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事實上，百族確實全都消失了，或者都死了。”

    

    隻是陸雲卻很認真，認真的不像再講一個笑話，可是無稽之談配合上這張認真的臉，反而變得更加可笑。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小醜姑娘仿佛來了興趣，便對陸雲問道：“那女帝呢？你不會想說無盡海也消失了吧，哈哈哈哈。那可是整片大陸以外四分之三的占地麵積，它還能消失嗎？”

    

    “我雖然沒去過無盡海，可是女帝確實還活著，而且，比誰活的都好。這是聽別人說的。”陸雲對他們說道。

    

    “沒意思。”

    

    如果這是一個笑話，這個女帝還活著，而且比誰活的都好的結尾，就特別的沒意思。

    

    陸雲跟在三個人的後麵，絮叨著說：“是真的，有一天我聽我們家文書看書的時候說的一嘴，他說這個世界上女帝比誰活的都好，青春常在，永垂不朽！哎喲，你打我幹嘛？”

    

    “笨！永垂不朽是說給死人的！”小醜姑娘憤恨的轉過頭說道。

    

    “額……我文盲，別理我。”

    

    四人繼續往前走，夜歸忽然說道：“其實如果未來真的像陸雲說的那樣，我倒是覺得蠻不錯的。”

    

    “本來就是這樣。”陸雲撇了撇嘴。

    

    “也許吧，如果人族主宰了這個世界，或許世界會變得更好，人類有一點是值得所有種族學習的。”百香說。

    

    “什麽？”陸雲問。

    

    “人類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占據主導的地位，卑微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一直生活了十幾萬年，可是原本千萬個種族，在都在時間的風沙中磨滅了，隻有人族，依舊頑強不惜。我一直很想問問他們的心中，到底裝著什麽樣的信仰，讓他們在這片黑暗的時代，存活下來。”百香說。

    

    陸雲點了點頭，表情認真了些，沒有剛才的玩笑和浮誇，望著百香真誠的邀請道：“如果有機會，我們就一起去人族好了，我相信到時候，你們或許會從他們身上找到更多的興趣，至少對你們完成功法有巨大的好處。”

    

    “說的也是。”夜歸點了點頭。

    

    “如今這個紛亂的世界，也隻有生活在底層看能看得出，這個世界究竟扭曲到了什麽樣的程度，這就好比高山，從上往下看，一覽無餘的全都是美景，可是從下往上看，我們會看到什麽？”夜歸轉過頭問另外的三人。

    

    “高山？”

    

    “白雲。”

    

    “藍天！”

    

    夜歸笑了笑，轉過頭，仰望天空，仿佛麵前就有一座大山，他長呼了一口氣說：“看到的，是高山仰止的壓抑，和舉步維艱的心酸。”

    

    ……

    

    一路上四個人走走停停說說笑笑，足足用一天的時間，才把清水之都狂完，這還是中間的過程中，四個人一人買了一隻飛鷹，把後麵沒逛完的景色，一覽無餘的看了一遍，也算是逛完了吧。

    

    再次回到清雅小茶館的時候，夜已入深，清水之都的河水裏麵會飄出五彩的泡泡，飛翔在天空中自由飄動，每當一個泡泡飛到天空中的時候，便會散發出五彩的光芒，最後五彩變成了七彩，形成了一個明亮的白光，照耀的一瞬間，又突然爆掉，啪的一聲，聲音不大，就好像有人在夜裏彈奏鋼琴的樂曲，很明朗，又很安詳。

    

    站在茶館門外的四個人，看到了一個魁梧的身影正坐在清雅小茶館的對麵，清雅小茶館的對麵是一個許久都沒有租出去的一間舊鋪子，這間舊鋪子白天都是關門的狀態，也正是因為這樣，門口經常有小販占據那個位置來販賣，對於小販來說，這樣的地方就是寶地，至少很多人為了門前的一塊生存之地，會爭得頭破血流。

    

    而那位虎背熊腰的大漢，此刻正蜷縮在台階上，眼神呆呆的盯著清雅小茶館的門口。

    

    “狄安拓，你怎麽來這麽早？”陸雲上前搭話道。

    

    “軍營裏沒什麽事，所以提前出來了一會。”他抹掉了臉上的傷感，徑直的從黑暗籠罩的台階上走出來，站到四個rén miàn前，當他看到夜歸的時候，點了下頭。

    

    “白天不敢稱呼夜歸王子，實在抱歉。”

    

    “倒也無事，我本來就是一個被魔族丟棄的廢物，而且都認為我早死了，就不要聲張了。”夜歸寬心道。

    

    狄安拓點了點頭，轉過頭看向陸雲問道：“你叫我來是為了什麽事？”

    

    陸雲抱著膀，看著狄安拓，問道：“還記得很多年以前，這裏也有一個同樣的茶館嗎？”

    

    “記得，當然記得。”狄安拓掠過四人，伸手，寬大的手掌撫摸著門口的木板，認認真真的講述說：“當年我隻是一個負傷的士兵。”

    

    “臉上的刀疤剛剛被砍完，心裏想著這輩子也就別期待著娶媳婦了。”

    

    “誒？你那個時候竟然抱著這樣的想法嗎？”陸雲驚訝的盯著狄安拓的背影問道。

    

    狄安拓無聲的笑了笑，撫摸著木板很久，才轉過身說道：“也不怕你們笑話，我是個粗鄙的人，生活在魔族的一個落後的部落中，部落裏十二三就結婚了，隻有我，十五六沒人願意嫁。”

    

    “原因無他，我家是部落裏最窮的，爹死得早，又攤了一個病倒在床的娘，再加上麵容醜陋，所以很少有姑娘能看上我。”

    

    “我看不是很少，是根本沒有姑娘看上你。”陸雲上前把清雅小茶館的門打開，帶著幾個人進去了。

    

    五個人坐在一個比較寬敞的圓桌上，點起星光，屋子裏瞬間亮如白晝，小醜姑娘從廚房裏準備了一壺清茶，幾道小吃，眾位便圍坐在一起，聽著狄安拓繼續講述，他與這間茶館的這段緣分。

    

    “那年十八，魔族之人的十八不同於其他種族。”說到這，狄安拓巨大的聲音下，傳來了一陣歎息。

    

    夜歸也跟著歎息：“是啊，魔族向來凶狠，其實並不無道理。”

    

    “十八歲的魔族之人會怎麽樣嗎？”陸雲好奇的問道。

    

    “會覺醒一種能力，會死。”狄安拓眼神突然冰冷起來，“十八歲的魔族之人要遭受54種不同的酷刑，直到覺醒身體裏的能力，或者死亡。”

    

    “我天生蠢笨，一種酷刑之下就覺醒出了能力，可是我既沒有死，也沒有覺醒出能力，最後足足熬過了54中酷刑，我還記得最後一道酷刑，身後背著一根粗大的銀針，人們就把我送到雷池上方，雷電形成的大雨，不斷地衝刷著我的神經，最後幾乎毀掉了我大半個身軀，可是沒有死，也沒有覺醒什麽狗草能力。”

    

    夜歸嘿嘿一笑，笑聲裏有苦澀，更有寒意，冰冷的寒意，讓夜裏的炎熱足足降下了好幾度。他歎息說：“你隻不過承受了54中，我是皇族，我特麽足足承受了97種，隨便說，比如，用比蠶翅還要薄的刀片，一片一片把你的肉割下來，割刀隻剩下一個腦袋，然後用聖藥吊著你，不讓你死，再比如，把自己扔進嗜血蚯蚓的洞穴裏，讓蚯蚓鑽進自己的身體裏，不斷徘徊，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你再出來，再比如，將一根根細小的銅針燒紅，然後倒插在地麵上，鋪滿整整一座山，滿山燒紅的銅針啊，多麽漂亮，可不漂亮的卻是有人拚命在後麵推著你，讓你一步一步的朝前走……”

    

    陸雲三人看到夜歸和狄安拓神情全都恐懼起來，眼淚沒有意識的往下落，還是夜歸先清醒過來，抽泣著說：“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嘛，其實說實話，魔族之人比人類還不如，他們的智商一般都不高，所以做起事來像個孩子，隨心所欲。他們沒有妖怪們強大的肉身，比人類也強不到那去。為什麽能夠強大？就是因為他們吃了太多的辛苦，他們隻明白一個道理，想要活下去，就得先把自己逼死，這聽起來很矛盾，可是魔族之人傻到能堅持幾萬年，十幾萬年，甚至幾十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