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黑暗的樓道摸索前進，不時能踢到一個易拉罐，還好王宇的手機有照明的功能。

    林飛的房子是在四樓，來到自己門前，看著破損老舊的防盜門，林飛從褲兜裏掏出鑰匙，隨著門被打開，裏麵的情形讓人心頭一寒。

    空蕩的房間，冰冷的窗簾，所有家具隻剩下一張吃飯用的桌子了，幸好桌子是非常破舊的朽木，不然連桌子也會被小偷給抬走。

    林飛無奈道：“我都這麽窮了，還有人來偷，真是賊不走空啊！”

    王宇進來，隨手把燈打開，但並沒有光亮，抬頭一看，連燈泡都被人擰走了。

    王宇怒道：“到底是誰這麽喪心病狂！”

    林飛從櫃子底部翻出幾支蠟燭，問王宇要了打火機點上，這才把房間的大概形狀顯了出來。

    不過隨之就是沒有坐的地方，林飛說：“那你坐行李箱上吧！”

    算了，我站著就好，反正不累”

    林飛沒有在跟他墨跡，因為桌子上有個盒子吸引了她。

    那是個鞋盒，估計是被賊換了盒子，不過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看他們還給我留了一雙鞋！”林飛笑道。

    也虧你笑得出來，他們有那麽好心”王宇憤憤道。

    林飛把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個紙條，一盤錄像帶，一封已經開封的信，除了這些，再無它物。

    林飛先看紙條，因為光線不足，她讓王宇把手機拿來照明。

    她看著紙條讀到：“尊敬的房間主人，如你所見，我是一個君子，非常不好意思把你房間搬空了，連書房也不放過，不過我在你書房裏找到了這兩樣東西！”

    兩樣東西指的就是信封和錄影帶吧！

    又道：“我原本以為信封裏麵是錢，所以不好意思，我打開了，但發現就是一封信，我也就沒看，我對天發誓，君子愛財，取之由盜！你襪子裏的四百塊我拿走了！”

    接下來是清單，各種拿走的零碎。

    王宇氣道：“這賊真是盜亦有道啊！”

    林飛思索了一下道：“我在這房子裏呆了十幾年，我都沒找到，他怎麽找到這東西的”

    王宇道：“可能就是燈下黑吧！再說了，別人就是吃這碗飯的，快看看他還寫了什麽”

    林飛噘了噘嘴，繼續看：“最後我發現現在放這種錄影帶的機器已經不多了，所以我送了你一個，就放在你臥室床下，不過我肯定也是要換的，你的布偶什麽的我都拿走了，好了，就這麽多了，祝新春快樂，提前拜個早年”

    林飛生氣的扔掉紙條道：“該死的小偷！”

    王宇忙道：“快去看看書房臥室裏有沒有！”

    兩人在手機的光亮下來到臥室，發現那個小偷不僅放了一個影碟機，還有一台黑白電視，而書房裏的牆壁上有個半尺見方的小洞。

    王宇道：“你看看那個信封，到底寫了什麽！”

    林飛打開泛黃的信封，裏麵是一張破舊的信紙，而紙上的筆跡則是非常的潦草，不過勉強能認清。

    我的女兒，你還好嗎原諒我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我是人生的失敗者，自你媽媽難產死去，我如同失去了靈魂的活著，但在你兩歲的時候，我忍受不了這種壓抑了！

    我在寫完這封信的時候，我選擇去見你媽媽了，我把你托付在你姑姑家，希望他們能對你好一點。

    希望你不要怪你無情拋棄你的父母，帶著我們的希望活下去。

    字數不多，卻對於林飛來說，字字誅心。

    林飛抽泣道：“這是我父親寫給我的！”

    讀到一半的時候，她已經泣不成聲了，是王宇來讀的，不過王宇有個疑問。

    為什麽他要稱呼你為女兒呢你以前不是一直以男性的身份活著的嗎”

    林飛捂著嘴哭泣，王宇見她不回答，隻能把地上的電視和影碟機插上電源，也許這樣可以解釋一下。

    ———————————————————

    二十年前，醫院實驗室裏麵，一個青年男子努力的觀察每一項儀器。

    此時已經是深夜了，他揉了揉眼睛，內心道：做完這個就可以回去看小惠了，她喜歡吃辣的，不喜歡吃肉，喜歡………

    這時一個白大褂在青年男子身後道：“林哥，還不出去陪嫂子啊”

    林教授回頭笑道：“是小向啊！我做完這個科研就回去！”

    小向道：“幹嘛那麽拚呢！都說了，人類的基因是無法更改的！”

    林教授：“如果能成功，我們就可以讓很多人永遠不生病，還可以延長生命！這是很值得去努力的事情！”

    這時，畫麵突然花白，而林飛早已停止了哭泣，震驚不已的看著剛才在腦子裏回旋的一幕。

    那個小向，明顯是向教授，也就是向左的父親。隻不過那個時候，他沒有那麽古板，而另外一個青年就是自己的父親，他一點都不象自己夢裏那麽可怕，完全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

    林飛急道：“快看看還有沒有！”

    王宇手忙腳亂的調試，還道：“別急別急，不會消失的！”他的額頭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顯然他也挺緊張的。

    畫麵突轉，一個美麗女子摸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幸福的笑著，而林飛父親走向她，跟她打著手語。

    原來林飛的媽媽是個聾啞人，林飛父親手裏拿著一本字典讓她給自己未出世孩子選名字。

    那個女人顯然也是笨手笨腳的慌張不已的挑選字典上好看好聽的字，最後手指停在一個地方。

    男子看著她微笑的道：“夢你說叫小夢”

    然後他打手語問道：萬一是個男孩兒呢

    那個笨女人又用手仔仔細細的翻閱，男子又笑道：“飛！男孩就叫林飛，女孩就叫林夢！真好聽。”

    他把自己的頭輕輕靠在小惠的肚子上，很怕弄疼裏麵的小人兒。

    畫麵一轉，那顯然是鄉下農村的老房子，一個小孩兒被男子牽著在未幹的水泥台階上行走，小腳丫落在上麵印出鞋底的痕跡。

    小孩奶裏奶氣的說：“爸爸，爸爸”

    畫麵再轉，那是林飛的父親，一人充滿了電視屏幕，他顯得十分憔悴，原本帥氣的臉龐，消瘦了許多，胡須也沒時間打理，眼睛是渾濁而無神的。

    他說話了，聲音也很嘶啞。

    林飛，我的孩子，你又怪我們拋棄你了嗎

    你一出生就帶走你的媽媽，她到死還在要求我照顧你，因為你們都是同一種血液，她難產大出血，又沒有合適的血源。

    而你先天不足，我隻能用當時最先進的基因改造來平衡你身體與眾不同的血液，不料技術始終沒有達到百分之百，你的血液我沒有完全更換完成。

    卻使你體內的雄性激素增多，基因扭曲變成了一個男孩兒，從而迫使我不得不給你安裝男性假器官，而這種現象會持續到你成年為止，到時候你千萬不要被自己改變所嚇壞了。

    你原本就是女孩兒，我這樣違背生物倫理，沒有爭取你的意見，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那就請原諒我吧！你是我和小惠在這世界上最後一點念想，我不願失去你媽媽，你媽媽更不願意失去你。

    所以代替我們活下去吧！我和你的媽媽一定會在天上看著你，永遠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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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宇伸手輕輕拍了拍林飛瘦弱的肩膀道：“你的父親真的很自私，居然拋棄你，那時你才兩歲，你……怪他這麽狠心嗎”

    林飛抹了一把眼淚道：“其實我一直都沒怪過他們，而且他們並沒有拋棄我，我能感受到！”

    王宇歎了口氣，知道林飛這家夥身世很悲慘，沒想到是這樣的，他一直以為林飛爸媽隻是簡簡單單的車禍。

    想到這裏的時候，他不免問道：“你從誰那裏得知你爸媽是出車禍去世的”

    林飛回想這件事情，應該是自己的姑姑說的吧！不過這種事情很重要嗎

    王宇見林飛不理他，以為她傷心過度，心裏一軟，安慰道：“沒事了，別傷心了，剛才不是錄像帶裏有個小孩，那肯定是你老家，我們回去看看！”

    林飛思考了一下，微微皺眉道：“我不記得有這麽一個地方！我想不起來了”

    然後她使勁敲自己的頭，仿佛這樣就可以回憶起來，王宇在微弱的光亮下製止了她，用他強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林飛的手腕。

    別這樣，我幫你查！”

    林飛用感激的眼神看了王宇一眼，她清澈的眼睛冒著閃亮的淚光，王宇頓時覺得有點不自然。

    王宇用另外一隻手抓了抓臉，煩躁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接著他拿出手機，跟別人說了一下就掛斷了。

    林飛問道：“這就可以了嗎”

    王宇點點頭道：“可以了，不過你這兒明顯不能住人了，去我那兒吧”

    要是以前王宇問，絕對不會征求林飛的意見，不過現在畢竟男女有別。

    林飛輕輕的嗯了一聲，兩人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正要走時，隻聽見樓下有人大吼。

    王宇：“他在吼什麽”

    林飛聽力比王宇好，她倒是聽清楚了，臉色有些發白。

    好像是在說著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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