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所謂的“差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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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我是你的輔導老師,我姓沐,你姐姐應該和你說過了吧。”沐凡穿著一身休閑便裝,站在齊芷蕊的家門口,看著眼前這位秀氣漂亮的小姑娘,柔聲說道。

    “嗯,老師請進。”

    齊家姐妹倆住的房子不大,房間構造簡單,但能感覺得到家的氣息。齊芷蕊身上穿著校服,應該是上午剛上完補習課。

    “你們現在課業很緊吧,畢竟還有一個多月就中考了。”沐凡一邊關切地詢問著一邊打量著齊芷蕊的房間。

    屋子裏除了書桌上攤著一些課本,有些淩亂,其他地方還是很幹淨整潔的。和那時的齊芷怡一樣,除了必要的輔導書,齊芷蕊的書架上還放著很多課外。

    看得出來,齊芷蕊一直以來都以姐姐為榜樣,不論是在校學習還是在家生活,都是跟著姐姐的步調走的,父母死後,齊芷怡成了她的引導者和標杆。

    “嗯,學校為了不讓我們過度放鬆,本來要求周末去上自習課,但又怕我們心裏有負擔,所以自習課由學生自主選擇。不過,我倒沒覺得有什麽變化,畢竟在哪學習都是學習。”

    齊芷蕊說這話時,語氣很是平靜,可能是她性格如此,也可能是她的心智比同齡人要成熟得多。這一點,她和齊芷怡是不同的,她的身上看不到她姐姐的自信,她就像是一杯溫水,一直介於冷熱兩個極端之間,但永遠也到不了其中的任何一個極端。這種想法,是沐凡在她那清澈平靜的眼神裏看出來的。這會兒,她倒是有些明白為什麽齊芷蕊會和辛子安玩在一塊兒了。

    辛子安是那個打破她內心平靜的人,他像是一把火,把她這杯溫水煮沸。

    “那我們開始學習吧。”

    之後,沐凡陪著齊芷蕊寫作業,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孩學習時很認真,如傳言中那樣成績優異,不出意外的話,將來可能保送s大。這從她的試卷上就可以看出,答題細心,解題有技巧,準確率極高,但這倒是讓沐凡心生疑惑。

    因為這樣一個有水準、還參加過很多競賽的學生,對於kǎo shì不應該存在怯場、緊張的情況,所以,沐凡覺得這突如其來的成績浮動很是反常,便打算過兩天再看看情況。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三天後齊芷怡怒氣衝衝地找上了沐凡。

    “如果是委托金不夠,您大可以說,但我不認為這是您辦事效率低的理由!我不想知道您的打算,我隻想讓那個小混混離開我mèi mèi,越快越好,並且不要再來糾纏我mèi mèi,這就是我要的最後結果!我想,這下您應該很清楚我的委托內容了吧。如果沐xiǎo jiě您解決不了,我自己來。”

    沐凡看著此時正在氣頭上的齊芷怡,笑著說道:“那小子又鬧事了吧。”

    沐凡的一句話,說出了齊芷怡生氣的原因,她放下手上的咖啡,長籲一口氣,稍稍穩定了一下情緒。

    “昨天,我接到了她的班主任蔣樂蓉老師打來的diàn huà。她說,前一天晚上放學時,因為在校門口撞見那小混混來找我mèi mèi,她就出言製止,說了那小混蛋幾句,結果手被打傷了。就這麽一個人,年紀輕輕就這麽殘暴,現在還來帶壞我mèi mèi。”

    從齊芷怡的話中,沐凡聽得出來她對辛子安是極其反感,甚至是厭惡的,這全是因為她的mèi mèi齊芷蕊。因為父母離世後長姐的責任,因為丟下她去讀大學的愧疚,因為齊芷蕊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至親,齊芷怡對mèi mèi齊芷蕊的嗬護和關心,似乎超出了一個度,它像是一把雙刃劍,直刺齊芷蕊心上。

    想到這兒,沐凡似乎能明白,為什麽在家裏見到的齊芷蕊給人的感覺,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和在辛子安麵前的她差別那麽大。那是因為,辛子安讓她活得像自己,活得自在灑脫,而不是活得像是姐姐的複刻品。

    送走齊芷怡後,沐凡打算去一趟齊芷蕊的學校,了解一下齊芷怡口中說的事件真相。辛子安雖然打架不學好,但也不是沒有良知的壞人。

    “您好,請問您找哪位?”

    “請問,蔣樂蓉老師在嗎?”沐凡禮貌地詢問道,雖然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手上纏著紗布的班主任,但作為初次見麵的生麵孔,沐凡還是問了一聲。

    “哦,我就是,請問,您是哪位學生的家長嗎?”

    眼前這位約40歲左右的女性,穿著倒是蠻時尚的,雖沒有不妥之處,但還是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她的臉上畫著淡妝,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很精神,並沒有齊芷怡口中說得那樣糟糕。

    “您好,我是齊芷蕊的堂姐,因為她姐姐工作比較忙,所以托我來問問前天的情況。”

    當沐凡自我介紹完後,蔣樂蓉像是找到了訴說的對象,臉上的表情配上這個受傷的手,倒是很有一副慘兮兮的模樣。

    “那個小混額,辛子安啊,是隔壁班的學生,逃課、打架、不學好,跟街邊小liú máng玩兒在一起。要不是他的kǎo shì成績好,早退學了。”

    蔣樂蓉的話讓沐凡為之一怔,“什麽?他,他學習成績好?他不是不怎麽學嗎?”

    “話是這麽說,但當年,他的升學kǎo shì可是全市第一,初一的時候,就參加了市裏和省裏的競賽,還都是一等獎。可是,自從他家裏發生變故後,就突然變了一個人,先是逃課,再是和外麵不學好的小混混搭在一起,後來啊,就去打群架了。說來也奇怪,他的kǎo shì成績,就沒跌下來,雖說不再是第一第二了,但一直是排在年級前十的,畢竟是有天賦的孩子,腦子好使。但是吧,唉”

    蔣樂蓉說起辛子安時,臉上多了一絲惋惜之色。她的這番話,倒是讓沐凡明白了些什麽。

    辛子安學習能力很強,他對待學習的態度雖然和一般學生不同,但他不是一個不學無術的dì pǐliú máng。所謂的“壞學生、小混混”的稱號,不過是旁人主觀判定的,辛子安會和齊芷蕊玩兒在一塊,可能也是因為齊芷蕊並沒有和其他人一樣,認為他是問題學生,需要遠遠躲開。兩人互相吸引,所以會熟識,會有說不完的話,會敞開心玩兒。

    “前天放學時,辛子安在校門口和齊芷蕊說話,身後還站著三四個小混混。齊芷蕊是我們班上的好學生,但最近的模擬kǎo shì成績浮動厲害,我覺得這裏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於這個辛子安。並且,作為老師,我覺得我有這個責任和義務,管理我們的學生。所以,我對辛子安進行了批評教育,希望他不要來影響我的學生。但是,我就說了他幾句,這小子脾氣太大,抄起牆邊的棍子就打。這不,我這隻手,就被他打傷了。”

    蔣樂蓉說完這番話時,沐凡不禁在心裏發出一聲嗤笑。說到辛子安打她,她的眼神就下意識朝下看,並不堅定。從她有些躲閃的眼神中,沐凡讀出了被她扭曲的真實情況。

    蔣樂蓉還在說著前天發生的事,但沐凡已無心在聽。簡單交談後,沐凡便離開了蔣樂蓉的辦公室。門合上的那一刹那,沐凡像是活了過來,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站在校門口,等著齊芷蕊和辛子安。

    “叮”

    如同在齊芷蕊夢境中看到的一樣,辛子安在放學時,會在校門口等著齊芷蕊。隻是今天的辛子安有些不同,他的臉上帶著傷,嘴角有小塊淤青,看樣子像是和誰幹了架,那人下手還不輕。

    不一會兒,齊芷蕊就背著書包出來了。辛子安從口袋裏拿出了什麽東西,一臉歉意地向齊芷蕊走去,還沒開口,齊芷蕊就越過了他,往家的方向走,辛子安隻能快步跟上。

    “芷蕊,你別生氣了。我錯了,這是給你買的糖。哎呀,我真錯了,我一時腦子進水,做了你不願做的事情。對不起,對不起啊。”

    齊芷蕊聽到這話,突然停下腳步,瞪了辛子安一眼,而後又快步離開。辛子安沒辦法,許是因為顧忌學校周圍人比較多,隻能一路跟著,一直跟到了齊芷蕊居住的小區。

    “你還跟著?誰允許的?辛子安,你再跟著,小心我姐看到,把你打一頓。”

    “哈哈哈你終於理我了。你要是能理我,打成國寶都沒事。”辛子安的話逗笑了正在生悶氣的齊芷蕊。

    “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打架了嗎?怎麽還和顧庚約架?下手這麽狠,你們可真行!”

    “你擔心我啊?”

    “你!”

    “芷蕊,我沒事呢。顧庚他,他比我慘,都進醫院了。我還好啦,你放心,不會再有下次了!”

    辛子安說著說著,豎起手作發誓狀,一臉嚴肅。這幅正經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齊芷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意識到後又板起了臉。

    “還有啊,舒川他們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在外麵怎麽瘋都好,但他把老師打傷,到時候學校追究起來,挨批評的可是你!你成績再好,說不定也保不住你。”

    齊芷蕊在責怪辛子安時,辛子安呢,倒像個小媳婦似的,任她說著,也不惱也不煩,臉上還帶著笑,眼裏的神色很是溫柔。

    “你,你還笑!你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嗎?知道錯了嗎?”

    “嗯我錯了,下次不敢了。”被齊芷蕊發現自己在傻笑後,辛子安立馬板正了臉,信誓旦旦地說道。

    “嗯?還有下次?”

    “額不不不,沒下次,沒有下次了,我真的認識到錯誤了。”

    聽到辛子安的保證後,齊芷蕊便轉身準備回家。見此,辛子安還想跟著,卻被齊芷蕊製止了,“幹嘛?你還想跟著啊?這都到我家小區了。”

    辛子安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晚上,那個,明天又不上課,對吧?”

    “你到底想說什麽?”

    辛子安看了看眼前清秀溫柔的女孩,長籲一口氣,說道:“晚上,氿湖那裏有煙花表演。你,能出來嗎?就一會兒,也行。”

    雖說,臨近升學kǎo shì,齊芷蕊應該在家裏認真複習,但看著眼前這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扭扭捏捏地向她邀約,心裏似乎有什麽在躁動不安。

    “行啊,晚飯過後,老地方見吧。”

    說完,齊芷蕊便笑意盈盈地轉身跑進了小區,留下還沒反應過來的辛子安。齊芷蕊爽快的答複,讓他有些不敢相信,待他反應過來時,女孩已經跑遠,消失不見了。

    “歐耶!耶耶耶!”少年激動興奮的模樣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