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異能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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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屋子裏一片狼藉,書架上原本整齊排放的書散落在地,窗台上的盆栽也都被打翻,本該整潔的書桌上零零散散鋪著幾張紙,像是被誰狠狠揉搓過,椅子也倒在了一邊。這屋子,看著像是經曆了一場大災難,淩亂不堪。

    “沐凡?沐凡,你在嗎?”李子寒一邊詢問一邊向屋裏走去,但始終得不到任何回應。

    李子寒走到書桌前,看到這些被揉撚過又重新展開的紙,很是疑惑。他仔細查看起來,紙上畫著幾個極其相似的圖案。李子寒可以確定的是,這些圖案是他從未見到過的,它們更像是一種圖騰,帶有某種寓意的圖騰。

    正當李子寒聚精會神地思考著時,身後幾排書架的後麵發出了細微的喘息聲,非常輕但確是不可忽視的存在。李子寒拿著紙張的手緩緩放下,他拿起桌上的美工刀,慢慢轉過身,腳步輕緩地向書架後麵走去。

    當他快要走到最後一排書架時,就在這一瞬間,一抹杏色掃入眼簾。李子寒還沒反應過來,脖子就已被緊緊掐住,整個人被按在牆上動彈不得。而眼前的女子,著一身杏色淡雅的旗袍,披散著頭發,她的雙瞳赤紅,滿是殺意。

    “沐,沐凡是我,沐凡我是子寒沐凡,快醒醒啊”

    女子的力氣遠遠高出李子寒的預想,或者說他們兩人的力量根本不在同一級別,相差十分懸殊。此時,李子寒已經無法說出什麽話了,他的臉因為喘不過氣而被漲得通紅,麵目有些猙獰,但眼神中卻沒有一絲恐懼。

    沐凡看著這樣一雙溫柔的眼睛,以及男子微微開啟,似乎在說著什麽的嘴唇,突然間清醒過來了。她赤紅的瞳孔漸漸恢複正常,掐住男子脖子的手也放開了。

    “子寒,你怎麽樣?對不起,子寒,對不起。”

    得到釋放的李子寒咳嗽了幾聲,他大口大口呼吸著,臉色漸漸恢複正常。沐凡看著因為自己失控而被誤傷的李子寒,心裏很是愧疚。可李子寒呢,順了順自己的氣,嘴角微微上揚,帶著笑意看著眼前擔心自己的女子。

    “這不沒事嘛,咳咳你看,我不是好著呢嘛。”李子寒的聲音很是無力,但為了不讓沐凡過分自責,他盡量說得平穩有力。

    沐凡將跌坐在地上的李子寒扶起,又將倒在地上的椅子擺好,讓李子寒坐在椅子上休息,本想倒杯水給他,卻發現屋子裏淩亂得很,茶具已經打翻在地了。

    “子寒,你先坐著,我下去給你倒些水。”

    李子寒想叫住沐凡,聲音卻堵在喉嚨口,脫口而出的是一陣咳嗽聲。當沐凡將水遞給他時,眉頭緊皺,臉上滿是擔心的神色,這在李子寒看來,不覺心上有一絲暖意。他分不清這是因為喝了熱水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麽因素。

    放下水杯,李子寒緩了緩氣,擔心地問道:“沐凡,剛才是發生了什麽嗎?這屋子裏”

    “本來,我想自己解決的,但是現在看來,事情遠遠超出我的預料了。子寒,其實昨晚我和陸旭去金貝殼找沈欣彤時,遭到了別人的算計,我的失控可能和這件事有關。我和陸旭昨晚可能從一開始就被監視住了,偷襲我們的人應該早就計劃好了。”

    沐凡的話,讓李子寒不禁有些納悶。因為沐凡不是普通人,能在她不察覺的情況下,出手對付她的人,這可是頭一遭。

    “這個人,莫不是和你一樣,是異族人嗎?”

    “也許是,也許也不是。當時,我們都處於昏迷狀態,被強製注射了某種藥物,來人是誰,我並不知道。起初,我以為是針對我的,可是陸旭也被注射了。按照陸旭的說法,應該是我昏倒後,有人拿著我的手機給他發了短信,引誘他進了會所,然後對他注射了藥物。我不清楚我們被注射的是否是同一種藥物,不過,他的身體倒是沒有什麽異樣。至於我,就在剛剛掐住你脖子時,從你的眼神裏,我可以不念術法就知道你在想什麽!子寒,我的異能發生了改變,變得連我自己都操縱不了。你所看到的這淩亂的屋子,可能是我異能失控時造成的。”

    李子寒長籲一口氣,擔心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從女子嘴裏說出的這一切,像是一場噩夢。他很埋怨自己,為什麽礙於自己的身份,讓沐凡獨自一人進入這件會所。他明明知道這裏麵水很深,他明明知道這裏麵很危險,還是放任她去。

    “沐凡,我應該陪你去的,這樣你,你怎麽會被人暗算。你和陸旭”

    “不,你不用自責。若是有人刻意為之,誰都救不了我。陸旭還在學校,雖說我感知到他一切正常,但是我還是不放心。有一點我想不明白,陸旭他隻是一個普通高中生,若是給陸旭注射同一種藥物,對這個襲擊我們的人來說,是沒有意義的,他是人類,可這藥應該不是對付人類的。”

    聽到這話,李子寒陷入了深思,他發現自己對這種事情一點辦法也沒有,沐凡和他們不同,她是異族人,她的身體狀況不是人類醫生可以診治的。李子寒垂著頭,一臉擔憂,沐凡知道他在擔憂什麽。其實,她自己也沒有底,字條的秘密還沒解開,那個躲在黑暗處的男人還沒找到,她卻被設計進入了一個自己都掌控不了的局。

    “子寒,放心。我的身體在自我修複,已經穩定下來了。已經,沒事了。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我,而是把設計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揪出來,不管是人是鬼,都要揪出來!”

    沐凡的話不無道理,李子寒思量片刻,臉色凝重地說道:“那我先去查一下昨晚出入這家夜總會的顧客名單,隨後給你。沐凡你”

    李子寒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沐凡打斷:“嗯,我會注意休息的,快下去看店吧,快去快去。”

    “那,你有事就叫我。我就在樓下。”李子寒離開房間時,一臉不放心的表情,沐凡隻好無奈地朝他揮揮手,讓他趕緊下樓看店。

    下午,沐凡已經將屋子拾掇幹淨,她拿出放在文件袋中的那張紙,看著紙上的圖案,想到了上午異能異常時的情形,那是她對李子寒隱瞞的事情。

    原本,她一早就在翻看曆來委托事件的檔案,想從這些檔案資料中查到些什麽蛛絲馬跡。可是,突如其來的一陣眩暈,讓她有些站不住腳,以至於書架上的書被弄散落地。之後,腦子中閃過了一些片段,那是一些不在她記憶中存在過的片段,十分陌生。

    片段中,人們的穿著像是漢唐時期的裝束,其中,有幾個老者模樣的人圍在一起,像是在研究什麽東西,討論很激烈。然後,其中一位老者對著邊上一個穿著鬥篷、身形高大的人說了些什麽,但好像是惹惱了他,老者的衣領被他一把揪起,手腕上隱隱約約露出了一個黑色的圖案。但即便這樣,沐凡還是看不清此人的模樣,唯一清晰的隻有此人的背影和他手腕上不經意間露出來的黑sè tú案。

    當她想要看仔細這個男人時,腦子就開始混亂不堪,她的腦中不斷閃現著這些片段,可是這些人說的內容,她卻什麽也聽不到,這個神秘的男人,也隻有那個背影和他腕上神秘的圖案。隨後,她就開始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異能,書架上的書被翻亂在地,看到的東西出現了重影。為了不讓自己失控,她努力沉下心,將腦海中不斷閃現的那個圖案畫在了紙上。可是,她還是慢慢地失去了應該竭力保持著清醒的意識。

    沐凡看著自己手臂上被注射過藥物的細小傷口,喃喃自語道:“若真是你,那可真是麻煩。柯承!”

    這天下午。

    “咚咚咚”

    “沐凡,沈xiǎo jiě來了。”

    李子寒將沈欣彤帶到了沐凡眼前,這副模樣的沈欣彤倒是讓沐凡略微怔了一下。女孩穿著粉色碎花長裙,原本是齊腰長卷發的她,此刻一頭齊肩直發披散著,臉上沒有了濃豔的妝容,素麵朝天的樣子倒顯得清純不少。

    “額,請坐吧。那個,子寒,麻煩一杯愛爾蘭。”

    沈欣彤坐下後,顯然很是緊張,她低著頭,撥弄著手指,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沈xiǎo jiě,不用緊張,我們可以慢慢聊。”說完,沐凡輕輕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臉上是淡淡的笑意。她知道沈欣彤有很多話要和她說,隻是不曾想過,沈欣彤會主動找上她。

    “我,昨晚的事情,我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你昏倒後,經理就把我叫出去了。之後,發生了什麽,我,我不清楚。沐xiǎo jiě,我,我沒想到會發生”

    沐凡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她的內心世界。沈欣彤確實沒有在撒謊,她沒有理由來設計她,當然,更沒有本事來襲擊她。沈欣彤來找她,是因為心中的不安和擔心。

    “那麽,在昨晚,你離開房間後,進去的男人,是誰?你看到了嗎?”

    沈欣彤有些遲疑了,她的眼神在閃躲,神色有些異樣,這一切都被沐凡看在眼裏,沈欣彤的這個表現證明了沐凡心中那個大膽的猜測。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誰進去了。”

    “是你的老板,柯承,是吧。當然,應該不止他一個。”

    沐凡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沈欣彤的表情,她神色緊張,緊緊咬住下嘴唇,頭略微低著,沒有說一句話。她知道自己略帶肯定意味的話,在沈欣彤聽來,無疑是一記重磅炸彈。她在賭,賭沈欣彤會不會說出昨晚的真實情況。

    “沐凡xiǎo jiě,昨晚,我被經理叫出去後,因為心裏一直懸著,我很不安。所以,所以我往回走了。我,我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鬥篷、帶著黑色miàn jù的人,那人很高很壯。但是,他們進去後就把門關上了,所以,我隻看到了這些。”

    沈欣彤的話,讓沐凡心中愈來愈不安,她在想,沈欣彤嘴裏說的那個穿著黑色鬥篷的男人,和多年來操縱著這一切,讓她不斷收到字條接受委托的神秘男人會不會是同一個人?還有那個在她失控時閃過腦海的片段裏帶著奇怪紋身的神秘男人,和這些事情又有什麽聯係呢?

    “難道”

    “沐xiǎo jiě沐xiǎo jiě,你怎麽了?”

    沐凡的思緒被沈欣彤打斷,她向沈欣彤笑了笑,“哦,我沒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一些不算好事的事情。”

    “沐xiǎo jiě,這次我來,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我,我打算離開s市,過兩天就走。今天,我是來道別的。”

    沈欣彤的語氣很是傷感,她的眼神如一汪池水,看似十分平靜。

    “曾經,我以為隻要兩人足夠相愛,什麽門戶家世啊,都不算什麽的。可,到頭來隻有我一人撐著挨著,我也會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