如此為家族考慮的份上，我將它送給你，好生研讀。不早了，抓緊回去吧。我也累了……”

    

    “不是啊，三爺爺，我剛才可能沒說清楚，我其實，雖然，那個，啥……”

    

    三長老根本沒理自己，轉身關上青銅古樹，靜靜地離開了陸雲的視線中。獨留一本陰陽啟靈術在懷中傷感，陸雲突然覺得五味陳雜，應了之前石刻書所說。

    

    “有種惡俗的味道。”

    

    “唉，罷了，聽天由命吧。”陸雲轉身離開。

    

    ……

    

    花園中的陸霸天走在花壇兩邊，傷感的神情瞬間消失在了臉上，嘴角露出了陰狠深意的古怪笑容，嘴上還不停的得意著：“嘿嘿，小雜種，跟我鬥！你那點微末道行還都是從我這裏偷學過去的呢，不過……”

    

    不得不說，他觸摸到了自己人生最脆弱的部分。

    

    望著花園裏的花朵，他想到了他的未婚妻，羽。

    

    這裏是她最喜歡的花園，最愛的就是盯著每一朵花瓣，細細的品味，盯著花瓣上的文理，聞著花瓣上散發出來的香氣，那味道似乎還在……

    

    蹲下來的時候，眼淚再次控製不住的往下流。如果愛還可以重來……

    

    “我願意說我無數遍，我愛你……”

    

    ……

    

    回去的路上，陸雲想到了方天賴交代的事情，如今天色漸晚，陸雲覺得應該早些把夢夢接過來。

    

    夢夢逃出家族，威脅家族不準找她，如此一個人生活的話，會很危險，尤其是那個殘破不堪的郊區村子裏，有些不安全。

    

    想到這裏，陸雲轉身向左，朝著西柏坡的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收攤的小販，大家都是趕著回家，想來應該是老婆已經做好了飯菜，等著自家的丈夫回去吧。

    

    同他們一起走的陸雲，心中有些傷感和虧欠，他突然想起剛才對三爺提起羽姐的事情，羽姐是生前陸判和三長老的禁忌，從羽姐死後，兩個人隻字不提，如今陸雲從另一個角度將在這份虧欠說出來，不知道三長老有沒有收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