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又燒起來，牛肉的香味再次傳遍整個海灘。

    哪怕離著不遠就是一具誰都懶得收的屍體——開心敬仰地看著小羅和那個被叫做阿七的貨再次開始進食。

    是的，是進食，開心以為小羅的吃相就夠難看了，這個看起來有點兒斯文的阿七更誇張，他幾乎就是往嘴裏倒一樣塞肉片，轉眼冰箱裏剩下的肉就被他消滅掉兩斤多，兩瓶子啤酒跟水一樣就灌進去，麵不改色地抹了抹嘴，一臉無辜地看著開心。

    開心抹了把臉，“你是每頓都吃這麽多嗎？”

    “不經常，”阿七跟小羅碰了下拳頭，“基本上有吃的就趕緊吃，防止一會兒沒得吃，而且執行任務前最好餓著點兒，這樣才可以把活兒完成的更漂亮。”

    “像老虎，”小羅接話。

    阿七笑，“像老虎。”

    神神叨叨的，開心腹誹著。

    “你就是那個城市魔術師？”阿七再次看向開心，雖然沒有什麽表情，眼神還算是柔和的，“我聽過你，本來我以為種樹養花什麽的不會惹上人命官司，不過你看起來例外。”

    “總會有例外的，”開心看著地上倒著的屍體，樓上還躺著三個，還有被打爛的門，穿孔的牆，這一切都表明這裏發生了什麽。

    “你惹了大麻煩，”阿七知道他想問什麽，“在高速路上，押運車裏的是一個叫趙強的人，道上人叫他毒鼠強，祖傳十幾代的海碰子，打魚，撈海鮮，走私，隻要是跟大海有關，什麽活兒都幹，手下有一票不怕死，死有錢的手下，獎南的重案大隊在一次偶然的緝私行動中把他抓住，因為大部分罪案都在大仁犯下，所以轉運過來受審，我幫他們策劃了這次行動，要不是你，本來馬上就要成功了，他的手下都是些瘋子，沒什麽法製觀念，你跟他們的梁子算結下了。”

    開心吃驚的不是這個，“你——給他們策劃劫警察的押運車？你不是蘭開斯特的軍人嗎？”

    阿七聳聳肩，“我需要錢。”

    小羅也是一臉的理所當然。

    這都是用什麽辦法訓出來的呀！不過——我喜歡！

    “聽說你們在野外露營是家常便飯是吧？”開心不懷好意地問。

    阿七不明所以地看著小羅，確定不是開玩笑，“這個——有被子嗎？”

    “聽說晚上的海水挺暖和的，”開心笑的很陰險，“這棟房子被征用了，現在——晚安！”

    就在吃烤肉的地方不遠，門口還躺著一具屍體，二樓還躺著三個，門被打爛了，床上也到處是子彈孔，牆上還有穿孔，怎麽看都不像是火藥武器打出來的，這棟房子不管是不是漂亮和舒適，都不能要了。

    小羅和小七抱著兩床被子，走在海灘上，很快就消失在黑暗裏。

    直到他們離開，開心才又看看公路。

    打的這麽熱鬧，沒一點兒動靜兒，白朗接手以後，顯然把這裏顧的挺好，好到連流浪狗都不來。

    該是施展奇跡的時候了。

    小蜜蜂從大嘴怪上一隻接一隻的起飛，很快就把別墅附近幾百米置於監視之下。

    兩個葫蘆被栽在後牆根下，窸窸窣窣的聲音幾乎立刻就響起來。

    綠色的藤蔓很快就覆蓋住整麵牆。

    等葫蘆藤把整棟房子都籠罩起來以後，開心把水晶球扔了進去。

    黃色的光在葫蘆藤間偶爾亮起，無聲地吞噬著裏麵的一切。

    “想知道你幹媽把你的葫蘆藤別墅賣了多少錢嗎？”黑洞係統跟他一起欣賞著眼前看過多少遍也不會膩的奇景。

    “她會賣掉？”開心搖頭，“我幹媽是誰？能賺兩塊，她絕不會少賺五毛的。”

    “答對了，”黑洞係統說，“一個晚上五百美金，不打折，不促銷，再加上路對麵的植物園，各式服務，一天沒有五千美元就走，自己都覺得虧了。”

    “這種奇跡也隻有大秦集團才造得出來，”開心不羨慕，別看那片綠色是他造的，可能達到那樣的盈利程度，隻有秦雲貞能辦到。

    “你就不怕有盜版？”黑洞係統擔心地問，“一個盜版就足以毀掉這種高檔會所的了。”

    “那他們一定會失望的，”開心冷笑著，“所有我種下的植物結出的種子，離開初代品以後不管使用什麽培養方法都無法讓種子完成正常的繁殖，最多兩到三代就會失去活性。”

    “而且你幹媽也會讓這種可能降到最低，”黑洞係統感歎，“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水晶球從房子裏飄出來，磚塊倒塌的聲音掩蓋了它最後的痕跡，天亮的時候，這裏就是一棟綠色的別墅，隻是這一次，它還是有了不一樣的地方，至少上下水係統沒有受到影響。

    “水晶球內的植物從沒有停止過進化，”黑洞係統不無讚賞地，“葫蘆在製造房子方麵的優勢被發現以後，水晶球內部的居民對它進行了大量的改良，現在它已經不再摧毀一切，而是自主判斷可用的物品，並進行一定程度的改造，也許明天早上你就可以試一下用葫蘆藤製作的馬桶，所有你使用過的水又都被藤條和葉片所吸收，成為整個房子的補充水源，你連水也不用澆，哪怕自來水停了，你也仍然可以使用這棟房子自帶的水源，唯一的弱點就是——”

    “唰……”

    別墅徹底陷入了黑暗。

    “水晶球內的人類還沒有發明電，”黑洞係統給出了答案，“所以你的所有房子都會麵臨這樣一個無法克服的問題。”

    “要想讓葫蘆藤適應這種有電的房子，還得種的足夠多才行，”開心揉揉鼻子，“那還不知道要用多少房子才行，我上哪兒找那麽多有電還可以正常使用的房子去？有我也不幹，小規模的，還可以叫奇跡，叫商業機密，那種大規模實驗——全世界都會盯著我們，造假都來不及。”

    與此同時，在遠處紅樹林裏，阿七放下手裏的望遠鏡，“真他馬邪門兒，他真的就這麽造出個房子來？你看到他怎麽弄的了嗎？”

    小羅嚼著草棍兒，翹著二郎腿，“整明白又怎麽樣？你打算上位？”

    “我隻喜歡車，”阿七躺在他旁邊，“趙強要是被判了，他的手下一定會把怒火轉嫁到他身上，他們需要一個替罪羊為他們的無能找借口，隻有我們兩個可不夠，你剛才用的什麽槍？”

    “噓……”小羅神秘地，“把咱們的人能召回幾個是幾個，咱們可沒固定工資，要想活的滋潤，還得自己動手才行。”

    “你會為錢發愁？”阿七不屑一顧，“怎麽弄到錢不也是受訓科目之一嗎？”

    “能靠打工掙錢，又能幹回老本行，不是也挺好，”小羅瞅著天空，“再說這小子——也挺好玩的，你不覺得有任務做是件挺有趣的事情嗎？隻是為了錢而生活，太枯燥了。”

    “就你事兒多，”阿七把被子扯過來蓋在身上，“我已經往我們的網絡死信箱發了消息，別抱太大期望，在此之前，我們可能隻有兩個人，兩個對——幾十個？要是想消滅威脅，我們最好現在就動手，裝備，錢，情報……”

    “你還是那麽愛嘮叨，”小羅不耐煩地。

    “我隻是喜歡把什麽事兒都弄的有計劃，”阿七一本正經地糾正他，“我討厭意外，一切就應該按照它原來的軌跡運轉，鍾表一樣精確……”

    “閉嘴！”小羅煩躁地低吼，“再嘮叨我就先做了你！”

    阿七總算閉嘴了，但是他也沒有睡。

    天上的星星很好看，月亮也隻差一點兒就圓滿了，海水衝刷著紅樹林，嘩嘩作響，垃圾的氣味混著紅樹林清新的氣味，再加上海水的鹹腥味兒，這樣複雜的氣味和環境都沒有影響到小羅發出輕微的鼾聲。

    阿七又扭頭看了看老遠處的別墅，不自覺地也閉上眼睛。